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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姐,真对不起啦,我妈妈在医院里面生病了,我不得不现在赶回去。真的对不起。”
邓兰兰的一通电话将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商迟叫醒,临时喊到了单位里面加班。
邓兰兰已经换下了工装,手上拎着一个小包冲坐在窗口里面的她招招手。
商迟冲她绽开了一个安抚的笑,一边抽出纸巾使劲地擦了擦鼻子。没有办法,六月天里面感冒实在是痛苦。
还好,今天来民政局办事的人并不多。即使中午吞下的那颗感冒药搅得脑子里面混混沌沌,她还能勉强应付。
刚巧一对新人来办理结婚,她凭着自己在结婚登记处工作两年的经验有条不紊地办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机械操作着。
忽然啪地一声响,清脆的声音跟安静的办事大厅格格不入。
“你是怎么办事的?”
低沉的男声响起,清冽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沁冷到心脾里面去。这么好听的声音,可惜带着不悦和压制的怒气。
商迟抬起头,撞入一双清亮如星的眸子里面,沉沉的乌云密布,一股令人退避的威严不动声色地压迫而来。
“您好,如果需要办理登记的话请先排队好吗?”
商迟脸上立时换上了职业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她牙齿生的美,又白又亮,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阳光,这一点让她在各种面试里面大大加分。
“排什么队?排队等着离婚吗?”男人语气森冷地一笑。
这人是有病吗?门口上不是写着结婚登记处吗?商迟耐心解释,“不好意思,离婚登记处在左边。”
这话激怒了这个长相俊朗的男人,他俯下身,直接将刚才拍在柜台上的两本砸到了商迟的面前。
这是两本离婚证书。
“今天上午到你们这里来领结婚证书,结果你们给我的是什么?离婚证书!有你这么做事的吗?诚心诅咒人离婚吗?”顾逸说起这事,额头上青筋直跳,双手紧握成拳咯吱咯吱得响。早上的时候他把结婚证书领回去,当时没有怎么细看,结婚证和离婚证都是一个颜色,他又是在国外长大的人,哪儿注意到那么多的细节。
回到家,全家人要看他领回来的小本本,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离婚证书。
这下子好了,新娘子一气之下当场就甩手走人了。怎么劝都劝不好,再加上被家里的长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顾逸直接到民政局来找罪魁祸首。
商迟本就迷糊的脑子里面更加迷瞪了,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会给您妥善处理的。”
旁边正等着她办证的一对新人不乐意了,“哎哎哎,我们先来的啊,你快点啊,赶着回去呢。”
商迟顿时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今天结婚登记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发错证这事儿是真的,她要是贸贸然上报给上级,那到时候吃苦的可就是邓兰兰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稍微等一下好吗,我先给他们办一下。”商迟好言好语地跟他打商量。
“等?好啊。”顾逸绽开一个笑,明明阳光的长相说出的话却是透着股冷,“反正记者就在赶来的路上了,这种毁人姻缘的社会新闻,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商迟再傻也听出了他言语间的威胁。这事一旦捅到记者那儿去,肯定就不会善了。
邓兰兰啊邓兰兰怎么会犯了这么一个错误,刚刚好在她来替邓兰兰顶班的时候赶上了。这种把离婚证当成结婚证发出去的乌龙事件,她还真的是第一次遇上。
商迟毕业之后先是到一家有名的传媒公司去当实习生,不小心犯了一个错误,被赶出来。初入社会感受到了人心险恶关系错综复杂,她选择了稳定的饭碗,投入公考大军,成为民政局结婚登记处的窗口办事员。
“您看这也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尽快帮您核实情况好吗?”商迟自然想将事情的负面性最小化。
顾逸从旁边抽了一把凳子坐下来,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明明是大马金刀地坐姿,却又说不出的痞气和优雅。
他周身散发出生人勿扰的气息,逼得那对来领证的新人让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尽量离远点。
商迟见他的举止一愣,又看看那对新人,不禁有些无语。
她埋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偏偏太阳穴疼的厉害,脑袋里面像是灌了铅一样。心里暗暗叫苦,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错。她一时差点就将离婚证当成了结婚证。看清楚的时候,背后猛地一凉,这个邓兰兰,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把几本离婚证的封皮混杂在了结婚证的封皮里面。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顾逸兜里的电话响了。
看清上面的昵称,亲爱的老婆,他一直绷紧的脸略微轻松。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已经闹完了脾气?毕竟他们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只是出了一个小错而已,犯不着闹到了不结婚的地步。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定姜盈袖是他命定的妻子,她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顾逸,我不能嫁给你了。”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声音却忽然间让他觉得陌生的厉害。
“你说什么呢?”顾逸以为姜盈袖还在闹脾气,女人嘛,闹闹脾气哄一哄就好了,“好了,乖乖的,我现在已经在民政局换证了。亲爱的,这只是一个小误会。我们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了,犯不着为了这个闹脾气是不是?”
