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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回马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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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形,姜山也有预料。他在来出海时,有种预感,抓捕冶金星不会那么顺,尽管局里上下的领导都想一举擒获。

    姜山在小岛上徘徊了许久,直到他围着几块主要的岩石堆七扭八拐地走了两个来回,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走过的地植被东倒西歪,一片狼籍。如果有人经过,就会这样留下痕迹的。显然,冶金星没有在岛上。

    刘纲看姜山在岛上转的象热锅上蚂蚁,就喊着,“走,快点,说不定在灯塔那儿能找到那小子。”把小船扯紧靠着岸,单等姜山与小丁上船。

    姜山和小丁上了小船,跟着回到大船上。爬上大船时,姜山感到脚下发虚,有种虚脱的感觉。昨夜的酒醉留下的伤害,在身体上关键时候就会露出来。

    体力上的虚弱让姜山心底掀起一阵悲凉,人到中年,长期这样的奔波,到时健康打折。警察队伍四十七岁的平均年龄,除了那些英烈外,大部分人的夺命疾病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

    姜山随船赶到灯塔处时,天色黑了下来。小丁与派出所的一名现役军人,沿着灯塔里的脚手架,上到灯塔最顶部也没有发现任何迹象。灯塔有人爬过,有可能是上去维护灯塔的人留下的。

    姜山随着天色黑下来,心情有些沉重。刘纲拿出食物让姜山吃点,姜山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现在急需在这茫茫大海上找到确切的捕猎冶金星这只狡猾的海狼的万全之策。

    事情难办就在自己的人不懂海上生存之道,划船出海,搜寻都需要借助渔民的力量。离了他们,姜山知道自己寸步难行。他昨晚的那场酒,拚命喝下那么多,也全是为了今天行动顺利。

    如果靠钱,姜山听韩副所长说过,大船出海一天要五千元钱,再用小船上岛什么的还要加钱。姜山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不说,需要用几天更没底了。

    群众路线在侦察破案中非常重要,可随着经济发展,人们对物质利益的追逐越来越露骨。在现场帮着抬抬物件,挖几锨土,都需要先说好价钱。那些抬尸体、掩埋无名尸的活,更是漫天要价。

    有时钱不凑手,又怕付了劳务费回局报销的烦琐程序,姜山借个工具就与伙计们动手算了。他与伙计们开玩笑说“权当我们做了回积德的善事,如果有魂灵的话,也会保佑我们工作顺风顺水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与刘纲密切刚形成的友谊。姜山想晚上再上小岛,这更需要借力船老大了。船老大愿意不愿意,全看刘纲的。最终,村里要想法付给船老大报酬,不管是现金,还是便利的好处。

    姜山与韩副所长一商议,客气着说“你看,为了我们弄得你也跟着受罪了。出海费用,你这儿不好处理,到时我回去找局里处理。”

    韩副所长急忙回话“那里话,天下公安是一家。这点事,我再摆不平,那不白干了。”说话间,流露出一种江湖气。看样子,昨晚刘东兄弟俩的豪爽情绪传染还没有消解。

    姜山说了想晚上登岛,韩副所长瞪大了眼睛,搓着两只手,“这个不大好办。渔民很少晚上出海的,晚上在海里也是停靠在安全的地方。”

    这时,刘纲过来招呼他们俩个吃饭。船上吃了晚饭就是要在海上过夜。早吃早找地停靠。船老大跟班的做了渔民在海上常吃的乱炖鱼和锅塌,给每个人早盛好一碗。

    刘纲与船老大坐在驾驶室里吃,姜山与韩副所长也端了碗进去吃。

    船老大找出一瓶白酒,打开盖子随手喝了一小口,然后用手擦了擦瓶口,递给刘纲“来一口?”刘纲接过去,“呲”地喝了一口,朝姜山递过来,“喝上点投投,昨晚的醉就好受。再一个晚上海上冷。”

    姜山见状,赶忙接了,用嘴对准瓶口接着喝下一大口。然后,又递给韩副所长。

    这是种信任,船老大从他驾驶室的一个角落里又变戏法一样,找出一包虾干来,当了下酒菜。刘纲说“这是没事,下上几网,晚上船宴也会很丰盛的。”

    大家就把一把酒在吃饭加菜的过程中,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干了。姜山试着身上暖和了,胃肠里也舒服了起来。船上做的乱炖鱼全是新鲜的野生海鱼,加上贴在炖鱼锅边上的锅塌。滋味足足的,把姜山吃得也饱饱的。

