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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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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说延华察觉出异样,就连一心扑在顾希文身上的黎约也仰着个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只是嗅着嗅着那一丝多疑就被延华炒的核桃仁打败了,甩了甩脑袋奔到灶台旁,扒着灶沿儿馋得不行,还趁着延华不注意,爪子一伸把糖罐子打翻在炒锅里,气得延华反手拿过盛核桃的竹筐扣在黎约脑袋上。

    黎约反正是得逞了,就索性被竹筐扣着,只留了尾巴在竹筐外面,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倒是悠哉得很。

    延华边炒着核桃边瞄了黎约几眼,最后无奈笑笑,把扣在他身上的竹筐拿掉,盛出一碗核桃仁来递给他。黎约弯了弯眼睛,而后就叼着那碗二话不说地跑去院子里找顾希文了。

    顾希文那时正坐在小院矮墙之上,出神地望着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他又何尝不在疑惑:这昆仑山中的阴魂气息从何而来,又为何转眼消散而去?然而一回神,就发现黎约正顶着个碗笨拙地跳上矮墙,踉跄了一步后,碗中盛得满满的核桃仁滑落了几颗,黎约便因此一脸懊丧,顿在原地一步都不敢走了。

    瞧见这番场景,顾希文摇了摇头,挪挪身子凑过去,一手端了碗,另一只手拎过黎约,顺势在矮墙上一趟,将黎约和碗都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随意抓了几个核桃仁来扔进嘴里嚼,眯眼望着天空中缓慢飘过的云朵。

    黎约歪着脑袋望了顾希文片刻,而后心满意足且相当默契地在他胸口处趴下,蜷成个月牙形抱着核桃碗。顾希文感到好笑地抬头望着黎约,暂且忘却了刚刚的疑惑和忧心,双手叠在脑后依旧望着天空,某一刻觉得这天上的云像极了黎约,俱是白花花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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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界,冥王府,有个男子正恹恹趴在桌案上对着堆积成山的卷宗发愁,他那眉毛基本上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这男子自然就是冥王,他正用力揉着自己脑袋的时候,有个侍候他多年的小鬼抱着又一叠子卷宗小心翼翼地敲门而入。冥王停下揉脑袋的动作,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发脾气了,只是无比疲累地拖着长音问道:“还有完没完……”

    “这……这是最后几卷了。”小鬼说道,接着瞄了眼书案,发觉早已没有地方来安放他抱着的这些卷宗了,便不知所措地在一旁立着。

    冥王也没理他,兀自翻着桌上的卷宗,半晌后才说道:“你们这些小喽啰,包括那愈发骄纵的黑白无常在内,真是没一个肯认真办事的,漏补漏拘的凡间生魂一年比一年多,若不是天庭中人说要查生死簿,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如此严重。怎着?你们惦记着把凡间变成另一个冥界?”

    “不敢不敢。”小鬼马上否认,犹豫了片刻后又辩解道:“这倒也不能完全怪我们,这几年天灾多,凡间朝代更迭,征战也多,这其中死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黑白无常兄弟俩手下又不多,定然会疏漏一些……”

    “甭找这些借口。”冥王一拍桌子,“凡间生魂疏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这些核对不上的生死簿还不是因为你们愈发懒怠。”

    小鬼闻言,抱着卷宗被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再狡辩了,紧抿着嘴依旧站在一旁,只是忽然之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硬生生把脑袋低回去了。

    冥王却恰好瞧见了他的神态,于是疑惑而又没什么耐心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鬼抿了抿唇又是一阵犹豫,估摸着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开口说道:“说起游离与凡间的生魂,有些冥府手下曾在几天前反映说华山那个地界近来阴气很重,好似无数游魂小鬼都在往那个方向去。”

    要知华山虽在封山,山内发生的种种事情并未在凡间流传开,可阴气凝聚之事就无法瞒住冥府中人了,便如此,不少冥界当差的小鬼都已知道:华山之上幽冥汇聚。

    “什么?”冥王闻言提高了几分音量问道:“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小鬼后退了半步,解释道:“凡间有游魂聚集一出也算是常事,再说您这两日核对生死簿也够疲累的,我也就没拿这事儿烦您。”

    “可你应该知道,游魂聚集向来都是依据星宿变化而来的,近日各方星宿又无异样,他们又为何汇聚?你给我说个理由。”冥王问道。

    小鬼抱着一摞子卷宗愈发委屈,说道:“这具体的我也不知,有一种说法是说那山上有人召集游魂,扬言可助他们登仙长生,也有一种说法是那山上有人作法,找了些游魂前去助阵,还有一种说法就有些不靠谱了,说是原先那颗天煞星已经转世,华山之事就是拜他所赐。”

    “天煞星?”冥王揪出这段话中的三个字,讶异道:“这人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么,怎么事到如今还会有关于他的传闻?”

    “确实早已死干净了。”小鬼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关于他的传闻愈来愈多,都说这天煞星其实还没死,而是已经转世,也不知这瞎话是谁先编出来的。”

    冥王长出一口气,哼声道:“如今这关头,谨慎为好。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若这华山之上真是这天煞星搞的鬼,那说不好能再掀起一场三界之乱。如果华山之上的不是这天煞星而是另有其人,那也更要查清此人的目的。总之此事不可小觑,你现在便派些手下去给我查探清楚。”

    “是。”小鬼点点头应下,只是他抱着一沓子卷宗没动地方,冥王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身边的空地,说道:“东西放这儿,你快些去,若要查不明白,你也别回来见我了。”

    小鬼嗯了一声,连忙小跑出去安排此事了,不多时便有一队当差小鬼自冥界向华山的方向去了,这些小鬼途径昆仑山的时候也曾路过逍遥居,只是谁也没多做停留,远远地馋了馋炒核桃的香味儿,便继续赶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