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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安音璇也是那个等待机会的人,但现在,他是那个给别人带来机会的希望。
角色的对调,让他的气场也完全不同了,没有忐忑不安,只有胸有成竹的强势。他再也不用为了一首歌而三番四次地低头恳求,也再不用为了拉拢一个工作伙伴而坐满十二个小时,更不用蹲守十天半个月只为了求学。
同样是等待,站在Mr.Right的成员面前,他有的只是从容不迫。他变成了那根救命稻草,识时务者都知道如果不抓紧,以后的处境只会更加恶劣。
这时在一旁少言寡语的Leo再度站了出来,说道:“我们还有收尾工作,现在提这件事太早了。”
汪汪抱着一叠文件,跟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胖子不一样了,趾高气昂地站在安音璇面前与Leo对峙道:“可安老师没时间等了,第一场巡演就在一个月后,再晚来不及排练。你们要么现在决定,要么以后自寻出路,但我不认为你能管得了其他人,毕竟如果你够格,公司不会决定直接解散,而是再选一个主唱补上。”
本来Leo就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人,现在更是被怼得哑口无言,抿着嘴不再回答。
沉默了许久,安音璇不耐烦道:“汪汪,晚上我有安排吗?”
汪汪拿起手机划着屏幕,说道:“有,肖总还在外面等着接咱们去跟股东吃饭呢,现在差不多可以走了。”
安音璇闻言抬脚就往外走,其他队员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为首的一人急着说道:“明天答复你行吗?就一天时间。”
他好像没听见一样,脚下没停,走向门口,漫不经心道:“都说了我没时间。”
汪汪耸耸肩跟了上去。
众人都觉得安音璇太不近人情,一天时间都等不了,这不就是成心的吗!而且肖总在外面等着没进来,早就默许了他在这为所欲为。可转念一想,Mr.Right解散的巡演只有三场,趁热打铁就在这个月,如果下个月就能去给他伴舞,其实档期是来得及的,只是心态转换不过来,从正式偶像团体的队员变成了伴舞,心理落差太大。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Mr.Right已经没了,但安音璇不同,现在正是他的上升期,娱乐圈就是这样,两年没工作你就是边缘人了。
这时,只听汪汪添油加醋地对他说道:“难得肖总说他不进来了,让咱们看着办,我就说他们不行,舞蹈学院的学生年轻力壮还不用给那么多钱,干嘛过来问他们,咱们是好意,人家还不领情。”
“你说谁不行?”一个队员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转身用后背抵住门口,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汪汪拿腔拿调地说道:“这不你们不答应的吗!我们安老师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说不同意了吗?”另一个队员说道。
汪汪叉着腰道:“那就是同意呗?我说你们一个个高大壮的,能不能爷们儿一点儿,行是不行现在给个准话,别什么考虑考虑的,今天答复跟明天答复有区别吗?咱不那么磨叽行吗?”
一群身强力壮的青年被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说得理屈词穷。
“我同意。”堵门口的那位突然说道:“时间不冲突,我没问题。”
另一个队员问道:“薪水和分成比例有变化吗?”
安音璇转过身,眼神扫过所有人,说道:“一切按照伴舞团队来合算,但有一点与之前不同,你就是你,不再是赠品,也就意味着以后都要靠自己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也没有躲闪,坦然地面对那么多双眼睛。
从休息室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外面观众毫不消退的呐喊声,大概还盼着他们能够返场而迟迟不离开。
众人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我会返场,只是以不同的方式。
紧接着,“我愿意”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得到了除Leo外所有人的答复之后,安音璇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稍稍扬起下巴满意地走出休息室,他此行满载而归,意料之中。
他拿出手机,给尹老师发了条信息:[Dancer团队换成Mr.Right您看行吗?]
尹老师秒回一条:[操!]
