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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叔叔,我......”
“对了,初宴你还未见过瑾儿吧?看我,都糊涂了,总该先让你们见上一面的。”眼见卫初宴似乎要开口拒绝,吴翩打断了他,又转向海浩:“瑾儿可在府内?”
“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刑部柳大人府上设了赏花宴,邀了好些人前去,瑾儿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其他的便罢了,扯到了花草,这孩子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不过我已告诉了她,今日府中有贵客到,让她中午回家来一起用饭的。”
“吴叔......”
“那还要劳初宴你等上一等了。”
世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卫初宴也不好再直接拒绝,便只能点点头,三人说了会儿话,渐渐的,只是吴翩拉着卫初宴在说了,海浩插不上嘴,便先行离开,又对下人吩咐道:“若是小姐回来了,让她先来见我。”
虽然先前已同瑾儿说了一下。不过,瑾儿与初宴第一次见面,关系到瑾儿的人生大事,他做爹爹的,自然是希望能做到最好的,还是再说说罢。
不同于卫初宴的抗拒,吴家不知道内情,反倒觉得这是一门绝好的婚事。除了卫初宴现在确实不太顺的这件事外,她的一切都叫吴家人满意。
正如翩哥所言,落难的凤凰不常有,纵然没了家族的支持,卫初宴也定会闯出一片天地来。若是此番错过了这桩姻缘,日后,他们定会扼腕。而且,即便初宴这一次是真的惹了陛下不喜,便是冲着这份不喜,他们也该拉扯这孩子一把,卫初宴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卫家于吴翩有恩,即便只是为了报恩,他们也应该帮忙的。
因此,无论是于己有利也好、于己无利也好,吴翩与海浩都是想促成这桩婚事的。
他们想,可是卫初宴却不想。
卫初宴在吴翩府上呆到下午,期间,与吴瑾见了面、一起用过了午饭,对方确如吴、海二位叔叔所言,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然而不错不代表合适,卫初宴知道自己不可能与吴府结亲,是以不想用含糊的态度耽搁吴瑾,遂寻了个海叔与瑾儿姑娘都不在的时机,同吴翩说了,她恐怕不能娶吴瑾。
吴翩喝了点酒,闻言脸色阴了下来,按捺着怒火问她为什么,卫初宴自然不能把真实的原因告诉他,只能假托鬼神之说,言道这次她在外面得了一卦,需得寻一门户低的妻子,才能避开一个大祸。吴翩将信将疑,但是鬼神的确是很令人敬畏的,因此他便没有再逼问卫初宴,只是让她再好生考虑一下。
卫初宴应下了,打算多少等上几日再去吴府明确拒绝,这样才不会坏了情谊。
在吴府喝了太多的酒,回府之后,醉意上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拿了一壶酒出来,坐在院中那石桌旁,慢慢地喝掉了。
她才受过伤,海棠自是不赞成她喝酒的,在一旁气鼓鼓地盯了许久,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后来,扶着半醉的卫初宴回房时,海棠听见她低低说了一句:“成个亲......怎么就这般难呢?”