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认真的。”
“你还在生气吗?我给你送纪梵希最新款的定制套装怎么样?还有那套你很喜欢的钻石首饰,我也给你买,好不好?别生气了。”
“不是!我是和你说真的!你就是把星星摘下来送给我都没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顾逸腾地一下站起来,“姜盈袖,你有必要吗?不过就是领错了证,又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居然不结婚了?”
他这一嗓子,吼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抬起头,见所有人都在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商迟感觉到本就昏沉的头更难受了。这下子好了,省的再换证了,离婚证拿回去就能够现用 了。
那对新人赶紧上前来领证,还特意将两本证书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生怕自己也倒霉催的领到了离婚证。旁边这个长相帅气一看气质不俗的男人不就摊上了这档子破事了吗?
“姜!盈!袖!”面前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你疯了吗?我们婚礼的请柬已经都发出去了,你有想过怎么交代吗?家里人怎么看?”
“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以来我看着别人的眼光活着活得如何?太累!这一次我想的很明白了,幸好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一切都还来得
及。我要为自己而活。再见,顾逸。”
电话那头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
顾逸已经呆滞了,姜盈袖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您的证……”商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看这个男人一脸的阴沉,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她心里发憷。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是麻烦的根源,应该要远离他。这种第一印象就特别不好的原因她归为女人的第六感。
顾逸森冷地盯了一眼商迟,那一刻她浑身的寒毛都像是根根竖立了起来,这种锐利的目光类似于捕猎前的猎豹,而她是被盯上的……猎物?
他几步走上前,靠在了台子上,“把证给我。”
商迟根本没有作他想,按照平日里面的职业素养来表现,双手恭敬地将那两本离婚证书递送过来。
手腕上忽然间一紧,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直接趴在了工作台上。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下巴上猛然间一疼,她被迫抬起头来。
令她更为讶异的是,他的手直接朝着她的胸口上抓去。
大惊失色之下,她想护住什么已经来不及,他的手从上面擦过,轻轻地碰到了边缘。
“商—迟。”顾逸危险地眯着眼读出他自她胸口上夺下来的工牌,很好,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低头见这个女人满脸通红,神色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笑话,当他对她这种姿色有想法?
嫌恶地推开了商迟,冷冷扔回她的工牌,啪地一声工牌在办事台上滚出老远,直接滚到了桌子下面。
“很好,我记住你了。”阴森森地丢下这句话,顾逸扬长而去。
商迟呆了一会,刚才那么一惊吓,后背这会已经湿透了。他记住自己了?那又怎么样?这事儿又跟她没什么关系,凭什么栽到她头上来。
早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商迟忍不住朝着门口在心里默默竖起中指,她可不会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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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来上班,商迟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里面,一顿训斥。
“你也不是新人了,怎么会犯这种给错证的低级错误?还闹到了新闻板块,头版头条!”头儿脸色铁青地摔过来一份报纸。
上面的报道就连民政局的地点都没有省去,直接说商姓办事员办事态度非常恶劣,甚至还上纲上线牵扯到了公信力。总而言之,这篇报道对商迟来说极为不利。
“领导,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商迟想要辩解,这报道根本就和当时的情况不符,她哪儿有报道上说的服务态度很差,脸色不善,说话漫不经心,有气无力懒洋洋,效率又低?