他从后门出来,走向了停在门口的一辆保姆车,刚一上车,肖权就说道:“不戴帽子也不戴口罩,这里这么多人不怕引起骚动啊。”
“又不是我的粉丝。”他淡淡地说道。
肖权已经习惯他冷脸了,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稀罕看Mr.Right的演出,特意让我送你进来,还不让我跟着,隐粉?”
他简要地把刚刚在休息室里决定的事情跟肖权说了一遍,汪汪在旁边润色一番,基本上就是更加凸显他的善心。
肖权总算知道让自己来干嘛的了——当一个毫不知情的靠山,让Mr.Right误认为这俩人去里面先斩后奏都是他纵容的,他可真想给安音璇鼓掌。
这也算是解决了Mr.Right其他成员的去留问题,肖权点点头,却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有没有人说过你跟我很像?”这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
这时竞技场里的观众陆续涌了出来,他们拿着荧光棒、应援牌,每个人都穿着专门为此次巡演设计的红色文化衫,像是球迷们在庆祝自己的球队夺冠,又像是申奥成功之后的大游行。
总之不像是一场告别,倒像一场庆典。
安音璇没有回答他,反而突然想问肖权一个问题,他也无顾忌地问了出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也能把我的葬礼办得像国庆节一样?”
因为人流关系车行缓慢,但玻璃膜颜色很深,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也让车内空间更加封闭。
在漆黑的车厢里,肖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微光,看不出有没有生气,片刻后低沉地说道:“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他看着外面出神,说道:“你可真够狠的。”
肖权掰过他的脸,渐渐凑近,一字一句道:“这不是狠心,这是专业;这不是欺骗,这他妈是娱乐圈。”
安音璇还是住在周寒的公寓里,只是这些天周寒都没有回来,他猜测是回周家了。白天过得很充实,一到夜晚闲下来,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陆悦扬。
那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活生生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无迹可寻。他试图问周寒,可周寒总能很有技巧地搪塞过去,他想这只是一种体面的拒绝。
其实周寒从来都是强势的,只是这种强势在他面前显得不是那么獠牙外露,以至于让他险些忘记了那人的本性。
这时自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来了,周寒应声而入,看见他躺在沙发上发呆,便问道:“怎么还没睡?”
自从白雁岚发布会之后,安音璇已经小半个月没见他了,突然回来有些不适应,敷衍地“嗯”了一声。
周寒脱下外套放在一旁,修身西装包裹着一副好身材,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说道:“你巡演是不是就要开始了?”
“嗯,下个月第一个周末,燕城两场,之后其他城市十场。”安音璇坐起身来,问道:“你要是想看首场的话,我可以……”
“想看。”周寒甚至都没等他说完,就肯定地回答了。
“那我到时候把票给你。”安音璇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一个是知道了以前他在背后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另一个就是这次能不被周家纠缠,也是靠了这位周家大少。
想到这,安音璇突然问道:“白雁岚好点没?”
