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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年锦安一早探听到消息便回来告诉傅绮筝:“娘娘,皇上已决议死守北州城。”
北州只是一个幌子,只怕宁军被困城内之时,金国的军队已经往晟宁进发了,如今又该怎么才能做到让众人信服从而防守晟宁呢?
“奴婢还想起一事,那些个官员的出首信至今还未送至,不知是仍在路上,还是早已被陈家给截下了。”
上次错失良机,如今就算有信在手也难以重创陈家,晟宁的城墙如今已不是太平时期可有可无的东西了,若金国要攻晟宁,城墙何其重要。
金国要攻晟宁之事目前只有傅绮筝猜到,冥思苦想,又生一计,不妨借金国这步棋,另设一局,这次让陈家扛下的罪过可比贪赃枉法要大得多。
“陈淑仪近来如何?”傅绮筝问道。
年锦安笑道:“如今熹和宫只有陈淑仪和静婕妤,静婕妤哪里是陈淑仪的对手,她的日子自然安稳,不过静婕妤可就不好说了,静婕妤如今得罪了舒妃,听闻陈淑仪****找她的麻烦。”
“静婕妤帮本宫澄清那件事,本宫还没向她道谢,随本宫去熹和宫看看吧。”傅绮筝轻言道。
那主殿的门紧掩着,傅绮筝驻足看了良久,里面应是空空如也。平复了心绪,移步往苏毓秀的寝殿走去。
“贵妃娘娘到。”
这宫殿虽不大,却是芳香盈室,傅绮筝站在门前四下看了看,环宇皆是各色花草。
方毓秀带着宫女出来请安:“参见贵妃娘娘。”
傅绮筝上前,俯身扶起方毓秀,莞尔一笑:“静婕妤不必多礼。”
“谢贵妃娘娘。”
傅绮筝入殿落座,方毓秀已不似从前那般胆怯,在傅绮筝面前随和多了。
“静婕妤为本宫和忆南向皇上言明真相,本宫特来致谢。”
“说起此事,嫔妾实在有愧。嫔妾当日的确是看见了,可一直不敢道出,以致拖了这么久,害得娘娘与南世子久不能摆脱是非。”方毓秀内疚道。
知她性子如此。不过她最后肯开口傅绮筝已然欣慰,她那一番话多半是得罪陈兮萦和佟书锦,换做别人也会犹豫一番,到底是帮空有贵妃身份的傅绮筝,还是奉承有皇子的舒妃。
“熹和宫如今只有静婕妤和陈淑仪两人。虽无主位,但静婕妤的位份在陈淑仪之上,也算是这一宫之主,本宫的话静婕妤可明白?”
方毓秀低着道:“嫔妾……嫔妾明白,只是嫔妾实在不敢与陈淑仪过多来往。”
“这外面的花儿开得可真漂亮,静姐姐可在?”
傅绮筝正端着茶还没来得及喝,便听见那陈兮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陈兮若一见殿外站了好些宫女,这才沉静了些,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掐了朵花走进来,盈盈施礼:“见过贵妃娘娘。”
傅绮筝饮了一口茶,徐徐放下茶盏,方才唤她起来。
“贵妃娘娘难得驾临熹和宫,也不去嫔妾那儿坐坐,娘娘放心,那婢子已被舒妃姐姐处置,上次的事嫔妾早就不介怀了。”
傅绮筝扬唇一笑道:“陈淑仪的意思是本宫还要感激陈淑仪宽宏大量?”
“嫔妾不敢。”
“陈淑仪有舒妃这个姐姐撑腰,有什么是不敢的,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倒显得这熹和宫是以陈淑仪为尊。”
陈兮若很是委屈:“贵妃娘娘这可就冤枉嫔妾了,嫔妾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位份在静姐姐之下,舒妃姐姐也是如此教导嫔妾的。所以嫔妾每日定会来给静姐姐请安,丝毫不敢马虎。”
傅绮筝一看方毓秀黯然的容色就知陈兮若没少为难她,她在这宫中无依无靠且性子怯懦,难怪会由着陈兮若骑在头上。
“既然来了,就坐吧。”傅绮筝淡淡道。
“多谢娘娘赐坐。”陈兮若走到殿旁坐下,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方毓秀。又扑着团扇笑说,“如今这熹和宫越来越冷清了,就跟景颐宫似的,不像舒姐姐的宛福宫,那叫一个热闹。”
傅绮筝微微一笑:“陈淑仪想凑热闹怕是不易,就算本宫恩准陈淑仪迁去宛福宫,舒妃未必肯接纳你这个妹妹,不信试试?”
陈兮若隐隐有些难堪,又换做笑颜:“嫔妾还是不要去打扰舒姐姐了,静姐姐一人在此难免寂寞,嫔妾当然得留下来作陪。”
方毓秀低着头瑟瑟不敢言,傅绮筝看在眼里也是着急,不过如今宫里难得有人还如她一样至善至纯,比起傅绮筝当年的忍辱负重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尊卑有序,嫡庶有别,连舒妃都分得如此清楚,陈淑仪这个做妹妹的也该牢牢记住才是。”傅绮筝又笑了笑道,“不过世事无绝对,惠常在和沁容华不就正好反过来了吗?”
陈兮若拿着那朵花在鼻前轻嗅了嗅,不紧不慢地说道:“嫔妾可没沁容华那个本事,姐姐永远是姐姐,做妹妹的可不敢爬到姐姐头上。”
“难得陈淑仪如此在乎这姐妹之情,不过在本宫看来,佟贵人倒更像是舒妃的妹妹,想来也是,这宫里本就是能者得势,佟贵人没少为舒妃出力,自然更得器重。”
“那是姐姐丝毫不给嫔妾机会。”陈兮若话语里满是不服气。
“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的,还需要谁给,连你亲哥哥都明白的道理,陈淑仪竟还在傻傻地等着,本宫若是你定会有所作为让舒妃和陈家刮目相看。”
“娘娘。”年锦安匆匆进来,看了看一边的陈兮若,欲言又止。
“本宫还有要事要处置,陈淑仪就留下来陪静婕妤好好叙叙吧。”傅绮筝遂起身往殿外走去,又于熹和宫门外停了下来。
“娘娘,那奏明晟宁城墙之事的折子已从晟宁递出来了。”
“这下陈家可就危险了,多少得沾上点干系,本宫要是陈颐,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毕竟还有挽救的机会。”
“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折子一天没递到,陈家就仍有摆脱牵连的机会,只是他们没想到法子罢了。”傅绮筝淡淡道,“那城墙既是滥造而成,倒不如现在另找个缘由拆了重建,神不知鬼不觉就将此事盖了过去,就算奏折送到,此事已在补救,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年锦安笑道:“这的确是个好法子,只怕陈家的人是想不到的。”
“这法子可不能让陈家的人知晓,本宫还等着那折子送到,好看戏。”傅绮筝笑道,“走吧。”
离去之际,年锦安走回那门前看了一眼,果真发现了陈兮若的背影,回到傅绮筝身边轻言道:“娘娘料定陈兮若一定会将此办法告知陈府的人?”
“这本就是个万无一失之策,拆了城墙就什么事都没了,陈尚书何乐而不为。”傅绮筝扬唇道,除了她之外谁都不知道这背后的危机,陈颐一旦提出拆城墙重建,只恐这命令还未传至晟宁,金国取晟宁之心已昭然若揭。那时城墙犹在,而陈颐拆城墙的提议已是覆水难收,大敌将至,此时让拆城墙,其居心则是通敌无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