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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急,慢慢说。”
看着急急忙忙走来的刑部官员,许清宵让对方别急,慢慢说。
“大人,这些日子来,番人异族越来越嚣张了,做生意也越来越狠,前几天就有些压不住。”
“百姓去各大衙门告状,刑部每天不知道收了多少卷宗,可一直无动于衷,而今日有一群读书人来京都游玩,结果没想到的是被这帮番人讹住。”
“最后双方打起来了,这帮读书人一个个瘦弱,有两个被打的很惨,现在闹到荥阳衙门,结果衙门不受理此案,百姓们知道后,全部围住了衙门,看着架势可能要冲进衙门。”
“荥阳令现在头都大了,急求刑部,张尚书让我来找您,让您出面处理,他说他不出面了。”
对方有些焦急道。
“打伤了人?”
“张尚书让我出面?”
许清宵喝了口茶,神色略显平静。
“是啊,张尚书这段时间不知道被多少人骂,别说他了,刑部上下现在走出去,都被人说,说咱们不作为,不过好在的是,现在京都百姓对您还是充满敬重的。”
“您要是过去了,他们绝对不会闹。”
对方这般说道。
“行,我去一趟吧。”
许清宵起身,跟着对方离开,来到守仁学堂时,恰好碰到李黑衣。
“老黑!今天不要做我的饭,我在外面吃。”
许清宵招呼了一声。
“行,大人慢走。”
李黑衣笑了笑,他在守仁学堂待了二十多天,除了正常做饭以外,没事就养养花,修一修树枝,倒也乐的自在。
而守仁学堂内,众人对他还是比较客气,李黑衣对许清宵也愈发增加好感,只是很多事情他暂时不去问,显得有些唐突,打算等真正混熟以后,再好好聊聊。
此时。
荥阳衙门。
所有衙役都出来了,刑部的官差也来了,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维和,这要是真打起来了,可就是大事啊。
天子脚下,百姓大闯县衙,传到陛下耳中,所有人都要问罪。
衙门外,有七八百人,都是老百姓,男女老少皆有,此时此刻皆然目露怒意。
而衙门当中,也有上百名番人异族,面对大魏百姓的目光,他们没有一点畏惧,相反眼神之中满是凶恶,以及一抹不屑。
这段时间来,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自从上个月开始,不管他们怎么讹人,官差们都会帮他们,虽然以前多多少少也会帮他们。
可以前都会警告,大家做生意还是比较含蓄,会去寻找游客目标,就是那种比较好骗一点的傻子。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不管大家做什么,刑部的官差也好,巡逻的军兵也好,只要发现就是让对方赔钱了事,大有一副不要惹是生非的样子。
甚至连骂都不骂他们一句。
一开始大家还是有些好奇,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可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是女帝马上要过寿诞了,到时候万国来朝。
赠送贺礼。
所以为了彰显大魏的国威,不允许让他们异族产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这消息一传,顿时之间,所有在京城做生意的番人异族兴奋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据说当初武帝北伐大胜之时,更是赏赐他们这些这些番人异族。
再联想一番,女帝刚刚登基,这是第一年,自然要隆重一些,所以即便知道他们做生意有些不干净,但也不敢乱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白这点以后,这些番人一个个兴奋起来了。
之前还有些偷偷摸摸,太有钱的不能坑,看起来有点背景的不能坑,只能坑一些外地游客,偶尔就算坑到了,也坑不到多少银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大魏官府不想要闹事,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就往死里薅羊毛。
原来不敢坑的,这次一样坑,管你有没有背景,除非是真正的大人物,不然的话坑了又如何?
而且坑的银两也不少,之前都是五两十两坑,现在起步就是五十两,一百两。
甚至就在前天,有个富商就顺手摸了一块玉石,要价三千两,对方也有来头,双方也差点要打起来,后来刑部的人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终富商赔了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啊!!!
好的时候,大半年才能赚到,这下子谁不眼红?谁不酸?
于是乎浩浩荡荡的坑人大赛开始了,这十几天,这帮番人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笑醒,每天聚在一起,就是问你今天坑了多少,我今天坑了多少。
可谓是意气风发,一个个笑得就好像捡到银子一般。
至于大魏百姓难受不难受?