周寒走回客厅,坐在了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道:“我最近没回来就是在家陪他们,已经联系好A国的医生了,下个月就过去慢慢治疗,方姨也会先跟着一起去,都不是着急的事。”
他没说这阵子焦头烂额是因为方青怡在跟他爸闹离婚,离是不可能被同意的,但走是一定要走的,所以最后结局就是不管周江临多么愤怒,方青怡连在那边的住处都联系好了。
只要白雁岚没继续寻死,安音璇就不会再问别的,交恶那么久,重归于好已是天方夜谭,只是不希望他死,但也不是多盼着他好。
安音璇垂眸想事,没注意周寒已经走到他面前,指尖卷起额前一缕发丝,只见周寒半蹲在他身前,说道:“你专心巡演,其他的不用管,一切都有我。”
他不解风情地想,周寒像一道坚韧的屏障,隔绝了所有想伤害他的人,也隔绝了他爱的人。
安音璇的第一场巡演叫做“A-Tour First Love”,在燕城的萨尔瓦托中心举行,这是一个能容纳两万人的场地,未开场先来了一波预热,粉丝抱怨场地太小,很多人都抢不到票。
星云给出的回复是:场地太大山顶座位完全是看星星,观看效果太差,安音璇想近距离接触观众,给大家最好的体验,下一次会酌情增加场数。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有意见,我不能降低你们的体验,那我自己多劳动多唱几场就解决了,这又赚了一波路人粉。
演唱会在周五的晚上如期举行,辰迦刚给他上好妆,这是他第一次万人以上的演唱会,虽然之前彩排好几天了,但面对那么多观众和粉丝,说不紧张是假的,表面上越冷静,心里就越没底。
他身上是一件非常华丽的黑色礼服,黑色宝石镶嵌在有暗纹的衣领与腰间,低调地闪耀着。
还有二十分钟开场,他脑子里在过所有要演唱的歌曲,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原本不想理睬,却看见赫然三个字——
陆悦扬。
他赶忙拿起来,划开一看,是陆悦扬给他发的一段信息。
[音璇,我要去A国了,一会儿的飞机,短时间内可能都没办法回来。在我们没有联系的这段时间,我思考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你还记得我说过,除却生死,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而现在,我们却面对了生死,不是你和我的,而是白雁岚的。爱情也许不会一直都在,但责任却是一个人要终身背负的,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相信没有我在,你仍然能活出自己。我以后没机会再站在公众的视野里了,但你可以,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我会隔着屏幕一直一直看着你,看你成功,看你耀眼。]
安音璇呆呆地看着这条信息,马上打了过去,可已经显示关机了,他紧握住手机,骨节都泛起了白色。
这时汪汪推门而入,说道:“安老师,我把弟弟和周总带过来给您打打气。”
他看见安音璇脸黑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演鬼片,以为是紧张,回头对着周寒笑道:“好在您来了,去鼓励一下哈。”
周寒也发现了不对劲,上前一步问道:“有哪里不舒服?”
安音璇抬头问道:“陆悦扬走了?”
“你问我?”周寒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逼走他的,是不是?”
“没人逼他走。”
他追问道:“他现在在哪?”
周寒确实是不知道陆悦扬的行踪,说道:“我只是让他好好反省,至于他做了什么决定,或者去了哪里我不清楚。”
安音璇现在明白了,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等了那么久,得到的却是一条没头没尾没解释清楚的道别信息,太荒唐了。且不说与他分不分开,这明显是被周家逼上绝路才离开了。
“你怎么能这样,周寒。他当了九年的艺人,你一句话就让他退圈,你知不知道他多热爱这份工作?”
周寒无动于衷地说道:“我不知道。”
眼见安音璇就要发飙,安鋆赶紧上来拉住他,说道:“哥,等演唱会结束了再说不迟。”
他挣脱开来,崩溃道:“悦扬走了,去了A国,他不要我了……”他捂住脸蹲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胸口疼到呼吸不畅。在收到短信之前,他心底还抱有回旋的余地,而现在明明白白的字就写在眼前,他要一个人面对失去爱人的事实,甚至连远远地看看都成了奢望。
周寒的心情一点不比安音璇轻松,虽然爱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心却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他弯下腰,想着至少给予一个拥抱,可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安音璇抬起头,眼神里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憎恨,说道:“就因为白雁岚?你让他放弃终身的事业?”
周寒抽回手站直身板,说道:“不是雁岚委托我做这些,但他这个样子也是客观事实,我不会阻止陆悦扬想要补偿的行为。”
他愤恨道:“所以都是悦扬的错,对吗?是悦扬逼迫白雁岚爱上他的?逼迫他醉酒撞车的?逼迫他吃安眠药自杀的?!”
周寒想先稳住他的情绪,毕竟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音璇,你马上要演出了,现在我们不谈这个。”
“我偏要谈!白雁岚是死是活跟悦扬有什么关系?!你们全要算在他的头上,让他来背负白雁岚自杀未遂这个沉重的负担?!”
