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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搅局心思的久加诺夫不肯罢休,见己方用甩海盗绳儿似的方式攻不上去,动了邪火,命人打开武器库,搬出来一堆莫辛那甘步枪就地分发,另两条渔船上的船长也得到久加诺夫的命令做了同样的举动。
三条渔船的甲板上、船上建筑物边侧竖起了十几支刺猬刺般的长枪。久加诺夫手持一支托卡列夫tt-33手枪,异常嚣张的仰着头对着油轮上冒出的日本人脑袋喊:“停止砍索!让我们的人上去,只要你们交出船长和轮机长,我保证你们其他人的人身安全。”
智商高达290的江源衡二当然不会上当,交出船长那不就是交出我吗?凭啥呀?鬼畜开始不讲理了,你们死的那个人是命不好,自己掉到海里的,你再赖也赖不到我身上吧?我不信你敢开枪。他伏在高高的舷边鄙视的看了一眼下面小船上的久加诺夫,回敬道:“蠢货,我提醒你注意,这一场争端完全是由你们无理阻挠我的油轮前进造成的,我已经十分克制的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并愿提供100日元的抚恤金及丧葬费来安葬那个倒霉鬼,被你拒绝,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后果都要由你们自己承担,对你提出来的无理要求,我严词拒绝,你要是不服气,你上来抓我试试?”
米米丸油轮虽说在轮船中来说是肚子大船舷低,但也比小渔船的甲板高出5、6米,没有软梯或绳索根本爬不上去,久加诺夫气炸了肺也是干跳脚没办法。
不过当他看到己方破冰船与对方的破冰船在远处缠斗在一起的时候,他脑袋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他原不知道己方这艘破冰船得到的命令是否比自己得到的命令要高级,但看到这艘船竟然比自己还要勇敢,三番两次近身威逼对方破冰船,看那速度远比自己这几艘渔船快,一点也不担心撞击,自己太小心翼翼了,闹不好这次拦截任务的头功就被那个红胡子酒糟鼻船长拿走了。被自己人逼出来的自尊心一下子在久加诺夫的胸膛里爆炸,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一定要给那个日本船长一点颜色看看,如若不然,自己表现得不够英勇,回去后不仅拿不到三级工资,升不了渔业公司的副经理,兴许还要挨批,被书记上纲上线再弄成阶级敌人、懦夫、日本人帮凶、叛徒怎么办?
管他那么多,先拿住对方的船长再说,久加诺夫考虑好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刚刚绑好铁钩的十几条绳索,毅然决然的命令道:“听我命令,拿枪的人掩护我们船员攀爬,向油轮侧弦栏杆处射击!”
一时间,十几支步枪陆续开火,砰砰乓乓打的米米丸左舷栏杆处火星四射,油轮船边的日本人立刻变成缩头乌龟,隐身栏杆后不见了。
久加诺夫只想强行登船抓住对方的船长,没有想到要打死人,他命令自己的渔民不要对准人打,只要把他们吓离船舷边的栏杆就行,但是他没有考虑到船只摇晃和己方枪手的枪法,渔船上的民兵渔民疏于训练,虽忠实的执行了久加诺夫只打物不打人的命令,还是有“神枪手”击中了一个撤退不及时的日本人。
枪声、惨叫和鲜血一下子使冲突升级,无理取闹、对骂、撞船刮擦都属于低烈度摩擦,双方不过是叫嚷泄愤,离性命相搏你死我活的惨烈情形还差得老远,双方也曾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希望过于激烈的场景出现,可现在不行了,死亡忽然降临,即使久加诺夫说自己不是故意要打死人,江源衡二也不会相信了。
久加诺夫看着油轮船舷处流淌下来的一条血线,怔了一会儿。不过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我们不也死了一个人吗?对方也死了一个扯平了。
其实已经不由久加诺夫多想,自己手下的三条船早已靠上了对方的船身,得到命令的渔民们趁日本人撤退,自己**的功夫已经扔上去十几条带钩的绳索,胆大手快的几个人别着匕首哼哧哼哧的已经爬到船舷栏杆处了。
整艘米米丸从船长到厨房打杂人员共98名,可谓人员齐整兵力雄厚,但自卫枪支只有一挺九六和三支三八枪加大副的一支王八盒子,火力不可谓不弱。俄国渔民则有100多人还有多达15支步枪,一挺重机,江源衡二权衡再三,觉得不可硬拼,遂命令船员们退守船长室生活区等上层建筑,持枪防守。
偌大的甲板上霎时间一片空空荡荡,伊万们陆续爬上了油轮。
情况紧急,江源衡二再次请示了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的船东后,下令开船,虽然这条航道刚刚被破冰船开出来几公里远,但老是停着不动让人家爬上来也是很危险的,天知道这些俄国熊会做出什么危险地举动。
“轰!”随着江源衡二一声令下,油轮喷出两股硕大的烟柱又开动了。
三条贴靠在油轮旁侧的小渔船借助绳索的捆靠,像附在身上的水蛭一样随着油轮一起动了起来。
油轮不敢开得太快,磨磨蹭蹭以低速前行。前方数公里处冰层还未破开,双方的两条破冰船正不务正业的在不远处转圈圈互相追逐,己方破冰船也顾不上忠于职守完成它应该做的引领油轮前进的任务,与对方的破冰船玩得不亦乐乎。
江源衡二阴沉着脸盯着船舷处还在不断冒上来的俄国人,心里犹豫着打还是不打,船东下的指令太模糊,他说正在将此地情况逐级上报,在没有新指令来之前,一切都要随机应变,只是要自己想尽一切办法甩掉俄国人。
八嘎!江源衡二恨恨的骂了一声,想尽一切办法?船东大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话说得轻巧。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在这前后只有几公里长度的航道上,跑都跑不了。开枪打?我又不是军人,这个决心委实难下,打起来之后怎么办?我这一船人还能回到日本吗?还能见到妻儿老小吗?