关他们屁事?他们又不是大魏子民,说句不好听的话,大魏就算没了,他们也不在乎,只要自己赚到了银子,一切好说。
只是这一次事情闹的有些大。
把人打伤了,而且很严重,现在还在医馆救治,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你们这帮番人胡商,当真是罪该万死,到处坑蒙拐骗。”
“衙门也不管不问,我等大魏百姓,平日里让你们,是不愿意与你们争吵什么,你们当真以为我们怕了吗?”
“今日若没有一个公道,大家伙就把荥阳衙门给砸了。”
“是啊,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
“人家一些外来客,就是看一眼就逼着人家买,动辄五百两银子,谁拿得出来?”
荥阳衙门外。
百姓们的声音纷纷响起,言语当中充满着愤怒。
这些番人异族,在大魏数百年来,仗着大魏的皇恩,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而且各种变着法来坑大魏百姓。
以前大家富有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百姓们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了,这帮人却依旧我行我素。
外来游客,若是碰了某一样东西,逼着人家买,不买就几十个人凑了上来,吓唬别人,威胁别人,以致于京都的风评遭到迫害。
这也就算了,讹的也不多。
可现在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过分,连京城的百姓也坑了。
之前是碰一下就必须要买,现在变成了看一下就要买,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今日百姓们的民怨爆发,在荥阳衙门堵上了,这事不解决,他们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百姓们怒骂道。
而这帮番人也在破口大骂,不过他们用的是番语,并非是大魏语言,翻译过来的意思很简单。
“一群下等人!”
这就是番人的姿态,他们赚着大魏百姓的钱财,却根本瞧不起大魏百姓。
以前还比较恭敬,一直到北伐失败后,他们忽然明白,原来大魏也不是无敌的存在,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如此乱来。
否则换做是盛世之时,这帮家伙见到大魏百姓,跟见到爹一样。
“许大人来了!”
“别吵了,许大人来了。”
“许大人来了,我们百姓有救了。”
“许大人在哪里?许大人总算来了,你们这帮番人,准备等死吧。”
随着百姓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许清宵的身影出现,身旁跟随着刑部左侍郎冯建华。
“冯大人,待会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许清宵压着声音,十分认真道。
“放心。”
冯建华点了点头。
很快许清宵加快步伐,来到了衙门口。
百姓们顿时激动的喊起来。
“许大人,您可要为我们百姓伸冤啊!”
“许大人,这帮番人胡商,在我大魏胡作非为,您可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许大人,我们都听您的,您是好官,不像这些人一般,官商勾结,我们相信您。”
“您是读书人,我们都信您。”
随着许清宵出现,百姓们彻底松了口气,他们现在对刑部对兵部压根就没有任何希望,可许清宵不一样,可以说许清宵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
之前还是箭弩拔张的样子,可随着许清宵来了,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不少。
“各位百姓,稍安勿躁。”
许清宵出现了,他第一时间让百姓们稍安勿躁,紧接着将目光看向荥阳县衙道。
“将荥阳令喊出来。”
许清宵开口,话一说完,马上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穿着官服,朝着许清宵一拜。
“下官见过许大人。”
许清宵是从七品的官员,而他也是从七品的官员,可许清宵是谁?如今女帝面前头号红人,怒斩郡王都被保下来的狠角色。
自己不喊一声大人喊什么?
“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清宵冷着脸问道。
“回许大人,这些番商与一些来京游玩的读书人发生了争吵,只因对方看了一眼他们的东西,这帮番商便索要五百两银子的赔偿。”
“那帮读书人不愿答应,双方争斗,如今两人重伤,在医馆救治,七人轻伤。”
荥阳令使开口,简单道出事情来龙去脉。
“伤人?”
许清宵将目光看向这群番商,而后者再面对许清宵的目光时,莫名有些畏惧了。
他们虽然瞧不起大魏百姓,可许清宵还是瞧得起,毕竟这位可是杀了王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还不依法办事?将他们抓入牢中,打伤读书人可不是小事。”
许清宵如此说道。
此话一说,这些番商胡人一个个激动了。
“凭什么?”
“是他们先弄坏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玉石,是从神山中挖出来的,价值连城,凭什么关我们?”