周寒的立场与他不同,蹙眉说道:“陆悦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对白雁岚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他从头到尾都是白雁岚自以为是的受害者!”他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一旁的辰迦蹙了蹙眉。
“音璇……”周寒本就是顶着父亲的压力强行保住他,但周江临那关太难糊弄了,更何况陆悦扬一走,他们之间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恶劣关系也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从今往后,也只能默默地守护这个人了,不再联系不再见面,这样似乎对谁都好。
周寒抚上他的肩膀试图再好好看看这个人,他却一把拍掉了那只手,说道:“你别碰我!只要白雁岚受了委屈就一定是别人的错,你们周家就是这样霸道,不把悦扬当人。你不也一样不把我当人看么!”
“我不是这么想,你现在需要冷静。”周寒绷着脸,保留着最后的颜面。
“我很冷静,你从来不问我是否需要你这样的用心,从来都是自说自话,自以为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和你那个没有血缘的弟弟是一样的。”他本来烦透了这种不自由的日子,可现在看来,比起被迫退圈,被监视被软禁原来算是好的。
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来通知马上开场,艺人和各部门就位。
安音璇抹掉眼泪站起来,辰迦赶紧上前补了妆,他戴上耳返,看都没看周寒一眼,被簇拥着出了休息室。愤怒压抑了不管不顾去追陆悦扬的冲动,跳上升降台的时候他想,自己一直是冷漠的性子,对谁都留三分薄面,唯独对周寒不一样,好像他就是专属出气筒一样。
安音璇渐渐升上舞台,无数追灯打上来,王威喊着点子,音乐响起,是第一张专辑一首快节奏的主打歌,就像陆悦扬祈祷的那样,他走向舞台的正中心,后面曾经属于Mr.Right的众舞者跳起惑人的舞步,无暇多想,他唱了起来。
燕城国际机场的国际出发航站楼里,陆悦扬发完短信就关机了,他怕安音璇打过来,更怕自己听见他的声音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他迅速过了安检,来到头等舱休息室,果不其然看见了白雁岚和方青怡。
白雁岚按住母亲,示意自己能处理,便走上前来,跟他去了一旁的角落。
“你怎么来了?”白雁岚没化妆,面色很是憔悴。
陆悦扬看见他头顶居然冒出了两根白发,心里一紧,说道:“我欠你一个道歉。”
他摇摇头道:“谁都不欠我的。”
像是要下定决心一样,陆悦扬上前一步问道:“能让我陪着你吗?”
“赎罪吗?没必要,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时隔那么久再见面,陆悦扬已经想通了很多事,保护安音璇和白雁岚的唯一办法就是放弃今生的爱情,他坚持道:“就是想陪着你。”
他曾经跟安音璇开玩笑说,家里人都是医生,要病了可以一条龙服务,结果用上的人却是白雁岚,而且过程和结果都是如此惨烈。
白雁岚落寞地笑了笑,没说同意或不同意。他看了看休息室前台的时间,说道:“安音璇正在开他的第一场巡演。”
“我知道。”陆悦扬当然知道。
他垂下眼眸说道:“我已经是个丧家之犬,而他会越飞越高,越走越远。”
“一定会的。”没人比陆悦扬更坚信这一点,只是……高到谁都碰不到他,远到再也无法追赶他。
白雁岚拉起陆悦扬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热度传来,他说道:“我带你走。”
陆悦扬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没想到最后领走他的是白雁岚,没有丢下他的还是白雁岚。
他们登机的时候,市中心的演唱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肖权和陈郡山坐在vip区,内心不无震撼。安音璇太会唱了,现场比录音棚里更具爆发力,今天好像是要跟谁较劲一般,唱得特别卖力。
他台风简单,不舔舌头不抛媚眼,但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穿透人心的诱惑,勾得人魂飞魄散。
正场结束的时候,他把王威拉到舞台中央,隆重地介绍了他最重要的乐队。
彩排的时候并没有这个环节,王威也是一愣,随后低头秀了一段吉他,这是他在兑现之前的承诺。那个清晨在荷花池的门口,他垫脚搂着自己说:“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最好的吉他手,你是我的吉他手。”
