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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严重受惊的小狐狸一蹦三尺高，大呼一声，就要反对。
鸣狐一把拽住它的尾巴薅下来，团一团塞进怀里，捏住嘴巴。
【别叫唤，八字还没一撇呢。】
【等你写下那一撇就来不及了！】小二毛发炸开，瞪着他：【回去做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想回去！】
【我就知道不该这么早跟你说。】
鸣狐没有回答，一只手不断抚摸它的背毛，回到客厅里坐好，把小饼干递到小二嘴边。
【晚上再跟你解释，别着急，我要去不会瞒着八木先生的。】
欧尔麦特像一座定海神针，总算让小二冷静下来，气哼哼地叼着饼干跑到了角落里。
“又闹脾气了，”欧尔麦特只当小二日常被鸣狐教训，笑道：“喝咖啡吗？这杯加了很多糖，我给你倒出来。”
“……喝。”
小二磨磨唧唧扭头，豆豆眼欲说还休地看着他，恨不能马上给鸣狐告一状。才消停没多久就又想搞事情，除了大块头，真是没人能管住这振刀。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休息时间，鸣狐洗涮回屋，刚一转身就看到某金毛狐狸虎视眈眈端坐在床铺上，满脸凶相。
【说吧，为什么突然要回去，想什么呢你。】
【不是突然，】鸣狐坐到它身边，用毛巾慢慢擦拭头发，【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前两天才确定要回去。】
【你都确定了才告诉我？我居然还没读到？！】小二震惊。
【只要当下关掉通感，之后不去想这件事，瞒过你还挺容易的。】
【……】
【我回去不是为了自找麻烦。】鸣狐继续耐心解释：【时之政府在管理方面垃圾到不忍直视，但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我想去万屋买些御守和材料。】
高级御守可以帮佩戴者抵消一次伤害，还能恢复佩戴者的全部生命力，他不清楚这东西对人类管不管用，只是想试一试。
八木俊典的器官衰竭依靠现有医学和技术暂时无法治愈，只能缓解，与其等待未来某一天出现特殊的个性能帮到他，不如自己主动点，寻求更有可能的机会。
【何况现在我也是轻伤半残，若能拿到高级御守，至少我能恢复健全。】
小二反驳不能，酝酿了好半天的怨气嗖嗖回落，蔫哒哒地趴下去：【话虽这么说，先别提怎么回去，你还记得自己是通缉犯吧？去了万屋，咱们很有可能被围着打。】
【没有咱们，只有我。】鸣狐把手机掏出来，给它看通讯记录，【我跟退约了明天一起商量，如果能回去，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边，负责接应我。】
【……什么意思？】小二有些惶惑地抬头，也不看什么通讯记录，期期艾艾凑过来挨在他大腿旁边。
鸣狐温柔地摸摸它，笑道：【如果我迷失在过去，你要作为坐标，带我回家。】
……
具体的操作办法没搞清楚，小二就这么翻来覆去一晚上，顶着对充满血丝的熊猫眼撑到天明，一会儿想着要好好完成鸣狐交代的任务，一会儿又想干脆去跟欧尔麦特透个底，让他阻止鸣狐做危险的事情。
若是能搞到御守，鸣狐和大块头就有可能痊愈，这是它在纠结过后不得不妥协配合的唯一理由。
欧尔麦特近来有些赖床，鸣狐做好早饭又马不停蹄地熬药，让小二上去叫人。
“告诉他可以睡回笼觉，先下来把药喝了。”
“知道了。”不满地撇撇嘴，小二嘟囔道：“你就不怕我忍不住跟他说嘛？”
“说啊，可以说。”鸣狐很淡定，“你不说，我去之前也会打招呼的，总要预防万一，免得他担心。”
“那你做好被他教训的准备，我一定会在旁边添油加醋。”
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小二一路颠着跑上楼，冲进欧尔麦特屋里，在他床上施展全武行。
舍不得折腾自家半身，折腾折腾未来的半个主人总不过分吧。
八木俊典非常迅速地清醒过来，一把将大闹天宫的小狐狸兜头拎起，睡眼惺忪且懵逼。
“小二……做什么？”
“鸣狐叫你下楼喝药，我们一会儿要出门，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欧尔麦特打了个哈欠，摇晃起身，梦游似的摸索着出门。
小二乖乖被他拎在手上，做苦大仇深状：“穿鞋，鸣狐会生气。”
“……哦。”
被这句提醒惊走一半瞌睡虫，欧尔麦特挠挠后脑勺，把手里的狐狸放到地上，又回去穿鞋。
鸣狐站在餐桌旁边，正好看见这一幕，默默去一楼卫生间拿了毛巾和梳子。
难得看见这大个子闹癔症，要不是为了督促他喝药，自己还真不舍得就这么把人闹起来。
“把脸和手擦一下，别急着吃。”
顶着满头乱遭遭的金毛，欧尔麦特勉力睁眼，接过洗好的热毛巾一头扎进去。
