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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这些日子她查遍了古籍词典,明白了这诗的大致意思,却始终不明白他将此诗送给自己的意思。
如今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地的波涛从未停止,父亲被罢权,心里多有郁郁,大哥被困北境多年,寸步难离,如今自己的二姐身处贵妃之位,光鲜亮丽之下又暗藏了多少心酸。
正当她出神时,箭矢划过林丛的声音,朝这边传来,径直没入了她身边的树干中。
回过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回望箭矢时,上面绑了一封信,解下绳子,将信展开,油黄色的表皮上写着黄锦玉启四个字,笔锋柔和,字迹翩翩,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将信放在怀中,将鞭子挂紧,顺着鞭子滑了下去,刚落地收回鞭子,便看到了来时的方向渐渐走过来了一个人,一身白袍风度翩翩。
黄锦玉不禁有些讶异的望着来人,凤眸微眨,怕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见到本王都不行礼了么?”
慕淮安展了展袖袍,黑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的人,她这种小鹿般纯澈的凤眸,最是能迷惑人。
“王爷,你。”黄锦玉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穿的白袍,复又觉得不妥,收回手指,行了一礼。
“我怎么了?”
“王爷你这么晚出来,可是也想赏赏这秦山的明月的?”
“这明月有何好赏,本王是来找你的。”
慕淮安直言不讳,黑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知王爷找我有何事,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明日再详谈?”
“也好,明日便启程回永安了,我去你的马车上找你。”
慕淮安扯了扯嘴角,负手便要回去,却被黄锦玉抓住了衣角,侧眸便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俏丽的眸子仿佛下一秒便会流出泪来。
“王爷既然来了,有什么吩咐便说吧,我上刀山下火锅都在所不辞。”
“正好本王府里正打算填一个火锅刑具,不如你便去给本王实验实验,看看一般人能撑得过多久。”
黄锦玉闻言,小脸顿时垮掉,这慕王爷到底能不能好好交流?
“好了,本王今日来也不是和你说笑的,只是跟你说一句本王那日说的话依然有效,若是你不愿意嫁于本王,本王便去同皇上说取消赐婚。”
慕淮安抬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仰头望着她。
黄锦玉闻言,万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自己如今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抚着额头,装作吃痛的样子。
“怎么?”
“无事,只是王爷你今日为何穿了白衣?”
“本王不能穿白衣?”
“能,只是往日里只见王爷黑袍加身,未曾见过这白衣翩翩的模样,今日见了,不免要问问。”
黄锦玉干笑着往前走了走,静静的等着慕淮安答话。
“想必本王求娶你的时候,你便已经开始打听本王的身世了,是吗?”
慕淮安黑眸微暗,眼前渐渐浮现了那一年的场景,不等黄锦玉回话,他又继续说道,“那一年,母妃来找我,说父皇有意传位于我,如今只差一个由头,遂让我请战去南境。那个时候母妃身子不好,十日有五日咳血,见了许多太医,外医,仍旧于事无补,我原是想要去塞外寻一位贺神医,可是母妃执意于此,我也只能照办,第二日便请命前去南境。”
“那一日我正调遣兵马,想给敌军最后致命一击,好赶紧回朝,方不误了母妃的生辰。朝中母妃的亲信却突然传来消息,说父皇听信奸臣所言,误以为母妃是敌国奸细。等我赶回去时,母亲已经被秘密处死,我找遍了乱葬岗,只找到了母亲常日戴在头上的那只海棠步摇。”
“自那日起,我便将身上的白袍扔掉,换上了黑衣。锦衣夜行,远比白袍来的纯粹。”
慕淮安撩了撩袖袍,望着仅穿了片刻便沾染上污点的衣裳,一抹笑意渐渐在黑眸中蔓延,像是沾染了毒气的藤蔓,渐渐遮住了最后一抹阳光。
黄锦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他说的时候,那从骨头里渗透出来的悲伤与阴暗,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悲凉。
突然像是变了天一般,月光悄悄隐匿。
“王爷。”
“既然你心意未决,我便给你时间,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慕淮安起身,周身散发的幽暗顿时被寒冷席卷,他仿佛又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慕王爷。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一直淅淅沥沥到了第二日。
黄锦玉起身后,便换了一身女儿装,嫩绿色的外裙宛若帐外徐徐展开枝叶的嫩芽,翠丽明艳。
马车缓缓驶出秦山,她撩起车帘,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眉眼里尽是愁绪。
“怎么了,小玉儿,这样闷闷不乐的。”
因是下雨,黄瑾然和黄锦玉同乘一辆马车,原来若是黄锦玉在,整个马车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话语,今日,她自上了马车便一直闷闷的,反倒有些不习惯。
“哪有?对了,三哥,打算何时和爹爹去黎瑶姐姐家提亲,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老是这样拖着可不好。”
一提起黎瑶,黄瑾然的脸色渐渐染上了红晕,突然有些后悔去招惹黄锦玉这个大魔头,他与黎瑶的婚事终究还要黎瑶的父母家人同意。
只是,黎瑶的祖母是个厉害人物,因为黎瑶母亲只生了个女儿,这些年没少受冷眼,就连着黎瑶的日子也不好过,黎瑶的婚事更是老太太捏在手里。
好在黎瑶父亲是个知礼的,无论如何也不愿纳小妾,这才给了黎瑶和她母亲体面。
“怎么了?是不是黎瑶姐姐觉得你是个木头桩子,没有半分情趣,不愿嫁于你?”
“不如我们回了永安,我带你去看看着永安城的画舫临桥,听说在那侍奉的多是才子佳人。”
黄锦玉见黄瑾然只顾着憋得脸色通红,一个劲的打趣他,越说越有些兴奋,竟真有些想去看看着画舫临桥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