“你这个人不讲规矩,我要告你。”
一道道声音响起,这些番商听到自己要被抓,自然急了,声音洪亮。
而百姓们却十分解气,同时夸赞许清宵当真是好官啊。
“闭嘴!”
许清宵暴喝一声,他看着这帮番商,严厉无比道。
“将他们全部抓走,彻查此事,如若发现他们的确有讹人之嫌,按法办事。”
许清宵十分刚烈。
此话一说,还不等他们开口,冯建华却快速走了过来,在许清宵耳边压着声音道。
“不能抓啊!”
“陛下寿诞在即,上面已经有了令,这两三个月绝对不能招惹这帮番商异族,免得到时候他们的使者前来大魏,问罪陛下那就不好了。”
冯建华压着声音说道,可即便是压着声音,这般番商也能听见一点点内容。
当下,番商们神色一变,但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暗自松了口气。
“可这帮人。”
许清宵有些不服,看着这帮番商。
“算了,算了,他们也不是一两日这样,大不了此事过后,让百姓们稍微注意一些,然后等陛下寿诞结束后,再压一压,反正无论如何,不能得罪。”
“许清宵,你现在麻烦很多,最好不要趟这浑水。”
冯建华开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的意思就是别招惹他们,先这样将就一下,等陛下寿诞结束之后,再稍微管一下就好。
此话一说,这帮番商听后更是心中乐开花啊。
说实话许清宵说下令,他们真怕,这可是敢杀王的存在,要是真把他们抓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可看这个样子。
他们是真的不敢招惹自己啊。
许清宵皱眉,他显得十分犹豫,看向这帮人的目光充满着愤怒,可冯建华却一直拉着许清宵,各种叮嘱,显得有些古怪。
百姓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感觉这件事情许清宵也处理不了。
“好了!”
许清宵开口,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百姓道。
“诸位百姓,许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请各位百姓放心,如若这些番商往后还敢继续这般行事,我定不会饶了他们。”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还望诸位给我许某一个面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许清宵朝着百姓一拜,恭恭敬敬。
这一刻,百姓们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许清宵竟然也不敢对他们下手,可他们更加知道的是,许清宵不能再招惹是非了。
“行,许大人,我们信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许大人,换任何人来,我们都不答应,可你,我们给这个面子。”
“许大人,你是好官,你不出手,肯定是有你的苦衷,我们信任你,也不会给你添堵,大家伙先散了吧。”
“行行行,走吧。”
众百姓开口,他们选择无条件相信许清宵,虽然心里有点气,可面对许清宵,他们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许清宵为百姓伸冤,敢作敢当,许清宵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而后,许清宵朝着这帮番商开口。
“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你们往后不要在闹了,这些人的药费由尔等承担。”
许清宵如此说道。
然而这帮番商们不答应了,如果说他们之前有些害怕许清宵,可现在知道许清宵有所顾忌后,他们自然不怕了。
“赔药费?大人,您是不是糊涂了?是他们自找的,再说了我们的玉石也贵,应该是他们赔偿我们。”
“对对对,必须要赔偿,给我们赔偿。”
“这些读书人,一个个就知道扯皮,许大人,您是清官,这件事情您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们就去陛下面前告状了。”
“是啊,是啊。”
众番商开口,一个个嚣张无比,但也没有把话说的太绝,毕竟这也只是试探一下许清宵的态度,看看许清宵到底会让到什么程度。
“放肆!”
“你们将人打伤,还想要索赔?你们是不是真无视大魏律法?”
许清宵怒道。
这帮番商神色有些变了,但下一刻冯建华立刻走来,拉住许清宵,而许清宵看了一眼冯建华,后者压着声有些急道。
“不要闹,这个节骨眼上,真的不能闹。”
“许清宵,这件事情真的不要插手了。”
冯建华拉着许清宵,一副千万不要乱来的样子,这更让这帮番商乐了。
许清宵沉默。
而冯建华看向这帮番商道。
“算了,赔偿就不用你们赔偿了,衙门会处理,你们就别说了。”
冯建华如此说道,让众人不要继续闹了,就到此为止吧。
钱也不要你们赔了。
可这帮番商一看这情况,马上来了精神。
“什么叫做我们不要赔偿?是他们赔偿我们!他们要是不赔偿,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对啊,你们这不是欺负我们异族吗?我们要告御状。”
“我那玉石价值几万两银子,赔偿五百两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众人闹腾着,得意洋洋。
冯建华脸色变了变,而百姓们却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冲进去,将这帮人揍一顿。
“行了,这五百两刑部给,这事结束,不要在吵什么了。”
冯建华怒吼道,他也来火了。
你们打了人,不让你们赔钱,让你们滚蛋,你们还不开心?