    在这么喝酒的过程中,姜山说了想再上岛的想法。船老大先答应了,说“快找着个贼日的,明天好出海打渔去。”

    按照姜山的想法,大船在太阳落下之后,慢慢地靠近小岛的。离小岛还比较远时,姜山与小丁和船老大、刘纲四人又下了小船,沿白天的航线悄悄摸进了小岛的石洞里。一路上,不打灯,不出大声响。

    当小船刚靠近洞口时,姜山发现了洞内有微弱光线。心跳立即加速,划船进了洞内,看见小船。姜山一阵狂喜。

    他伏在刘纲、船老大的耳朵上要他们控制好小船就行,人由他与小丁上去拿住就中。千万不要乱了阵脚,不管出什么情况,按分工去做就没问题。

    姜山与小丁借着船顺水流的劲,一跃上了岩石上,匍匐着从两边包抄到那块躺着冶金星的石板。

    因为有白天的那一阵仔细的勘察和搜寻,这儿的环境全深深地印在姜山的脑子里。他摸到石板附近时,看见冶金星斜躺在石板上,眯着眼休息呢。他手上拿个手电筒也耷拉的身体一侧。他头顶上方的地面上有一小堆还有微弱火焰的木炭,上面放着白天发现的那个茶缸,里面煮的东西冒着热气。

    姜山一跃而起,两个箭步扑到冶金星的身上,死死摁住冶金星。小丁也随后跟上,压住冶金星的手,麻利地把手铐给他戴上。

    这个过程,快的让姜山也没想到。他们完成这一系列化的动作后,冶金星才反应过来,他用力挣扎了几下,没劲了。

    姜山在摁冶金星的身体时,感到他软软的,浑身发烫,凭经验知道他没法逃了,他可能感染发烧了。

    打开冶金星带着的强光手电,刘纲也爬上石板来,打着强光手电。这才看清冶金星的脸色赤红,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在炭火旁边的石头上伸开晾着湿了的衣服,茶缸时煮着方便和火腿肠。

    姜山把茶缸拿开,又加了些木柴,让火堆燃烧起来。洞里光照足了,又发现了冶金星的旅行箱。旅行箱敞开着,里面除了食品就是药品。

    姜山翻找了些药品,拿着问冶金星“吃哪几种?”

    冶金星翻了翻眼睛,看见刘纲。他问了句“刘大掌舵的也来了?怪不得找到的这么快。”就朝姜山手里拿的一盒针剂努了努嘴,“得打针,退烧快。”

    姜山就找出一次性针管,把针剂吸了针管里。冶金星见状说“来两支吧,剂量小了退不下去。”

    姜山又吸了一支,居然还有消毒棉球。冶金星的严谨让姜山吃了一惊,他没发现冶金星逃脱后要回的钱。那可是近十万元现金,不小的个堆头。

    姜山给冶金星注射完针剂后,冶金星还把茶缸里热好的方便面吃掉了。

    姜山给冶金星收拾好行李,把他晾着的湿衣服也用箱子里的一个方便袋装了带走。他做着这些的时候,分析着冶金星会把现金放在什么地方。

    临离开小岛时,姜山又认真地问了冶金星一句“没落下东西吗?”

    冶金星答道“留着也没有用了,落下还让别人沾些光。”他见姜山还不信的样子,补充了句“钱都让我送人了。身上还有个千儿八百的,到时好买身新衣服上路。”

    冶金星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押解起来也就容易多了。看来,他的心气没了,再逃跑下去,刀口感染不快治疗,他的小命也难逃了。

    姜山在把冶金星往大船上带时,让大船上的人用绳子把冶金星拦腰绑了,连着手铐也用绳子捆着,把他连拉带拖的弄上去。他在冶金星脚下面一步紧跟一步,好不容易到了大船上。

    在大船上,姜山与小丁就开始审问冶金星一些情况。同时,他让韩副所长联系镇医院,准备好治疗感染的抗生素针剂,连夜给冶金星输液。

    冶金星看姜山安排这些时,苦笑了句“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来。”但是他显得心神特别地安静。

    姜山估计冶金星离开小岛后,到岸上办完了他想办好的后事了。这些秘密就与那笔钱有关,姜山猜测肯定是给他老婆打了卡上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在中国人身上,又多份对下一代的过度溺爱:有人贪污受贿钱财,自己分文花不着,全为了下一代,结果把自己赔上命,搭进自由去。冶金星也是这样,自己泼命努力的结果,自己失去自由,搭上性命,给他儿子留下了钱财,他就感到欣慰了。