俄国人陆续爬上来50多人,看样子还在往上爬,这不抓到我不算完呐!江源衡二苦恼的揪着头发无计可施。
大副凑了过来,低声汇报了人员组织情况,告诉江源所有的人都已经用棍棒武装起来了,每个可能被突破的危险地带都有人守着。
大副的报告刚刚令江源提着的心放下来一点点,忽然大副提了一个建议将江源吓了一跳。
大副盯着下面空旷甲板上耀武扬威的俄国人,异常不甘心的补充道:“请允许我带人把他们赶回他们自己的船上去。”
“怎么赶?”江源心中突突跳了起来,大副是个狠茬子,动辄暴怒挥棒打人,这条船平时就是靠着大副维持秩序,所以在大家心目中,怕大副的反倒比怕船长的还多,大副拥有无可争议的“权威”。
大副不回答,双手举起手中竹子刀向下狠狠一劈。
“万一对方动枪怎么办?”
大副也没有经历过海上两国民间冲突,头脑里没有对这种事件的处理办法,沉吟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我不相信他们会开枪,我们在法理上是站的住脚的,是俄国佬理亏,我想他们只是吓唬人,等我给他们足够教训,他们就会狼狈的滚蛋了。”
江源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了大副的建议。大副率领着一群手拿棍棒的船员涌出了船员休息室,攀下扶梯向聚集在主建筑物底下的一群俄国人迎了上去。
双方三言两语,言语不和马上拳脚棍棒齐飞,一场原始的斗殴在管线密布的甲板上展开了,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
久加诺夫也爬上了油轮,待在远处看自己的人与日本人互相追逐殴斗。对于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久加诺夫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他想自己的挑衅闹事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吧,再打一会儿就收兵。
又过了几分钟,爬上来十几个带枪的人,久加诺夫阻止这十几个拿枪的人参与混战,拿枪打日本人,说不准这场事件的性质就变了,搞不好自己要受处分,得不偿失。拳脚棍棒虽说也能打死人,但总归是好解释,一旦开枪就不好解释了。
一个拿枪的年轻的“渔民”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混战的人群,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了久加诺夫跟前,开口问:“久加诺夫同志,您下一步什么打算?”
咦?久加诺夫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渔民,他有点印象,这是一个昨天才来到他们渔业公司的,是党委书记推荐到自己船上来工作的,叫个什么奥涅根。
久加诺夫不想在党委书记推荐来的人面前摆什么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再打十分钟就算了。”
奥涅根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表情冷峻的看了一眼久加诺夫,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份证件,打开给久加诺夫看,“久加诺夫同志,我建议您继续,要把这事搞大明白吗?”
证件上赫然标明,这个年轻人隶属远东军内务部,军衔大尉。
“我奉瓦西里大校亲自命令,接管你的指挥权,有意见吗?”
可怜的久加诺夫根本反应不过来,脸色变了三遍,愣了半天才如同小鸡琢米一样猛点他那硕大的头颅,一叠声的表示同意,“大尉同志,我完全服从您的命令。”
内务部官员一出,江湖为之色变,群雄莫敢不从,久加诺夫不是雄,自然俯首帖耳。
奥涅根满意的点点头,拍着久加诺夫的肩膀轻声说:“这事我不能亲自出面,还是由你来指挥,功劳都给你。”
久加诺夫正在哀叹自己的功劳会不会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狼皮狗熊抢走,忽听奥涅根天籁之音,转忧变喜,拍着胸脯保证道:“奥涅根同志,您说该怎么做?祖国万岁,我听您的。”
奥涅根抬眼轻蔑的看了看远处上蹿下跳挥舞铁棒竹刀的日本人,带着不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让你的人开枪,控制这条船,把日本人都赶到底舱去锁起来,然后加大马力撞向冰层。”
“什么?”久加诺夫惊呆了,“这样船会沉,日本人都会死!”
奥涅根一撇嘴,看着惊恐的久加诺夫轻松地笑了,“你想成为政府工作人员吗?想参加我们内务部工作吗?我可以当你的介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