还要继续勒索赔偿?人家愿意吗?欺负人归欺负人,可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但最终,冯建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要把事情闹大,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此话一说,众番商笑了,彻彻底底笑了。
然而还是有番商贪婪,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情解决了,可衙门抓我们过来,耽误了我们赚钱的事情怎么解决?这要有一个说法吧?”
有人继续开口,得寸进尺,贪婪无度。
“你大爷的,真是一群畜生。”
“许大人,我们真忍不了了。”
“这帮该死的番商。”
百姓们再听到这话后彻底暴怒了,打了人,不用赔钱就算了,反过来还要勒索五百两,冯建华答应给了,事情按道理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帮人居然还要钱?
我要你大爷。
一群没妈的家伙。
百姓们直接破口大骂,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他们本来还没火,给许清宵一个面子。
可没想到这帮人当真是得寸进尺,贪婪无度啊。
“你们不觉得过分了吗?”
许清宵向前走了一步,看向这帮番商。
后者脸色纷纷一变,实际上他们也不是真的贪婪,而是想要试探许清宵的底线是什么。
“过分?这也叫过分?我们辛辛苦苦做生意,从异国赶来,却没想到被你们欺负,你们要是觉得这个过分,那行,等我们的使者来了,我们跟他们说。”
“对对对,我们的使者正在给女帝陛下准备礼物,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必然会大怒。”
“还说什么大魏是礼仪之邦,我看就是欺负我们这些弱势。”
这帮番商也聪明,明着暗着在讽刺,同时也是在威胁许清宵等人。
你要是不赔偿,那我们就去告御状,等我们的使者来了,我们也去告状,看看到底是你吃亏,还是我们吃亏。
的确,此话一说,冯建华脸色一变,饶是许清宵脸色也微微一变。
“好了!每人赔偿十两银子,刑部会拨款与你们,不过要做好登记。”
“还有,如果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可就别怪我们刑部对你们不客气了。”
冯建华一挥手,直接答应下来了,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的补偿,加起来就是上千两啊。
这帮番商彻彻底底满意了,打了人不但没有事,还可以获得赔偿,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大魏?就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
番商们心中极度喜悦,十两银子他们完全可以好吃好喝一个月。
还以为今日会倒霉,却没想到的是因祸得福,最最最最主要的是,他们发现,这个所谓的许清宵,好像不过如此嘛。
冯建华带着这帮番商去签字画押,顺便发放补偿金。
而许清宵回首看向百姓,百姓们脸上一个个写着不服,他们非常愤怒,甚至说极度愤怒。
大魏子民被人欺负了,结果还要讨好这些异族,这如何不让人生气?
如果这是在异国,他们可以忍,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大魏京都啊。
如此没有骨气的事情,简直是屈辱。
“我知道诸位心中有气,但许某向诸位保证,许某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许清宵朝着众百姓一拜,他这番话字正腔圆,说的斩钉截铁,希望能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而百姓们看着许清宵这般,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大家各自散去了。
望着离开的百姓,许清宵面色平静。
不多时,一个个番商从衙门中走了出去,手中拿着宝钞,一个个显得极其兴奋,路过许清宵时,还不忘哼曲,一来是恶心许清宵,二来是表达自己喜悦的内心啊。
一个又一个番商离开了,他们很快成群结队,已经在商量去什么地方喝酒庆祝。
等所有人走后,荥阳令使不由开口。
“许大人,这样做,实在是有失民心啊。”
荥阳令使忍不住开口,他也有点懵了,虽然说番商讹人的事情也不少。
但也不至于这样让步吧?打伤了人,按理说赔点药费是正常的,可不但不赔钱,反而还要赔偿给他们,还有什么误工费?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自有打算。”
许清宵一句话,让荥阳令使沉默了。
而此时,冯建华走了出来,拿着一叠纸张。
“冯大人,走吧。”
许清宵喊了一声,冯建华点了点头,便跟着许清宵走了。
路上,许清宵开口。
“冯大人,这东西一定要保管好,一张都不能丢,上面的每个人,都要派人盯着。”
许清宵开口,如此说道。
“恩,我明白。”
冯建华点了点头,随后忍不住好奇道。
“守仁,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般让步是什么意思?”