“当时是你处理的这件事是不是?”领导一句话将商迟给堵了回来,“这事闹出的影响不小,你亲自上门去道歉,还要在我们的官网上做出公开道歉。否则我们部门的形象在哪儿?”
商迟于是闭嘴,退出了办公室。同事有人对她报以同情的眼光。
“邓兰兰还没有来吗?”
“没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
算了,这口黑锅,她现在必须背下来,不然还能怎么样?
站在顾氏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商迟再一次确认了一下地址,没错,确实跟自己从报社那里要来的地址相符。
前台的小妹拦住了她,请问她找谁。
“顾逸。”
“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顾律师不在。”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商迟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来找他道歉的,为了结婚证书的事情,你能帮我通知一下他吗?”
“好的,那请你稍等。在那儿坐会吧。”
商迟于是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没过一会,前台小妹上前来告知,顾律师会在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商迟说行,那就在这儿等着吧。
她出来之前领导就给了她时限,今天必须要把这事儿给火速解决了,除了在这儿等着也别无他法。
两个小时过去……
“顾律师还没有回来吗?”商迟等得肚子都饿了。
“不好意思,顾律师可能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一会。他应该会回来的,他有重要东西留在了事务所。要不,你也可以下个星期再来,顾律师今天下午出差去到国外。”
商迟心里一沉,自己必须在这里等着。
整整过去了四个小时,她等得人,终于步伐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
商迟立时站起来,“顾律师。”
顾逸回头淡漠地扫了一眼商迟,英气的眉头微挑,似乎根本就没有印象。
“我是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来道歉的。关于昨天我没能及时为您及时服务,感到非常抱歉。”
顾逸浅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嘲讽,“道歉有用的话,要我们这些律师干什么?那我们不都得饿死?”
他几乎是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商迟立刻紧跟上去,“顾律师,我知道我们的工作失误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可是我们的本意并不是想害你啊,不是有意害得你结不了婚的啊。”
顾逸的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来,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他眼神如刀,锋利地逼近她的脸庞。
“谁说我结不了婚的?”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居然把这话当面说出来。环视一圈周遭,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眼神一对上他就立时就闪躲了。
他推门进入办公室,商迟迅速跟了进去。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商迟立时道歉,“是我不会说话。顾先生,这次我过来是诚心道歉的。”
顾逸在抽屉里随意翻检了,拿出了自己的东西,又径直出了办公室的门。
整个过程中视商迟为空气。
商迟不死心地跟上去,顾逸准备上车了,她着急之下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驾驶座上的顾逸挑眉看她,意外这个女人的厚脸皮。
“顾先生,我知道我们的工作失误给您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困扰,可是你给记者说了那些话,很多都是夸大其词,有些甚至还是无中生有,这给我们单位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啊。”
商迟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包,认真地看着顾逸,“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都是两败俱伤,为什么不采取更为和谐委婉的方式,让我们来弥补你的损失呢?”
“弥补?”顾逸的浅褐色的眸子里面波光微动,“就因为这给错的破离婚证,我的未婚妻没了,还有五天,婚礼就要举行了。 这段时间为筹备婚礼付出的时间人力财力,你们能赔?就算能赔,难不成还能赔我一个未婚妻?”
连珠炮似的对商迟发动了攻击,她嘴唇微微蠕动几下,最终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下车。”顾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等会还要赶航班,他要亲自去把姜盈袖给抓回来。
商迟脸露难色,“顾先生,这事真不能和解吗?”
“那你最好祈祷我找回我的未婚妻。”顾逸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调转目光望向了前方。
“那……要不我帮你一起找吧?”为了保住饭碗,商迟只有这么热心。
可惜顾逸不领会她的好心,耐心早已经用尽的他不耐烦地咬牙挤出一句,“滚。”
商迟灰溜溜地下了车,顾逸的车立时如同离弦的箭疾射了出去。
领导的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来,她为了保住工作,自然说事情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顾先生刚好很忙,要等他从国外回来,自然会跟报社记者去说的。
领导的语气这才松了下来,又教训了商迟一通,这才挂了电话。
暂时逃过一劫的商迟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今天是周五,她想和他一起吃晚饭,可是男友宋正却说要加班。
“又加班啊?这都连续两个星期加班了呢?”商迟忍不住抱怨,她和宋正一个在城东上班,一个在城西上班,平日里面各自忙工作,只有到周末的时候才有时间见面。
“宝贝,我也不想加班的啊,可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现在必须辛苦一点啊。”宋正温柔的哄着她。
“那累不累啊?要不要我来看你啊?”
