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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隋建国之初,朝中可用之人甚少,张须陀、李靖等人皆被派出去镇守各郡,但人才的数量依旧捉襟见肘,不得已之下,李玄霸只能挑选并不熟悉的一些将领在外领兵,李冕便是其中一位。
李冕对朝廷十分忠诚,江都宫变之后,他忍辱偷生,一路保护在萧皇后身边,后来得到萧皇后的命令,冒险传递消息,可谓是难得的忠臣。
除了忠心,李冕的领军能力也很出类拔萃,因此,他在镇守江都宫一段时间后,便被朝廷调到丹阳,镇守南隋的西陲之地。
像李冕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李玄霸信任他们的能力,也很愿意相信他们不会背叛朝廷。
但信任和提防永远都是两码事,朝廷的御史无法察觉到的事,隐藏在各郡的监察史却能发现端倪,比如李冕不顾朝廷律令,募兵的数量远远超过丹阳郡所需要的兵力。
前往江陵的战船上,李玄霸和长孙无忌相对而坐,梁啸、任无忧那些孩子则跪坐在另一张案桌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李玄霸听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举杯对长孙无忌说道:“无忌兄,你的才华举世无双,玄霸却只能让你躲在暗处,当真是大材小用。”
“这是无忌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介怀。”长孙无忌双手持杯,以袖掩嘴,仰头饮下:“越是在暗处,无忌越能做更多的事。”
监察部是朝廷的一个独立机构,从成立至今一直很神秘,鲜少有人知道监察部有哪些人员,更没有人知道谁是监察部的统领。
长孙无忌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极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意,但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就是那位隐藏着黑暗中的监察部尚书!
当所有情报汇集到长孙无忌手中,他便开始针对收到的有用的情报,制定对应的策略,然后由李玄霸出面,实施对朝廷有利的行动。
大梁危在旦夕,吴郡人心不稳,丹阳郡通守李冕私自扩军,这些消息皆是通过监察史传回到江都,而劝降萧铣、沈法兴以及敲打李冕,便是李玄霸和长孙无忌商议出来的决断!
“让玉儿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李玄霸知道长孙无忌并非安慰自己,笑了笑,说道:“为了她的安全,玄霸没有将你在江都的事情告诉她,想想真有些难为她了。”
“玉儿比你想象的坚强。”长孙无忌目光微微黯淡一下,很快恢复从容,淡淡的笑道:“无忌的想法与公子一样,战争终究是男子的事,不该将女子扯进来。”
“好吧,先不提这些,只要他一日不知道你在江都,玉儿就不会有危险。”李玄霸点了点头,扯开话题:“萧铣那边有何消息?”
早在李玄霸离开江都之前,长孙无忌便暗中派出监察部的一名官吏前往江陵,虽然朝廷打算劝降萧铣,但李玄霸和长孙无忌不可能以身犯险,所以必须有人先去打探消息。
“正如我等所料,萧铣被围困在江陵,而大梁的援军被唐军阻隔在枝江南岸,他此时如同瓮中之鳖,只能选择死守江陵或者投降大唐。”长孙无忌答道:“即便他不愿意归降南隋,想必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这么一说,玄霸总觉得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李玄霸笑着说道,丝毫没有过意不去的模样:“当然,希望我们此去江陵,能够被他理解为雪中送炭。”
“萧铣能有今日的地位,自然不是愚蠢之人。”长孙无忌倒是极有把握,为李玄霸斟满酒,继续说道:“公子可曾想过,从丹阳抽调的五千精兵并不能击退唐朝的大军,如果萧铣真的愿意归降,你如何让大唐撤军?”
“唐军的统领可是玄霸的兄长,我与他兄弟情深,说不定他会给玄霸一个面子,放弃攻打江陵。”李玄霸打趣道,见长孙无忌表情不变,等待他的下文,李玄霸顿时觉得和长孙无忌讲笑话很无趣,耸了耸肩,说道:“从丹阳调来的五千人只是助威罢了,如果大哥不愿退兵,朝廷自然会有援军前来,大唐可以拦住大梁的援军,难道还能阻挡我们的兵马?”
“既然公子已经谋划好,无忌便放心了。”长孙无忌松了口气,说道:“无忌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公子的安全,如果公子打算率领五千将士与唐军厮杀,那无忌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公子前往江陵。”
“玄霸既不是白痴,也没有自负到那种程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李玄霸翻了个白眼,恼羞成怒的说道:“不可否认,玄霸以前行事冲动了些,但现在,玄霸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说到这里,李玄霸突然想到长孙无忌尚未娶妻,便挑眉道:“无忌兄,你也该娶妻生子了,十三太保中可只剩下你了。”
李玄霸本以为长孙无忌会稍稍尴尬,却没想到,长孙无忌仿佛没听见李玄霸的话,目光盯着滚滚江水,自顾自的饮酒。
“杨媛娘子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子,等萧铣这件事结束,玄霸便回去和灵儿说说,正好你们都住在周国公府,也算是缘分。”李玄霸轻咳一声,很认真的看着长孙无忌,说道:“你如果不解决婚姻大事,玄霸只能将你留在府里,朝廷的任何事都不允许你插手。”
长孙无忌有些意外的看了李玄霸一眼,他不明白李玄霸为何如此关心自己的婚事,况且看上去他和李玄霸相处和睦,但冠县一事,已经让二人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按理来说,李玄霸不疏远他就不错了。
“就这么说定了。”见长孙无忌不反对,李玄霸嘿嘿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吹起江风。冷风刺骨,李玄霸却显得极为享受。
长孙无忌看着李玄霸的背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李玄霸了。
五牙战船在江上疾行,不到两天时间,便到了江夏郡,大军下船登岸,休整过来,李玄霸骑着夜风,手持双锤,率领五千兵马朝着江陵进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