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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对面的挺进队搞什么鬼?
马迁安看到挺进队后部忽然后撤,前边原本缓慢爬行的队伍也受到影响,忽然变得畏缩不前。
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尤其是看到对方队伍明显出现慌乱,前边正在进攻的警察频频回头观望后部正在撤离的队伍,脸上尽显嫉妒与不甘,他心中就已明了。
趁敌内心有想法的时候,趁他们心不齐的时候再给他们加点压怎么样?马迁安反身坐回到隐蔽物后面,手摸着下巴又琢磨了一分钟,终于下定了决心。
马迁安叫过来指挥战斗的小队长王柄合,低低吩咐他几句,最后使劲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大声问:“咋样?有没有胆儿?”
王炳合被这一巴掌拍着了,也被这一巴掌拍出来火气,瞪着眼睛叫:“啥叫没胆啊?要不是司令你蹲在这儿,我早就冲出去了!”
操!原来这几个家伙还是因为我在此地的原因,保护我的原因,马迁安脸色一窘。
“同志们跟我上啊!”王炳合在两挺机枪不间断射击的掩护下,翻身一跃越过了作为街垒的粮食包,带着十来个人气势汹汹向前压了过去。
作为掩护,马迁安又发挥了掷弹筒的作用,将一枚又一枚手榴弹远远的抛射过去,百米外挺进队的前锋随即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王炳合的小部队借助街边各种隐蔽物,飞快的跑动、跳跃、蹲伏、卧倒射击,一口气跑出五、六十米,又甩出一批手榴弹,借着刚刚被手榴弹炸出的烟雾掩护,直直的杀到挺进队前锋队伍中,似一把尖刀狠狠**了敌人胸膛。
弹雨如注!
挺进队前锋的机枪早已被炸的东倒西歪,后边队伍的机枪手又看不到前边的情形,也不敢贸然开枪射击,原本这段被挺进队占据的街道上忽然失去了捷克机枪的鸣叫,只剩下挺进队单调的毛瑟单发步枪薄弱的呯呯声和波波德密集的嗒嗒声,呯!嗒嗒嗒……,呯!嗒嗒嗒嗒……,嗒嗒嗒……。
谷口虽然处在队伍的后部,但依然有流弹呼啸着不时从身体附近划过,眼睁睁看着前边一顿大乱,毫无办法。
敌人拥有逆袭的勇气,这是一等一的强军,没有傲睨一切的气概,甭想打出疯狂的反冲锋,对手的英勇使谷口心中一凉。
挺进队前部开始溃散,如同雪崩一样冲垮了后面部队的秩序,谷口跳着脚挥舞指挥刀声嘶力竭喊叫着,妄图阻止崩溃。
广毅蹲在街边一座石狮子后面,微微侧头冷眼观看绝望的谷口,悄悄将手中的勃朗宁枪口对准了谷口的耳根处。
噗!没等广毅下手,谷口的脑袋忽然毫无征兆的裂开了,像一个熟透的西瓜被一拳打开一样,脑中的物体四溅,喷射到周围几个人身上,惊起一阵恐惧的叫喊。
广毅第一反应是向后看,看了看程兵部队退走时经过的一个街口拐角,见到一个半露的脸庞和一支毛瑟步枪的枪管,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看来自己对程兵的告诫起了作用,程兵的人打了谷口的黑枪,倒省了自己的事。
谷口一死,广毅马上夺回了部队的控制权,立刻发出撤退令,命令自己的部队躲入附近的院落躲藏,放弃进攻与防御。
这条命令正合挺进队剩余人员的心意,转眼间还处在防御状态的挺进队放弃阵地,一窝蜂似的向两边房屋院落逃散。
王炳合打得过瘾,冲锋枪在他的手中跳动着怒吼着,不一刻功夫他带领着的这几个人竟然打了个通街。
扑通扑通跑了2百多米,王炳合忽然发现前边的敌人不见了,异常疑惑,他转回身呆呆的看着自己刚刚杀过来的街道,街道上除了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弹坑和被打死的敌人尸体外,竟然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空空荡荡的。
就算我这队人很厉害,也只不过打死几十个敌人,刚才这好几百人呢?遁地上天了?真是神奇的挺进队。
王炳合又率领战士们呈战斗队形慢慢返回经过的街道,警觉的四处观察,走到中途,忽听一座院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这种声音很熟悉,是伤兵在叫唤。
“砰!”王炳合一脚踹开大门,身体侧身贴在大门左边院墙上,高声叫喊让里面的人投降,“里面的人听着,我知道你们有人在里面,想活的就把枪扔出来,想死的就吱个声,老子成全你们!”
院落里寂静无声,王炳合大怒,侧着身体照准大门打了半梭子弹。枪声比喊话有效,里边立即发出了求饶声,不一刻十几支枪隔着院墙扔了出来,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有戏!王炳合脑筋一转,又大声喊了一通,命令里面的人出来投降。
“出来!抗联不杀俘虏,投降保命!”