    姜山一到岸上,就向局里的相关领导汇报了抓捕到的喜讯。局长命令万修义连夜带着武警,用囚车赶过来押解归案。局长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姜山先把冶金星就近关押在监所里,必须自己的人轮班死看死守,确保万无一失。

    姜山在海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又把冶金星办好手续羁押在当地县公安机关的看守所里,到了晚上的十一点了,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他向看守所值班的民警交待了些冶金星的情况。鉴于人家看守所有人家的规矩,晚上外人不能呆在那里,他就带着人马住进附近的宾馆里。

    韩副所长一直陪着姜山忙活完这一切,他家在县城里,姜山就说“这么晚了,你先回家。明天上午,你再帮我们把人押上囚车就行了。”

    当地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开始还陪着姜山一起缉捕冶金星来,可他们也有了大案件需要侦破,就没再管姜山他们。

    现在人抓着了,姜山出于礼貌也需要向人家通报一下情况。副大队长没来,安排大队上的侦察员和技术员,帮着办好羁押手续,并把冶金星的信息采集了。

    姜山想想也是,为了应付上级考核。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协助抓获加分,采集下信息资料也加分。可象冶金星这样的,在行政长官的干预下,肯定快审快判。冶金星被执行死刑后,那些信息资料就是死档,无用还占地方。

    这些怪圈,总在不断地上演。人们明明知道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谁放过去,那才是傻瓜呢。

    现在有些事就是颠覆了。实事求是,有人就发明“实事求”是,在恳求下,事就是实事了。依法治国,关键看谁来依法,当然是谁说了算谁来依法了。考核靠数字,数字靠人统计,统计有方,管用有法,这样的数字出自官,官出了数字,数字里也就出官。

    凡事都是有风就有雨,没风不起浪。姜山睡得很快,因为有些兴奋,自己带队没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关键是关键时候替领导分了忧,解了愁。

    第二天,押解进行顺利。脚镣加身的冶金星在武警战士的冷冰冰的实弹荷弹押解下,关在车内铁笼里,他看上去还坦然面对。他因为烧褪下去了,精神头也足了。姜山检查好押解工作,与当地公安的同行告别。一一握过手,在他们扬手送行时,姜山朝他们抱拳示意,大声喊着“我会回来感谢大家的。”

    他与万修义同乘一辆车,跟在整个车队的后面。万修义在路上,与姜山耳语,说“回去好好向局长汇报汇报,他这阵老表扬你。在党委会上,还向全体成员说过,用人就要用象你这种关键时候能掌控局面的干将。”

    说这些时,万修义还拿手比划了了下,“表示感谢是很必要的。上面再有人给说说话就更好了,你当大队长没问题,我就能争取好。可是连党委委员一齐公布了,可是需要上面有人说话,局长力争才成的。”

    姜山连忙感谢万局长的提醒,他略微也知道些其中的微妙。但是他没去那样做过,他内心真实地不愿把自己敬重的领导想象成那样的人。可是三人成虎,现在连万局长也这样说了,他可是过来人。

    姜山本来抓捕成功的喜悦感还没有消散,接着心头就象蒙上一层阴霾。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感袭来,他的情商是低等的。他不好表露出来,借着与无助感一同袭来的疲惫,一头歪在车内的靠背上沉沉睡去。他向万局长说了,出来三天三夜连轴转,吃不好睡不好,真是风餐露宿。

    回到局里,姜山稍事休整,就到局长办公室去复命。他在家里费了很多心思,也没有想出给局长送件什么礼物来。他只好把徐小贵送给他的一把紫砂壶放进提包里。

    那把壶是徐小贵到宜兴找当地在全国有排名的工艺美术大师制作,并请他的大学美术教授在上面画的小品。

    徐小贵送给姜山时,非常郑重。他送给老师和大师的那可是花了上万元到产地购买的野树茶。当然大师的紫砂作品和美术教授的画品价值也是不菲的,而助增值空间很大。他那次只求到三把,那一把送给了徐小贵的顶头上司。他图的是上司不限制他的自由。

    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姜山,那只有友情了。徐小贵当时还嘱咐姜山千万不要将此壶送人,要送人,他再给搞把。徐小贵是把姜山当知己了。

    带着紫砂壶,姜山犹豫了。他没法向局长把壶说贵了,也怕好东西送出去,局长不知道,把好东西糟蹋了。

    就在犹豫之中,姜山不由自主地到了徐小贵的茶馆处。徐小贵老远从窗子里望见姜山驾驶的那台车,就早把茶泡好,把沉香燃上。左等右等,还不见姜山进来,徐小贵就打了电话,问姜山把个破车停了路上做什么?