之后又把前Mr.Right每个成员的名字念了一遍,追光打到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也很惊讶,这仿佛在告诉他们,安音璇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跟着他也可以拥有姓名。
这一连串的举动都让这些搭档心甘情愿地追随他。
返场之后作为结尾歌的《First Love》,王威弹着吉他慢慢走到他身边,他一手攀住王威肩膀,电吉他的旋律激昂亢奋,随着全场的尖叫声,他平复下来唱这首改变命运的歌。
唱到最后一句,有个小小的意外,话筒突然没了声音,大概是监控台接触不良,场地里不乏有笑声响起,大家都不太在意这个小插曲。
而此时安音璇看了一眼王威便独自向舞台前面走去,步伐渐渐加快,最后变成小跑。乐队很默契地停下了伴奏,全场疑惑声音四起,肖权和陈郡山对视一眼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跑到了T字舞台的最前端,几乎就是场地的最中心,停下的一刹那,他弯腰扶膝,有风从后面吹来,头发和T恤都向前扬起了弧度。他站起身,把手里话筒抛了出去,一下就被前排观众接住了,引起一阵欢呼。
紧接着他喘了几口气,对着全场观众慢慢闭上眼,做了“嘘”的动作,直到所有人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他睁开眼,用尽全力,呐喊着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他最真实的声音延展开来,震动着每一个人的鼓膜,随着尾音的消散,全场报以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为他倾倒。
肖权在下面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缓缓抬起手拍了几下,意有所指地说道:“他是天生的巨星。”
这是安音璇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桀骜与耀眼,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他。
“我早就说过,你懂得太晚了。”陈郡山一脸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珍藏的宝贝,坏心眼的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哦,对了。”
肖权问:“什么?”
“我记得那个被他扔了的话筒好像是三十多万买的。”看肖权吃瘪实在太有意思了,体面如肖总“腾”一下站起来,拍着旁边工作人员喊道:“快快快!起来,把话筒给我追回来!”
夏日来临之际,楚千云被正式起诉,上法庭的前一晚,肖权第一次去看守所探望了这个把他带进娱乐圈的老朋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楚千云可能动用了一些关系,因此在看守所过得没那么差,有吃有喝能上厕所能洗澡,仍旧是那件干净利落的唐装,人却瘦了一些。
外面快三十度的气温,肖权也仍旧是那身熨帖的三件套,少有地没带着那盛气凌人的姿态,问道:“您怪我吗?”
楚千云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可笑。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时间会过得很快。”
这句话说得没错,时间会过得很快,楚千云经过一次上诉,几个月后判决书下来,几罪并处罚款三百六十万,有期徒刑十年。
因为大股东楚千云的前妻撇清了跟创始人的关系,又加上寒晟资本的积极运作,事态得到了控制。
秋天,楚千云入狱,同年底星云上市。
肖权、陈郡山、安音璇摇身一变,身价过了九位数。
这天肖权带着陈郡山和安音璇在证券交易所敲完锣,没有去庆功宴,而是回到了公司。
他的办公室一直没有变,比起楚千云那间更大的,他还是更喜欢这里。星云上市了,有了钱他可以做更多项目,产出更多明星和作品,但为此他也丢弃了很多曾经的坚持。
FUN、Mr.Right还有陆悦扬,都变成了上市这条路上的牺牲品,也只有在达成目标的今天,肖权才能去回想,到底值不值得。
所以他跟楚千云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他只是保住了星云的壳,保住了壳里唯一一颗珍珠。
像珍珠一样闪耀的安音璇,踩着白雁岚落败的遗骸,登上了华语歌坛的最顶峰。
这一年,安音璇24岁,白雁岚26岁。
—— 第二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