冯建华知道这东西重要,但他还是不能理解,许清宵为什么这样让步?
实际上方才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是许清宵跟他商量好了的事情,不然他身为刑部侍郎,还需要跟这帮番商好说歹说?
直接抓去刑部,看他们敢不敢说话?
可许清宵竟然一改作风,假装很生气,然后让自己拉住他,还说一些根本没有的事情。
什么陛下寿诞快到了,各国使者要来,上面下了命令,让大家对这帮番商客气一点。
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啊,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这样,各国使者来,最多就是说招待一下使者,与这帮番商有什么狗屁关系?
“冯大人,很多事情我暂时不能直说,但我可以保证的是,经此一遭后,番商强买强卖这种风气,不会再有了。”
许清宵平静道。
此话一说,冯建华惊讶了。
这帮番商仗着自己是异族,在大魏作威作福,以前还好,最起码大魏盛世,能压得住他们,可现在不一样,随着北伐失利后,他们更加嚣张了。
刑部尚书张靖曾经提议过这件事情,想要惩戒这些番商,陛下也答应下来了。
可最终呢?这些番商后面有很多势力,错综复杂,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甚至不缺乏有亲王的身影,所以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最终不了了之了。
可许清宵竟然有这样的把握,让他实在是好奇啊。
“行!守仁,你做事靠谱,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事情,你让人来刑部找我就好。”
冯建华也不多问了,若是能解决这个事情,对大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好!冯侍郎慢走,今日麻烦了。”
许清宵笑了笑,而后者点了点头,便朝着刑部走去。
许清宵也回到了守仁学堂。
回到守仁学堂后,许清宵直接来到杨虎等人面前。
“杨虎,杨豹,你们六人,这几日在外打听一些消息,主要是番商的消息,好好观察他们,遇到任何事情,你们不能冲动,只要汇报给我听就行。”
“还有,散播一些消息出去,就说陛下寿诞快到,上面下令,不允许动这些番商。”
“以及一些.......”
许清宵压着声音,吩咐命令下去,而厨房中,李广孝将许清宵的话全部听入耳中。
他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似乎明白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大才啊。”
李广孝心中喃喃自语一声,紧接着继续开始炒菜。
而杨虎六人齐齐点了点头道。
“是,大人!”
他们虽然不明白许清宵有什么想法,但唯一知道的是,许清宵这般安排,自有他的用处。
就如此。
很快,一则则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番商讹人勒索,甚至将读书人打伤,百姓围堵荥阳衙门,甚至后面惊动了许清宵和刑部侍郎冯建华亲自前来。
本以为会惩戒这帮番商,却没想到的是,许清宵和冯建华竟然选择退让,以和为贵,赔偿番商五百两银子,所有参与者每人十两银子误工费。
这件事情瞬间传开,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几乎所有京都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众人极其好奇,实实在在不明白为什么要惧怕这些番商。
多少百姓怒骂,一些文人更是写诗辱骂这种事情,大魏子民在京都受辱,不但没有受到保护,反而衙门赔偿银两。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民意充满着愤怒,有人更是大骂许清宵怂了,最终还是屈服,为了仕途,去讨好这些的番商。
但很快有消息传开,说是大魏女帝寿诞快到了,各国使臣都会来大魏京都,为了防止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刑部和兵部都不想要招惹这帮番商。
这个消息一出,百姓们就明白了,因为说服力很强。
外邦使者前来,要是发现这些番商被人欺负,自然对大魏不满,到时候在陛下面前说点什么,天下人都要嗤笑大魏。
理由是站住了,可百姓们不答应啊。
“他娘的,北伐之后,咱们大魏就感觉没了脊梁骨一样,外邦使者来了就来了,难不成还怕他们?”