    姜山接了电话,就只好进来。他这阵子忙活得,真有很长时间没找徐小贵品茶了。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把事情前因后果向徐小贵说明,让他帮着想想法子。

    这些年,徐小贵玩茶和壶,也加上了字画。县里很多领导也有同好,经常请徐小贵帮着鉴赏一下,或者让徐小贵帮着收藏一些他们看不准的好东西。

    姜山边品茶,边把事情与徐小贵说了。当然,他只是说了需要给他的上司表示一下,以防关键时候不帮着说话,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特别是县里领导,他姜山是背着猪头找不着庙门。

    徐小贵表示了理解,并心照不宣地安慰姜山,“能够放下固然是好,但真正的大悟还是入世随俗,做个通达之人。机会并不是每个都有,也不时时有。该抓住时就要抓住,你不去把握住,让无能之人拾了去,也是你的不对了。”

    茶品的差不多时,眼见到吃饭的点了。徐小贵故做神秘地向姜山说“你命里合着有贵人帮,中午一起吃饭,你见着的人就是你的贵人了。”然后,找出两把用锦盒装着的秦权样式紫砂壶,外带着证书。

    他交给姜山,说“上在标着价,不欺客。过几年肯定会升值的名品,当作国礼送过外宾的。你用给我半价,明算帐好弟兄,情也留着,你也不用欠债。”

    姜山打开一看,原来还真是名家名品,那器具拿在手上也是让人喜欢,那手工那包浆,绝对一流。标价八千八,算是物有所值。

    姜山跟着徐小贵没少学习这么多年,他爽快地接受了。徐小贵又给分别包上外包工装,装进礼品袋里,叮嘱姜山“放了车上一个,给你们头吧。你今天中午提上一个,吃饭时,你送给请我吃饭的那个领导。没别人,你去正好。”

    姜山听话地照做了。中午,请徐小贵吃饭的竟然是县****,原来的县委副书记,他最近请徐小贵帮着他给他的女儿在北京拜师学艺。徐小贵基本搞定了,那可是个大师,因为喜欢玩紫砂和泥塑,与徐小贵成了莫逆之交。他答应收****的女儿为他的博士研究生,留在北京他的工作室里工作。

    这事大了去了。姜山没想到徐小贵还有这等造化。他跟着徐小贵到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企业建设的古宅里,那儿仿照古代四合院的样子,建设了亭台楼阁,里面清一色的明代家具。全是名贵木材,徐小贵说“光这些家具,得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指头。

    姜山小志猜测“五百万?”。“后面再加个零。”徐小贵回到。

    进了屋里,企业家在那里喝茶,见了徐小贵很熟的样子,问候着互相握了握手。徐小贵就给企业家介绍姜山。

    姜山认识这个企业家,当年他的大儿子还上幼儿园时,被他加工厂里的一个远房亲戚骗出来绑架了。当时,他的加工厂还是个作坊式的,那个作案人在厂里留纸条“要十万元现金”,把交钱地址定在他老家的河道里的一座桥洞里。

    姜山当时刚到刑警大队,带队办案的是另一个副大队长,他跟着协助配合。由于报案及时,又从字迹认定,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马上进行围捕。当犯罪嫌疑人拉着诱骗的小孩赶到那条河道时,被擒获了。

    人质解救,案件破获。当时那名企业家全家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到公安局送锦旗来。

    姜山虚心地握手见过面,接了企业家随手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印着政协常委、大成粮油集团公司总裁及一大串协会理事什么的,名字叫郑海南。

    姜山坐下喝茶,发现这儿的茶具和茶都和徐小贵那儿一样的,名贵不俗。

    一会,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办公室人员模样的,向屋里直喊“郑总,郑总,黄主席来了。”

    郑海南与徐小贵连忙从屋里出来,迎到大门口,姜山跟在后面。

    他看见大门口处进来的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县****黄志东,高高胖胖的透着和善,双手捧着个突出来的肚子。进门时,向迎接他的人自嘲了句,“这人未进门,肚子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