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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安安静静地来到五虎退住处。
“小叔叔,”以为鸣狐是一个人来,短刀挂着笑打开门,结果跟欧尔麦特对了个正着,“……早上好,先生。”
后者点点头,难得有些打不起精神,直接把茶叶递过去,“打扰了五虎君,我不放心鸣狐,跟过来看看。”
五虎退看了鸣狐一眼,伸手接过来,小声道:“请进吧。”
招待的茶水糕点已经备好,他引两人入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闷头拨弄茶杯。
“怎么都是这幅表情?”鸣狐拍拍身边的大个子,又伸手揉揉退的脑袋,温言道:“之前第二次被天海空助找麻烦,我顺便又复制了他的个性,只要有坐标,应该就可以回去。怕时间久了害你们担心才提前说的,别反过来让我操心啊。”
“我才不想担心你呢,要不是……”未尽之言戛然而止,五虎退鼓鼓嘴巴,掂了块米糕塞给小二。
要不是鸣狐本身也需要修复,他才不会同意自家小叔叔再一次回到那种地方去,只为买两枚高级御守。
鸣狐把口罩摘掉交给欧尔麦特,本体卸下,交给他,一边从背包里掏出面铠,一边悄悄眨眨眼睛。
五虎退握紧刀鞘,借喝茶动作遮掩自己眼中的神色,同为刀剑,他明白这一举动的含义——
若鸣狐在那边遭遇不测,本体定会有所显现,他把刀留下,相当于留下一条退路,到时候至少能强行回归本体,不至于直接碎刀。
欧尔麦特是眼看着他从衣柜里把本体取出来的,本以为要作为贴身象征之一带回家,却没想到直接给了五虎退,登时不解,还有点小不满。
不不不,他不会不满,只是不解而已。
“为什么要专门带刀过来?”
“我和退都是刀剑,他带着我的本体留在这边,我们之间就能互相感应。”鸣狐睁着眼睛胡诌:“这样你们也安心一些吧?小二和刀都在,我不会不回来的。”
五虎退:“……”这种事情我没听说过。
小二:“……”我信你个鬼。
鸣狐蓦然一笑,眼如弯月,视线‘和蔼’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五虎退:“……我会好好感应的。”虽然不知道能感应出什么鬼东西来。
小二:“……我会好好待在这边,你早点回来哦。”这主人没法要了,回来一定要揭发他。
两刀一狐相视而笑,气氛一时和谐非常,欧尔麦特歪歪脑袋,感觉哪里怪怪的。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他侧首看着鸣狐,磨磨蹭蹭地问:“现在开始吗?”
鸣狐也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伸手覆在他手背上,轻轻握住。
“好好斟酌你要说的话,回来以后,我想要第一时间听到。”
欧尔麦特表情一窘,手像是被烫到似的抖了抖,老实点头。
最后冲他笑笑,指尖摩挲片刻,鸣狐站起身,打理行装。
面铠是他仅剩不多过去的象征,平日里经常擦拭,十分干净;还有一对久违的绿宝石耳坠,流苏条条分明,也仍旧很齐整。他把这些带上,衣服也换成与从前类似的黑白运动服,将欧尔麦特赠与的佩刀背在身后。
定位本丸坐标甚至不需要思考,灰色通道出现众人面前的时候,五虎退倏然站起来,双目睁大,额头隐现王字纹路。
鸣狐愣了一下,抬手在他肩头拍拍,“放松。”
小二愕然:【退为什么会有王纹?他把老虎同化了?】
【不要大惊小怪,】鸣狐调整了一下耳坠的位置,冲两人挥挥手,慢慢踏入旋涡之中:【你当时还不是想祭献自己来救我,那几只小东西肯定也做了相同的选择。】
只是小二在作死前被拦住了,而退的情况更加危险,没能阻拦自己的伙伴。
自家半身后来有没有再说话,说了什么,鸣狐一概不知。不过数步距离,构成传送通道的灰色物质便彻底消失,面前骤然刮过一阵狂风,从阳光明媚到乌云压顶只在须臾。
阵阵腐朽阴沉的气味从鼻腔进入身躯,直灌肺部,他挥手扇了扇,压着嗓子轻咳几声。
到了。
脚下是曾经打扫过无数次的木质地板,角落里残留着陈旧污渍,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宽敞辽阔的庭院中土壤干裂,遍布枯草,曾经还算清冽的池塘只剩褐黄浅坑。本就是假景,如今人去楼空,越发荒芜惨淡。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定定打量自己曾经的住处。
溅射在大门窗纸上的暗黑血渍触目惊心,地板斑驳,家具凌乱残破,不比风暴过境整齐多少。暗黄色的床褥胡乱团在一旁,内里衬底受到撕扯外翻出来,边缘已然风化,同样满是污迹。