“这些外邦使者来大魏是进贡的,又不是来大魏当爷的,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他们是我大魏的臣子,怎么搞的好像我们是他们臣子一样啊。”
“大魏颜面,大魏颜面,如今百姓在这些番商眼中如猪狗一般,有句话叫什么?一等番人二等异族,三等文人,四等官,我等百姓就是九等人,真他娘的晦气。”
“就是就是,老子过些日子就走了,之前在京都做生意,开始还挺不错,后来这些番商在我旁边做生意,故意把一些东西摆放在出入口,百姓都不敢进我的店,生怕不小心碰到,一碰就赔钱。”
“你这也算好的,这些没蛋的番商,两年前我就是摸了一下一块玉石,讹了我四十两银子,前两天我看一眼他讹了我二十两,就一眼,问题是官府居然不管。”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辱骂番商,也痛斥朝廷漠视。
而与大魏京都百姓们愤怒不同的是,京都内的番商这回事彻底笑开花了。
“哈哈哈哈!这个许清宵,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见到我们,也就是嘴硬两句,那个冯建华,大魏刑部侍郎,更是软弱无能,就差把我们当亲爹供着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个许清宵当真有那么厉害,原来都是吹的,还什么杀王,就是吓唬人的,我估计他就是一枚棋子,我们让他们赔多少银子,他们就赔多少银子。”
“诸位,我可是亲耳听到,他们说要持续两到三个月,咱们这两三个月好好赚一笔银子,赚到了,咱们到时候收手,这里两个月说不定能赚两年的银子。”
番商胡人异族们聚在一起,笑得乐开花,同时互相传授怎么坑人。
“感觉有问题啊,咱们这样做,就不怕大魏这些百姓翻脸吗?”
有番商开口,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
“翻脸?这些下等人敢翻脸?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蛮族兄弟们杀到靖城,差一点就把大魏打没了,要不是当初大魏皇帝跟狗一样跪在蛮王面前,只怕大魏早就没了。”
“就是,就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是我们放过了这群下等人,如若不然,换作几十年前,他们就是我们的苦力,女人是我们的奴隶,那些娃娃都是我们的两脚羊。”
“赚他们一点银子又如何?敢闹?敢闹就让刑部,让衙门,让兵部抓他们,这帮人可是我们忠实的狗,欺负自己人他们可是拿手的很啊。”
“是啊,再说了,咱们后面又不是没有后台,真出了事,他们会帮我们的,无论如何,真闹大了,不就是赔点钱,他许清宵敢杀我们?大魏的人,敢杀我们吗?要是敢杀我们,我们的朝廷会忍?”
几个大番商开口,一番话大逆不道,但他们却根本肆无忌惮。
这就是养成的嚣张。
“行了,回去以后吩咐大家,干一票大的,争取赚一笔大钱。”
最终几十个大番商笃定了主意,就这两个月,往死里捞钱,见人就坑,管他死活。
而与此同时。
怀宁王府内。
一个黑衣男子,将今日荥阳官府的事情一一汇报给怀宁亲王。
而怀宁亲王听后,却不由皱紧眉头。
“许清宵绝不是这种愿意忍让之人!”
“这事有蹊跷。”
怀宁亲王皱着眉头,他在沉思,许清宵面对百姓被欺负,竟然忍气吞声,还赔偿银子给这些番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许清宵到底在想什么?”
怀宁亲王沉思。
过了半响,他浑浊的目光陡然露出精芒。
“许清宵这是在请君入瓮!”