里边的人叽叽喳喳一阵后,果真开门走出来投降了。
抗联的大部队入城,一队队战士排着齐整的队形嗵嗵嗵的跑过主要街道,震天的脚步声给隐藏在其他院落里的挺进队警察带来了心理震撼,王炳合带领着几个战士借势将他们逼出了藏身地,几分钟后沿着这条大街边沿就站满了神情沮丧的俘虏。
跑过这条大街的抗联主力中有人扭头笑嘻嘻打量俘虏,他们脸上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与得意,不时还有战士喊上一句逗趣:唉呀妈呀!这就是挺进队?
入城的2、4大队由李凤山率领增援包围守备队的抗联,3大队增援封锁宪兵队的抗联,1大队则沿着主要街道搜缴残余抵抗力量,占领县城最重要的所在-火车站、邮电局、银行、仓库、伪公署等。
主力迅速的将鬼子守备队兵营与宪兵队驻地团团围住,纷纷抢占周边有利地形,支起了各种武器瞄准鬼子藏身之地,陆续开火。
马迁安已经从街垒后边出来了,与刚刚抵达此地的李凤山相视一笑,愉快的征询李凤山的意见,“咋打啊?是全歼呢还是要俘虏啊?”
李凤山眯着眼睛瞧了瞧硝烟四起的守备队兵营,又瞧了瞧面带“奸笑”的马迁安,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答道:“我没意见,咋打都成,不过考虑到鬼子比较顽固,应该没几个投降的,我们时间又紧,劝降这道程序还是免了吧!”
“嘿!我不管了,现在你是前敌指挥官,我还要处理善后,走了!”马迁安得到满意的回答,招呼自己的通信员和警卫员,转身向王炳合的方向走去。
马迁安一离开,李凤山精神大振,他心中明白马迁安如此安排,这是让他长脸呢,把手拿把掐的功劳让给自己一大半,够意思。
李凤山大着嗓门吼开了:“通信员,给我叫通所有步话机,命令个中队指挥员集中迫击炮火箭筒猛轰,十分钟后我要是看到还有房子杵在那儿,回去关禁闭!”
两个大队的炮手们得到命令,再也不肯节省弹药,近60门(支)迫击炮和火箭筒一齐开火,各种炮弹争先恐后般射入守备队兵营里面的宿舍、马厩、食堂等一切建筑物,密集的炮弹爆炸声惊天动地,响彻县城上空,一团团火球闪亮,一股股硝烟升起,断臂与砖屑木料齐飞,惨叫声不绝于耳,兵营内刹那间变成了地狱。
重武器攻击下,原本结实的房屋被一间间打塌,鬼子士兵们被炸得无所适从,东躲西藏。
守备队驻地中的衫原与近藤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刚才兵营外的敌军火力虽强,但自己这方依据房屋防守还扛得住,现在不行了,因为对方不仅攻击人数大增,还用上了越来越多的重武器。
“轰!”一枚火箭弹钻入已经被打塌半边的衫原指挥部爆炸开来,如雨的弹片尖啸着扎入翻倒的水曲柳木桌上,砰砰作响。
躲在桌后面的衫原目光呆滞,无神的看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近藤,近藤被爆炸波及,震得口鼻冒血,胸脯艰难的起伏着也歪着头看着衫原苦笑。
“衫原君,我们不行了!”
“是呀!不行了!”衫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一张嘴,一口血箭窜了出来,他也被爆炸产生的震波所伤,待血箭窜出口中后,衫原敏感的意识到自己一语成谶了。
“我们都要去尸魂界了,路上要互相照应一些成吗?”
“嗯!”衫原以日本人特有的煞有介事的点头应承方式,猛的点了一下头,“我想我们在去尸魂界之前还能在靖国神社享受到一点香火吧……,多么令人期待的事情啊……”
这两人没有打过炮火连天的大仗,从未见识过如此猛烈的炮火,也从未有过被优势敌军包围压着打的经历,一时之间绝望的情绪同时升起在两人的心头。
“咣”,又是一声巨响,一枚迫击炮弹落入房间,喀拉拉将承重墙炸倒,房间顶上摇摇欲坠的大梁檩子等轰隆一声坠落下来,砖瓦木料碎木屑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扑面砸向屋中的两人,呼……尘烟四起……。
李凤山站在几百米外,手持望远镜兴奋地盯着兵营看,冲天的硝烟,冲天的大火,脚底传来的激烈震动都令他十分激动。
站在他身边的通信员,手搭凉棚学着李凤山的样子也在关注着战场,猛然间他看到了一点白色在兵营废墟中一闪,急忙报告给身边的李凤山,“李副支队长,鬼子好像打了白旗?”
李凤山在望远镜里早看的明白,但他依然驳斥道:“胡说!那是鬼子的尿布国旗,这帮兔崽子都这样了,还跟我叫号呢,再传令,炮击不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