鸣狐瞳仁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将目光撇开。
他走向衣橱,轻轻推走虚掩着的木门。
换洗衣物倒是还算干净,至少不怎么乱,除了自己的一套战斗服和两套常服以外,还有一套留作纪念的大号西装。
它的主人是烛台切光忠。
无意识地搓搓指尖,鸣狐左右看看,把几件衣服叠在一起抱着,拍了拍灰。
此外便再没有其他东西可供怀念,他揉揉鼻子,小声打了个喷嚏,快步离开。
每个本丸前院都安置有一座出阵罗盘,刀剑受主人指派前去修正历史时,都要通过罗盘定位坐标,穿梭空间。时政也是财大气粗,这里荒废近两年了,居然还没有回收。
专门背空包来就是为了顺手牵羊,反正没人要,偷偷撬走一个应该问题不大。
沉寂过久的灵物蒙尘多时,鸣狐吹吹灰,直接塞进刚才的衣服中间夹着,等回去一并清洗。
之后的目的地是锻刀室,骚乱乍起以前,那边还剩下不少没用完的材料,这次也通通带走,或许日后会有用。
最后,就是审神者的寝室。
那个充斥着阴暗与脏污的地方,如果可以,他绝不愿踏足一步,但是……
若说这废弃本丸中哪里还有可能藏着钱,也只有这一处了。
这里同样在最后一战中受损严重,比自己的屋子更糟糕数倍,房顶都被掀去大半,长时间经受风吹雨淋,木质墙板上长满了潮湿的菌类与多足虫。
鸣狐嫌弃地踮着脚进去,绕过堂屋和床卧,径直翻开衣橱,摘掉中间的夹板。
那个垃圾其实很有钱,只是舍不得在他们身上花费,偶尔拿出一些也只是为了满足自身需求,或是替有用的打手意思意思治治伤,或是看腻了已有随侍,命他们寻找新的刀剑。
鸣狐属于前者,他的一切都是拼死换来的,而烛台切属于后者。
他来得比自己早太多,没能在懵懂时奋起反抗,一步陷落,步步错过。
这里有暗门也是对方告诉自己的,垃圾要为他添置新战衣,酒酣时漏了底,当着烛台切的面往外取钱,被看个正着。
那人倒也不介意,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身为御主便以为高枕无忧,全把他们当成傀儡,分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却好意思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其实也不过一刀的功夫,那颗挂满恶心贪欲的头领便滚落尘埃,成为历史了。
思绪之间,木板底下冒出只红木箱子,外表平平无奇,沉甸甸陷在墙壁里。鸣狐拽住把手一沉气,将其整个拉了出来。
这东西倒是挺结实,完全没有损毁的迹象。
锁头比箱子本身差些,鸣狐拿刀柄直接砸开丢掉,掀开箱盖一看,笑了。
满满一箱甲州金,算那个垃圾还有点用。
全部带走不大现实,他暂时只拿够五枚高级御守的钱,剩下的不动,重新盖好盖子拉到院子里,随手推到走廊底下。
接下来……普通的鸣狐该怎么说话来着?
一边努力回忆从前偶遇其他刀剑的经历,一边从后院翻墙离开,鸣狐沿着单调的道路快步前行,还要分心留意四周,以免碰到熟人。
虽然同样的分灵模样也几乎相同,但时间一久,经历不同,认识的人之间还是能辨识出来的。
万屋一如既往热闹,大大小小的店铺整齐排布,来往皆是刀剑,其中尤以藤四郎们居多。
“啊!是小叔叔!”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活泼的欢呼,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身躯靠过来,大大咧咧挨在鸣狐臂侧。
是一振乱藤四郎,估计才出世没多久,湛蓝眼瞳中满是直率与天真。
“乱,你又认错人了,那是别人家的小叔叔。”一振鲶尾藤四郎走过来,扯住乱退到旁边,尴尬道:“对不起,乱他还不是很会认人,打扰您了。”
鸣狐将手背到身后,勉力遏制住手指的痉挛,默默摇头。
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长发在指尖绕成一个圈,嘟囔道:“他真的很像咱们家的小叔叔啊,而且他们都没有狐狸。”
“乱!”鲶尾低声呵斥了一句,推着他走开,冲鸣狐赔笑道:“我们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
鸣狐没有接茬,视线飘忽着看向其他地方,继续向护符商店走去。
这两个不是他们家的小孩,萍水相逢,无话可讲。
“诶诶,一期哥快看,那儿有一只小老虎,是不是跟退走散了?”
“别乱跑。今天退没有来,大概是别人家的。”
“那我可以捡回去吗?可以捡回去吧!我要带回去!”
“后藤!哎……”
一期一振温润的声音里充满无奈,日常为弟弟们操心着,随即是一前一后两串小跑的脚步声,迅速向鸣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