“不,不用,这边事情多,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难得休息,好好犒劳自己。你不是感冒才好吗?不要太操劳了。”
男友的贴心让 商迟工作上的烦闷立时都散去了。
周六晚上商迟一个人正窝在家里看美剧,陶思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要她出去泡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怎么喜欢那么吵的环境。”
“你不喜欢还是你男朋友宋正不喜欢?”陶思不悦地拉长了声音,“迟迟,你们俩还没有结婚呢,就这么听他的话?你看看你,以前可是励志要做职场女性,从事传媒这一行,可是你现在呢?当个小小公务员,朝九晚五,跟钉钉子似的在那儿爬一辈子,混到退休一个科长顶天了吧?
”
陶思说的话是难听,可大部分却都是事实。宋正说喜欢她有份稳定工作,不求多高收入,只要安稳就好。
“我现在这个工作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商迟勉强笑着辩解。
“是,那是,你现在这是做媒,跟传媒,好歹也只相差了一个字而已,不至于隔行如隔山。对吧?”陶思阴阳怪气的说,“赶紧地麻溜地给我出来,刚毕业几年就跟中年妇女似的。我找新男朋友了,给你介绍介绍。”
陶思很久没有交男朋友了,商迟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去酒吧一次。不过,宋正这会应该在加班,所以她偷偷去酒吧呆一会应该不会被知道的。
酒吧里气氛热烈,节奏感十足的舞曲响彻整个大厅。很久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的商迟有些不适应,捂着耳朵从人群中穿过。
“你男朋友呢?”商迟到了陶思的卡座,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儿。
陶思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戳在她的额头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敢不敢穿的再土点?”
商迟躲闪开,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笑,自己就是随随便便穿着衣服出来的,哪儿能跟陶思一身火热的皮短裙相比,她甚至是连妆都没有化。
陶思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两句挂断就抓起商迟的手,“走,我男朋友让我们换到包厢里面去。”
三楼的包厢里面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商迟被陶思牵着到了座位上。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商迟。这是我男朋友,贺琛。”陶思揽住了一个梳着大背头男人的手臂,小女人十足地语调。
贺琛点点头,“你好,久仰大名。”
商迟一愣,久仰大名?难道说他跟陶思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陶思这个保密工作可做的够好啊。
“你好。”商迟落落大方地握握手,一边暗地里面轻轻掐了一把陶思。
“好啦,我知道错啦。这不是觉得真的喜欢了,才带给你看吗?”陶思温柔安抚暗中暴躁的商迟。两个闺蜜笑闹成一团。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边的贺琛看着商迟的眼神里颇有深意。
“商迟,喝一杯?”贺琛朝着她举起了酒杯。
其实她不是很会喝酒,但是陶思男朋友敬的第一杯酒却又不好意思拒绝。陶思在旁边也劝着她喝一杯,既然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了,那就要尽兴。酒就是最好的气氛助燃剂。
一杯酒下肚,胃里面的暖意蔓延到了喉咙,贺琛和商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听陶思提过你是你是在民政局上班是吧?”
“嗯。”商迟点点头。
“前两天我看报纸上报道的结婚证办成离婚证的,好像就是你上班的那个办事处吧?谁哪么乌龙啊?”贺琛一脸感兴趣的笑,陶思也在旁边推波助澜,“对啊,谁闯了这么大的祸啊?”
商迟立刻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怎么都到周末了,还有人抓着这件事不放。
陶思忽然间拍了一下贺琛的肩膀,“那个倒霉的人不就是你朋友吗?叫顾逸是吧?”
贺琛抿着唇笑,目光不经意地滑过商迟的脸,敏锐地捕捉到她在听到顾逸这个词的时候脸色僵硬了一瞬间。
这世界可真小。商迟刚在心里感叹完就看见贺琛忽然间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顾逸!”