这一刻,怀宁亲王猜到了许清宵的想法。
许清宵是故意示弱,让这些番商愈发膨胀,愈发狂妄,到时候等到民怨达到一定程度之时,他许清宵必然出手,连根拔起。
这就是许清宵的目的。
“传令下去,与王府有关所有的番商异族,这段时间消停一点,老老实实做生意。”
怀宁亲王开口。
他猜到了许清宵想要做什么,所以第一时间下达命令,防止许清宵连根拔起。
“是!”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而后退下传达命令。
王府内。
即便是下达了命令,可怀宁亲王莫名还是有些不安。
翌日。
大魏京城如往常一般,但有些地方却不一样了。
是东西两街,不,应该是整个京都商街,彻底大变样了,大量番商开始叫卖着东西,路过的百姓们只要看了,就必须要买下来,买不下来必须要赔钱。
如果对方答应买下来,那就是天价,动辄就是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
官差漠视不管,百姓叫苦连天,所有酒楼都在大骂官差不作为,可也只能骂一骂。
而番商们却兴高采烈。
不过有一批番商却没有乱来,老老实实做生意,
第二天。
百姓们不再去这些街道了,毕竟被讹出阴影,这帮番商有些牙疼,但也瞬间想到了办法。
他们将玉器,特色美食,甚至更是直接买一些当地的东西,极其便宜,直接上街叫卖,哪里有人他们就去哪里。
做法很简单,喊一声,谁看谁给钱,不给?不给几十个人就冲出来。
这下子百姓彻底有些扛不住了,各街的衙门全是人,刑部每天几百人。
后来是兵部派人来了,但派人来了不是打压番商,而是好言相劝大魏百姓们。
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番商讹的钱财,必须要给别人开字据,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百姓也压根不要这东西,可官差必须要留有字据。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夸张,到最后有些番商更是索性直接来到酒楼,把自己的玉器放在桌上,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了,掉在地上,谁就赔钱,客人赔不起,客栈掌柜赔。
这一来,所有客栈掌柜都骂娘了。
而就在这一日,那些一直安分守己的番商彻底坐不住了。
所有番商的收入这段时间简直是暴涨,之前每天二三十两的收入,现在每天少于三百两都不好意思说了。
面对这样的利润之下,哪里有番商坐得住啊。
大家也开始加入其中了。
即便是怀宁亲王下了三次令,可这些番商已经压不住了。
大家都在赚钱,自己不赚,谁扛得住?谁又能忍受?
几乎所有番商都加入了这次抢钱时刻,反正官府不会管,反正刑部会帮他们。
至于许清宵?
一个怂蛋而已,他能怎么样?能杀他们吗?
王府中,怀宁亲王沉默了,他彻底明白许清宵的用意了。
这些番商已经管不住了,许清宵让他们彻底疯狂了。
这一招,叫做人心!
“许清宵!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他们。”
王府内,怀宁亲王声音有些冷,他眼中已经露出了一抹杀机。
这件事情,他没有任何一点回天之力了。
“传我令下去,与这些番商全部断绝一切关系,所有书信,全部焚烧,不得让他们查出一点线索。”
怀宁亲王开口,下达了这个命令,因为他知道,这些番商的死期到了。
而就在第七日时。
终于,一场暴动开始了。
淮南街的百姓彻底怒了,有一名妇女,带着两个孩子,来京城投靠亲戚,被一名番商拦住,就给人家看了一眼,就要人家五十两白银。
妇女贫困,别说五十两白银了,五两都没有,结果这帮番商将这妇女打了一顿,连两个孩童都不放过,若不是为母则刚,只怕两个孩童都要被打伤。
那妇女找到亲戚,拖着伤将事情说出,一刹那间就如同导火线一般,开始一传十十传百。
所有百姓怒了,彻彻底底怒了。
淮南街道的百姓更是从家中取出东西,直接冲进了淮南衙门。
这件事情一爆发,其他几个街道的百姓也忍不住了。
这段时间,整个京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怒火积压在心中,如今看到有其他百姓闹进衙门了。
他们自然不会在隐忍了。
这一日。
守仁学堂中,刑部一道道身影跑来,传来一道道声音。
“许大人,百姓冲进了淮南衙门。”
“许大人,荥阳衙门也被百姓强占了。”
“许大人,城北衙门聚集上千,在讨要公道。”
“许大人,不好了,西街打起来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每一道声音都充满着焦急。
而就在此时。
守仁学堂中,传出一道声音。
“传我令,刑部所有官差,兵部所有官差,速速赶往京都所有衙门,通知百姓,今日我将会在刑部公审此事,刑部,兵部尚书旁听,还百姓一个公道。”
“至于这些番商,全部带到刑部之中去,有任何反抗者,可动用武力镇压,但不能伤命。”
随着这道命令传出。
刹那间京都内,无数官差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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