“呼——”他享受地来回蹭蹭，感叹道：“我现在真是没有你不行啊，最近越发怠惰了，早上怎么也起不来。”
“婆婆说你还要再喝两套，”鸣狐站到他身后，挑起一小捧头发慢慢打理，笑道：“一个月一套，至少这段时间，早上要乖乖起床。”
欧尔麦特把毛巾搭到旁边，老老实实端碗喝药，道：“反正有你监督，两个月也不是很久。对了，小二说你们有事出门，要做什么？”
“……我们，”鸣狐顿了顿，最后揉揉他的头顶，坐到一旁：“我们去找退，好久不见了，他今天没有任务。”
小二翻着白眼用屁股怼他。
“还有商量事情，”把蹬鼻子上脸的小狐狸推开，鸣狐淡定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退身份特殊的事情吧。”
欧尔麦特刚放下汤勺，闻言鼓着腮帮子看过来，表情有些狐疑。
鸣狐继续说：“我们这样的刀剑付丧神，最初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并非直接诞生于此世。那里也有十分完善的社会体系，只是两边的生活日常不大一样。”
“……你要回去？”欧尔麦特听懂了，因为听懂了，眼中竟莫名流露出慌张。
他不知道鸣狐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同样，如果鸣狐离开，他不知该到哪里去找。
鸣狐还打算慢慢解释来着，没想到已经被看穿了，连忙补充道：“只是暂时，暂时回去一趟。有些东西这边没有，我只能回去找，应该用不了太久。”
欧尔麦特松了口气，想想还是不放心，追着道：“你先说说什么东西，我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给你找来。”
“找不来的，是专门为付丧神制作的东西。”鸣狐耐心安抚。
欧尔麦特搅搅汤勺，揪着眉头：“好吧……这东西不要不行吗？你去多久？晚上回来吃饭吧。”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药香，鸣狐轻叹一声，“我必须去找，还挺重要的。放心，只要拿到我马上回来，尽量赶上晚饭。”
尽量啊，那岂不是有可能很久……
“不然，我跟你一起去？”
小二眼前一亮，狐狸爪子猛拍在鸣狐手背上，“对啊！……”
“别闹。”鸣狐再次推开它，“你不是那边的人，八木先生，等我回来好吗？我保证会很快的。”
这就是拒绝了，欧尔麦特想不明白，且心里越发不安，忍不住追问道：“不是那边的人，就不能去吗？如果我去了会怎么样？总不能把我打出来吧。”
“……”那倒是不会，其实那里的人类很多，估计没人会发现。
【那你干嘛不让大块头去？你们一起，我也放心点啊！】
【你昨晚才提醒我我是个通缉犯，小二。】鸣狐揉揉额头，【带他一起去，万一被看到通缉令，我怎么解释过去的事情？】
【……】偃旗息鼓。
解决了半身，鸣狐又悄悄深吸一口气，温和地说：“八木先生，你……不用想得太多，那里我很熟悉，你在担心什么呢。”
“……”这回换欧尔麦特迟疑了，是啊，这么听来所谓的‘那边’应该是鸣狐的家乡，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回趟家而已。
可是，什么样的家乡，会让鸣狐和五虎退只身流落在外，变成他们初见时那副狼狈的模样呢。
“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确定。”鸣狐面不改色，缓声道：“那边没有其他我熟悉的人了，买好东西，我就回来。”
“……好吧。”欧尔麦特把剩下的粥喝完，擦擦嘴，“等一会儿，我送你去五虎君那边。”
鸣狐乖乖等在客厅里，看他上上下下跑着洗漱，换干净的衣服，还拎了一盒刚拿回来的新茶，看样子是要做见面礼。
“你们兄弟之间无所谓，我跟五虎君见面不多，总要表示一下。”
鸣狐笑了：“你解释什么，给就是了，我不会客气的。”
欧尔麦特摸摸后脑勺，嘿然一笑。
鸣狐：“……”
真是傻样，自己怎么就这么随便地栽了。
大金毛不知道自己被腹诽，歪歪脑袋突然靠近，一只手环绕到他身后，把人搂进怀里。
鸣狐：“……”
“你的事情说完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鸣狐：“……”
“这些天一直没做好准备开口，拖着拖着，就这么久了。我才发现自己也有胆小的时候，之前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现在你突然要走，我又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所以……”
鸣狐：“……所以？”
“……哎，等你回来吧，等你回来，咱们聊聊。”
欧尔麦特放开他，局促地搓搓手，当先慌不择路地跑出门去了。
鸣狐安静地站在原地，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