小姐想成亲了?海棠停了下脚步,然后又吃力地扶着她往屋里走,嘴上安慰着:“小姐这么好,想嫁你的人数都数不清呢,光是咱们这一条街,都有四五个姑娘公子总爱往你眼前撞,你不理人家也便罢了,还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她说着说着,想到平日里小姐那个生人勿近的无辜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姐自己,大约是不知道她有多招人的,那些姑娘公子,只怕即便把腿都走了,小姐都不会知道,他们是为她而来的。
宿醉使人头疼,偏巧便是卫初宴醉酒的第二日,宫里传了旨来,说是陛下要见她,这是推不掉的,也不能推,卫初宴接了旨,揉了揉似乎要炸裂的脑袋,拿凉水醒了醒神,强撑着,换好官服往宫里去了。
其实离家的时候已不早了,天色却还很暗,许多的乌云悬挂在天上,像是沉甸甸地坠着几大块灰布,像极了要下雨的样子。在路上,卫初宴就有些后悔没有带伞,等到进了宫门,果真就下起雨来,雨来的急、下的也急,转瞬便从毛毛细雨变为了黄豆大雨,等到卫初宴终于找到了躲雨的地方,她的官袍已被淋成了深红色,脸上也有许多的水珠,极不舒服,她很快掏出巾帕擦掉了。
宫里大的很,又因下着大雨而少有人活动,卫初宴湿漉漉地在檐下等了许久,才终于有宫人路过,卫初宴喊住那人,表明了身份,请他为自己送一把伞,其实她不说也没关系,有这身官袍在,这样的小要求宫人都会答应的。很快,她拿到伞,撑伞走入了雨帘中,大雨倾盆,她走在雨中,一旁是长长的宫墙,而她红衣皂靴,步伐沉稳,踩在地上,踩出一朵朵水花,倒成了这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又艰难的走了两刻钟,卫初宴到了甘露殿,彼时全身都已湿透,高沐恩见她一身湿地过来了,也是一惊,急忙拉她去换衣服,因为上一次陛下提过“怎么不把她带来这里洗”,高沐恩这一次便没有让她避嫌,而是直接带她去了这里的一处偏殿,这一次倒是不必沐浴了,就吩咐宫人给她去拿一套官袍来,高沐恩自己则先去禀告了赵寂。
赵寂正忙着,听说人到了,但因浇了个湿透,所以换衣裳去了,她点了点头,仍然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那封来自边关的密信。
高沐恩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卫大人快换好衣裳了,便打算前去接引,这时赵寂却叫住了他:“高沐恩,依你看,一个下品乾阳君,纵然经过许多的训练,与一个在战场上磨炼过的上品乾阳君对上,下品的胜算有多大?”
高沐恩脱口道:“应当是没有胜算的。”
赵寂目光还在纸上,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没有胜算吗?”
“应该是吧。分化与不分化,是一道最基本的区分优劣的门槛,迈过这一道门槛后,前方又有数道台阶给分化之人分级,每一道台阶都是难以跨越的,所以,分化者从一开始,就是以品级论输赢的。当然,这也不是说品级就决定了一切,臣也见过许多依靠自身的努力而拥有越级实力的人,然而跨越一级已是艰难万分,从下品到上品,其中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况且这还是个在战场上磨炼过的上品,所以臣说下品毫无胜算。”
雷声阵阵,赵寂走到窗边,有些沉默地看着外边的暴雨,身上的黑色袍服,被时不时刮进来的大风吹的猎猎作响。
卫初宴换好衣裳出来时,门外已没了高沐恩的踪影,只留下了两个小太监,她想到今日已在路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不敢耽搁,便请这二位带她去见陛下。到了殿外,还没有走完长廊,她便听到了里边传来陛下的声音,她以为陛下在召见大臣,便顿住了脚步,在原地等。
“孤也觉得没有胜算。”
是陛下在说话,饶是下着暴雨,这句话仍然清晰地传入了卫初宴耳中。因为资质好的缘故,她的五感要强于常人,尤其是这次从西疆回来以后,她因祸得福,又有提升,这也导致了,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她本来不想听见的声音。
这不,又听到不该听的了,卫初宴无奈地笑了笑,在宫人疑惑的注视下,往后边退了退,还没退上几步,陛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卫初宴去大理寺的那天,距今日有多久了?”
卫初宴脚步一顿,然后听见高沐恩说:“回陛下,恰好是半个月。”
“半个月......她倒是恢复的快。”赵寂轻轻地说了一句,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卫初宴却从中听出了不喜。
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不愿她恢复的快些吗?是还生她的气?可是那夜,陛下不是还去偷偷看了她吗?
嘶,难道陛下还真的希望她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就因为不喜欢她在外边“拈花惹草”?可她分明也没有这样过呀,从来没有过。
不过……她确实是有尽快成亲的打算的。思及此处,卫初宴又没了委屈感。
她揉了揉脑袋,还是觉得头疼欲裂。宿醉本就头疼,又淋了一场雨,那疼痛便加剧了,妨碍了思考,她脑子混沌的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安静站在殿外,等人来传唤。
即便先前已退过几步,奈何卫初宴的听力太好,依稀还是能听见里边的声音,某一刻,她听见陛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她不是个下品。”
卫初宴的*屏蔽的关键字*一下子揪紧了,虽然陛下没有点名道姓,然而她却觉得,陛下十有*屏蔽的关键字*是在说她!
陛下知道她不是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