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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或者说是她,并不是黑白熊。
她只是一个程序罢了,或者说是意识,一个属于那张椅子的意识。她并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记得在它出生时,她便一同存在着,从那时便一直与它在一起。她与它都没有名字,却比谁都清楚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自己。
大概是过了几年?几千年?几万年?又或者几千万年?
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她都忘了有多久。她并不是电脑,没有那种机械而死板的方式来记忆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她的思考方式更贴近于人类。不,应该说是“进化”成类人,因为和本就有自我思想的漆黑之王久了,就进化出了这种原本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
是啊……不必要,如果她没有这种感情该多好,那就不至于每次看着它痛苦都会心如刀绞了。如果没有这种感情,大概谁也不会爱上谁,谁也不会有破绽了吧。
王,本该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才是。
她试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不去思考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本就不是她应该去想的。她只要去做就够了。深深地吸了口不存在的气,她才从漆黑的地下升起,走到房间的中央。
这里并不是学生们,甚至是谢协能够到的位置。前者只是因为来不了,而后者则是不能来。如果说这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这里便是最终boss的卧室吧,连第一关都没有过的学生们怎么可能进的来。至于那个该死的特殊体……打开门谅他也不敢进来。毕竟这里的“怨念”可不是外面那些垃圾钢板能比的啊。
周围都在闪烁着,一台台老旧的电视悬挂在墙上,播放那摄像头所能拍摄到的一切。每一台电视上都在散发着浊气,漆黑的液体顺着电视边缘流下,恰好流到下方开出的空洞里。
“那么,看看可爱的学生们在做什么呢?”她用黑白熊特有的幼稚嗓音说着,伸了个懒腰。不过,在环视一周之后才发现,大家都不在上面。只有谢协依旧坐在那个教室里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突然想起来,谢协曾说过的话,心中没由来地慌了起来。一二层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如果所有人同时消失的话,能够容纳得下的地方也只有那里。她必须过去看看,不然会相当不妙。
正当她想要动身的时候,那些学生们的身影出现在了某一个镜头内,所有人都在那里,从澡堂鱼贯而出,脸上带着深思。
这个画面让她心里一沉,收住了打算出发的脚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们恰好在自己回来的时候结束了谈话。而现在就算自己出去问他们,大概也是问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为什么谢协要找自己谈话了。她并不是机器,她的意识附着在这个布偶上的时候并不能同时对其他地方进行监测,即她不能把自己的意识分成两份,去两个不同的地方做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即使之后回来能够对录像进行复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澡堂那个该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安装摄像头!
毫无疑问,她被耍了,耍得非常彻底。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由谢协牵制自己,学生们则趁机做了一件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这大半不是什么好事。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他已经输了一千零八十七次了,没理由这次会赢的。而且我手上也还有不少的好牌没打出去,没理由会输。他手上只不过握着一手烂牌而已。如果换成斗地主看的话,自己手上不但有王炸还有三条二,他最大也不过是一只k而已,怎么可能赢得过自己。
她这么对自己说,让本来有些躁动的心平复了一点。
她忽然觉得,不能再放任这种情况下去了,也许这次的谈话就是一个败笔,自己泄露出去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特殊】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事情。
该死……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就算让他赢一次也没有多大所谓。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啊,唯独现在,唯独现在她不想输啊,不如说她决不能输。
摇了摇头,视线恰好看到了那扇画有黑白熊头像的门扉。紧闭着,窥视不到里面,也让里面到不了外面。本来门后其实是为了操纵这幅身体而制造出来的机器,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还是有的。
这房间,已经被她用来关押那个人了。
那个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把那个人放出来。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那种忍不住浑身打颤的恐惧感。她有种直觉,如果自己一直与那个人相处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会陷入绝望之中。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她选择了把那个人彻底关起来。
反正不需要用到那个人,即使关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吧。毕竟,只要那个人还在,自己就能伪装起来去欺骗那个叫战刃骸的女生了。不,即使那个人不在没有任何关系了。而且她是绝对不会放那个人出来的。
那么,就这样好了。继续下去吧。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看着画面中的“江之岛盾子”,默默无语。
一定要顺利啊,即使之后一直是输也没有关系,只要这次,这次让我赢就好了。
她这么向不存在的神祈祷着,沉入地下。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也许只是她习惯了,所以那种被黑暗吞噬,进入极其狭隘的空间里的感觉没让她有丝毫动摇。不如说,她本就属于漆黑的一种,黑暗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最佳环境,就像鱼在足以让人窒息的水里。
当她重新见到光亮的时候,一声关门声恰好响起。周围是熟悉的光景,几乎每个学生的房间都是这个样子,无一例外,朴素而整洁。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便更是这样了,房内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那刚刚关上门的人看到意外的东西先是下意识地沉下重心,在看到是她后才放松了下去,脸有些僵硬地点点头,说:“来了啊,正好有事想说。”
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江之岛盾子——或者说是超高校级的军人,战刃骸——脸上没有了平时嬉笑的表情,反而像是如临大敌一样表情严肃得很,那张有着几点雀斑的脸绷得紧紧的,像是不想让粉底裂开痕迹。
如果是平时的话,或许她还会想着要装作那个人的语气去说话,但今天,她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闷声闷气地说:“说吧,我看到你们有一段时间完全消失在摄像头范围内了。发生了什么?”
战刃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说:“是雾切响子。”
一个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名字出现了。似乎雾切响子做什么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自己应该的的确确,只给她留下了必要的记忆。无论是上次的质问,还是这次的行动,都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些回来,打绝不会来得这么快才对。
想着,那张平静而又普通得让人厌恶的脸又出现在脑海中。
是特殊干的好事吗?该死……
战刃骸有些奇怪地看了黑白熊一眼,但还是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忠实地继续说:“她让我们尽量在学院里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同时还说绝对不要想着怎么逃出去。关于这点,苗木君也提出了赞成的意见。他们两个似乎知道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战刃骸的语气微微滞了一下。只是这种停滞两个人都没有发觉,或者说是完全没在意。
这个可不秒啊……那个该死的特殊到底说了什么。
她咬咬牙,最后还是没有在战刃骸面前表现出什么,一如往常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没用。继续观察下去吧,如果有必要我会告诉你的。”
战刃骸默默地点头,没有任何的抱怨或者不满。她已经习惯了。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抖m什么的,不过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她有情绪波动。不如说这个大概就是她们之间还存在着感情联系的证明吧。
深思着,正准备离开的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却看见那女孩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由笑了笑,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好事,需要你的帮忙。”
她没有问什么“可以吗”之类的,因为她知道根本没必要。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拒绝,也就没有任何必要去问了,也不能去问。一直小心翼翼地去模仿别人的她深谙此道。
战刃骸的头微微低下,没有吭声。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应该,只是一点点问题而已。只要按照原本的步伐去走,一定会顺利吧?她如此想到。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