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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陆芸已经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陆小姐,你得的是etopicpregenancy,(宫外孕),现在因为失血太多,必须要马上做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医生的语气里都带着紧急感。
“宫外孕?那动手术孩子是不是也就没了?这个是大手术吗?手术费大概多少啊?”惊慌中的赵跃急切的问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你是她老公吧,宫外孕的孩子根本就活不了,她已经出血,出现晕厥的症状,现在如果不马上手术,大人怕是也活不了了。”
“医生,那你快安排手术,麻烦你了,拜托你了。”霍贝都快哭出来了。
只是躺在病床上的陆芸却显得异常平静,但事实是这个晴天霹雳已经让她无法思考。在止痛药的作用下,身体上的痛慢慢缓解了,但心里的痛却如海啸般袭来。
“宫外孕”,这个只在课本上见过的名字怎么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孩子已经没了?我有生命危险?我还没结婚,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怀孕了?为什么我会碰上这种事,我做错了什么,老天怎么会如此惩罚我?
痛苦的她只是紧紧地握着赵跃的手。
“没事的,手术很快就好了。”赵跃安慰着陆芸,虽然他自己也还没有从这突变中反应过来。
“芸姐,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在外边等你。”霍贝也紧紧握着陆芸的手,心揪着疼,声音颤抖着。看着要被推进手术室,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陆芸,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自责和无助像块石头堵在胸口。慢慢关闭的手术室大门更像是隔开了生与死,冷与热的两个世界。
这是陆芸第二次进手术室,第一次是一年前实习的时候。那时除了对手术室有些好奇外,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和手术室有任何关系,而今自己却作为病人躺在了这冰冷的手术台上,冰冷的铁器会在自己的体内穿梭,而拿出来的是自己的第一个骨肉,甚至会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她一阵心酸,闭上眼,两行热泪顺颊而下。
是啊,睡吧,就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都会结束的,睡一觉吧,但醒来后还会一切如旧吗?
这时夏帆,柯逸菲和郭强正在爬山。生在农村,长在田野的他们,从小闻惯了田间的泥土味,看惯了土岭山坡,今日的林中徒步,攀山登高倒是令他们心旷神怡,按照柯逸菲的话就是好久没有如此畅汗淋漓了。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山上时,他们还遇到了同届的校友李淑轩。
“这么巧啊!”李淑轩先看到夏帆,打招呼时她还下意识的挽住了身边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士。
“是啊,真巧!”
“这是我男朋友,高林立,A校的研究生!”李淑轩嘴里介绍着,眼光散发的全是炫耀的得意。这时她也看到了夏帆旁边的郭强,笑了笑说,“呦!你也和你朋友一起来的啊,没想到我们的学霸也有男朋友了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学习呢,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啊。”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夏帆苦笑了一下。虽然平时他们交际不多,但也有说话的交情,以前夏帆对她的印象是少言寡语,但是在学习上她可是积极上进的,夏帆也从不觉得她面目可憎,但是今天她的笑让夏帆浑身不自在。
“哦,对了,既然碰到了,还麻烦你给我们照张合影吧!谢谢你。”说着她把相机递给夏帆。
夏帆第一次碰到相机,完全不知道怎么操作,无奈中挤出了点儿尴尬的笑。
“你不会是不会用相机吧?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肯定一看就会。”她紧紧的依偎在她男朋友身边,连笑容也像戴着尖牙利齿。
这时柯逸菲也从后边赶上来了,她也听到了李淑轩的话。
“谁说不会啊!”柯逸菲接过相机,她曾经玩儿过张晓梅的相机,“别人还都夸我有摄影师的潜质呢!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还有把丑小鸭拍成白天鹅的天赋呢,来,笑一个!”心直口快的柯逸菲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照完相后,李淑轩和她男朋友就走了。
此时识趣的郭强也借故去了厕所,夏帆和柯逸菲在山顶上坐下。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又没招惹过她。”夏帆觉得又委屈又疑惑。
“嫉妒呗!在医大时你是班里的状元,她是第二,来了这儿毕业时你还是状元,她还是第二,她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自尊心那么强的她,能不记恨吗!现在的男朋友比你的好,那可不得好好炫耀一下啊。”
夏帆一时竟没能接上话。
柯逸菲倒是仰起头,“有相机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攒够钱了,我一定要买一个最好的相机,天天拍照。”她一脸的不服气。
“好,那我就静等柯大摄影师的佳作。都说南洋处处风景如画,我好像今天才领略到其中的一二。”夏帆望着远方,那天的晨雨把南洋洗涤的清新明净,山坡上望下去一条条宽敞整洁的马路像两条舞动的银灰色绸带,在青翠的绿荫中蔓延向远方,消失在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下。那天的她们像是第一次仔细的欣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南洋。
“好有什么用,就算是天堂又怎样,这里的一分一毫也不是我们的。”来南洋这几年柯逸菲从来没找到过一丝归属感。
“是啊,这里是国际大花园,美的让人忘乎所以,但也陌生的让人窒息,也许我们根本就没资格谈论喜不喜欢,十年的青春终归要洒在在这片黄土地。”夏帆望着无边无际的边界,像是要看穿天的另一边,那里有她的林子昂,自从经历了上次在老家的事情后,林子昂对她更像是一把双刃刀,正面是煎熬的思念和炙热的爱恋,反面是对家人深深地自责和愧疚。
这时,柯逸菲的手机响了,是霍贝打来的的。
“你们快回来,芸姐住院了,现在在手术室,医生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霍贝的哭声和这个噩耗几乎让她们停止思考,下一秒钟两人同时转身背上书包向山下跑去,甚至忘记了还在厕所的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