那男人身形高大,走起来总是感觉带着一股风,手臂上随意地搭着衣服,衬衣的领子懒散地解开了几颗扣子。
顾逸直接坐到了贺琛的旁边,双手一摊,就没有了声音。
“刚下飞机?”贺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顾逸明显一脸倦色。
顾逸闭着眼没有说话。
贺琛一看他独自一人回来,便知道他这一次追妻的结果。
“多大点事。”贺琛压低了声音在顾逸耳边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照我说,男人就不应该那么早结婚。婚姻是什么,爱情的坟墓。照我看,还是人生的枷锁!来,哥们儿给你介绍我女朋友的闺蜜,人挺单纯的。”
顾逸没有任何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不发一语,他这会正烦着呢,没有休息地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国际航班拖得他整个人从外到内得疲倦。
“商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顾逸。”
猛然间被点到名的商迟紧握住了水晶杯。
这名字真熟悉,顾逸倏然间睁大了闭着的眼,慢慢地起身做直,锐利的目光一扫,一股压迫的气息凌空而来。
“好巧啊,顾先生。”商迟暗地里吞了一口唾液,强作镇定地打招呼。
“你倒是有闲心。”顾逸从鼻子里面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商迟脸上讪讪地,“下班了,休息一下。”
“哟呵,两个人很熟?怎么认识的啊?”贺琛故作惊讶地叫出来。
“不熟。”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商迟不好意思地捧着苏打水喝起来。
顾逸脸色淡漠地抓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两个人又同时不再说话。
本来不错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有着朝着零下冰点发展的趋势。
商迟借口要去上洗手间,顺带抓着陶思一起出了包厢。
听完商迟说完整个过程,陶思乐得合不拢嘴,“逗,可真逗。”
商迟气得直跺脚,“你还幸灾乐祸,我要是挨处分了,这一年的奖金说不定就没有指望了。”
“得了吧你,就那么点奖金能用来干什么?”说是这么说,陶思还是敛了笑意,“你得罪的这位顾律师可不是轻松能够打发的主。这样吧,等会我让贺琛多说两句好话,你也活络机灵点,说不定顾逸就会愿意松口了呢?”
商迟呆了一下,陶思的思维转换的可真够快,在自己看来这是一场恨不得立马逃离的鸿门宴,在好友看来却是个和解的好机会。
“行。”略微思索,她一口答应了下来,有好友在身边帮一把,说不定这个事情真的就能解决了。
两人并肩走回包厢去,刚好对面的包厢门打开,与这边热火朝天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对面安安静静,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
商迟一时好奇,往里面扫了一眼,立时僵在了原地。
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
“怎么了啊?”推开包厢门的陶思见商迟没有跟上来,呆在原地,不禁奇怪。
商迟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十分难看,“我,我好像看到了我男朋友。”
陶思见不得商迟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宋正那样的货色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却让好友这样听话。
“见到了就见到了,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见商迟咬着唇不说话,陶思冷笑,“怎么?这地方他能来,你就不能来了?”
商迟忽然间颤抖着出声,“他就在这里面,刚才我看到他,好像抱着一个女的……”
陶思双手一撸袖子,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 霸气地撩了一下头发,“这个包厢是吧。”作势就要推开对面的包厢。
商迟忽然间胆怯,抱住了好友的手,“不要,不要,说不定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看没有看错,等我推开亲自看看就知道了。”陶思语气坚定,她个性果决,眼睛里面根本就容不得沙子。
“陶思!”商迟咬住了唇,眼神哀婉地祈求着好友。
“没出息。”陶思知道好友在顾忌什么,“你站一边去。”
商迟缩到了一边,躲在了一边的墙壁边。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不停地祈祷着。
砰地一声,一个玻璃杯从包厢里面砸出来,在贺琛他们所在的包厢门上绽出了一朵花,四分五裂地玻璃碎渣飞溅开来。
商迟只觉得脸颊上一疼,伸手一抹,是血。
她眉头微皱,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更担心在包厢里面的好友陶思。
里面的情况混乱地令人目瞪口呆。
陶思正在和一个卷发女热撕扯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