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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脸色变幻,最后阴郁地看着瑾宁,“谁知道刑部的人是不是包庇你?”
瑾宁冷笑,“看来,常大人是不信仵作的话,莫非,常大人想亲自验一下我肩头是否有伤?”
“有何不可?”常安冷道。
“大胆!”靖国候脸色一沉,“常大人,记住你的身份。”
常安豁出去了,若不能把陈瑾宁定罪,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几个人?
“侯爷,陈侍郎,此案疑点重重,多一个人验查,有何不可?”
“常大人,郡主尚未定罪,便真是定罪了,也轮不到你去看郡主的肩头。”靖国候沉脸道。
“自然不是下官验,可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查验。”常安道。
陈侍郎眸子一翻,淡淡道:“既然皇上命我们三人审问,常大人若看出端倪之处,再查也未尝不可,那就请常大人安排一个女子来,与刑部女仵作一起进去再查验吧。”
常安立刻就下令,“来人,持本官手令,请宫中医女。”
宫中医女,是伺候宫中娘娘汤药的,宫婢有病也可以去请医女,医女在宫中的身份,比医官药童都低。
而他在宫中当差多年,都认识这些医女,就算陈瑾宁的手再长,都伸不到宫中去。
请宫女需耗时,陈侍郎便问了一些细节,例如,她如何细作在樵山等。
瑾宁对答如流,说她近些日在找查实人的下落,附近一带都打探过,发现樵山有人迹出没,当时没留意,但是回来一想,觉得是线索不妨一查,没想到就拿下了。
陈瑾宁的这些口供都是有旁证的。
跟她一起去调查查实人的下落,除了她身边的侍女之外,还曾经请过衙门协助,京兆府可作证。
如此,除伤之外,其余都被击破。
只要证实肩膀没伤,细作指证之言,基本就可判定是攀咬构陷。
两名医女被请到了刑部。
瑾宁又被带进了内堂,片刻之后出来,两名医女道:“回大人的话,郡主肩膀,手臂,后背,都没有带伤。”
常安这一次真的惊住了。
他原先是笃定刑部的女仵作被收买了,所以,他相信陈瑾宁是有伤的。
可医女看过,却说没有。
而医女是他的人请来的,一路上不可能被收买,且之前也无人猜到他要去请医女,莫非……
崔氏啊崔氏,你办事素来稳妥,这一次为何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陈牧睨了一眼常安的神色,道:“来人,先请郡主下去。”
虽然已经几乎洗脱了瑾宁的嫌疑,但是,他必须要先禀报过皇上,才可下令放人。
常安脸色灰白,这一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瑾宁被带下去之后,三人入宫求见皇帝。
此案由靖国候禀报,禀报了前情后,靖国候道:“皇上,鲜卑人狡猾阴毒,居心叵测,牺牲了几个细作,其目的就是要攀咬郡侯,皇上细想,郡侯若被打为细作,江宁侯府与大将军府必定受到牵连,敌人最狡猾的地方是把胡青云牵涉在内,京中百姓都知道,当初平定东浙,胡青云是出了不少力的,深得百姓爱戴,鲜卑人此举,是要乱我大周民心啊。”
陈牧也道:“鲜卑人狡猾狡诈,所幸吾皇英明,才使得鲜卑人奸计无法得逞,虽说此案已经水落石出,但是,我大周官员只怕还会思疑郡侯的清白,正如常大人,至今也不信郡侯是无辜的,除了质疑郡侯的簪子,更三番四次命人查验郡侯身上的伤口,仿佛笃定郡侯身上一定会有伤似的。”
常安恨不得撕烂陈牧的嘴巴。
这厮不是与陈瑾宁有仇吗?如今大好的机会可以报仇,他竟然倒戈,真是个糊涂蛋。
“常安,这案子你贯彻始终,还有什么疑问吗?”皇帝问道。
皇帝眸色幽深,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常安犹豫了一下,“回皇上,臣也认为郡侯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鲜卑人捣鬼,企图诬陷我大周功臣,分化我大周君臣的和气。”
“只是分化我大周君臣的和气吗?这是要我们自相残杀。”靖国候冷道。
常安神色微变,“是,侯爷言之有理。”
皇帝淡淡道:“既然查实了就好,郡侯放了吗?”
“回皇上,还没!”陈牧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放人啊!”皇帝沉声道。
“是!”陈牧神色一整,躬身道:“微臣告退。”
瑾宁放了,南监自然也解封。
常安到了南监调兵走人的时候,也愤愤不平。
“常大人,辛苦你白忙活一场了。”靖廷见他神色,便知道瑾宁已经安全,遂淡淡道。
常安假笑一声,“将军这话从何说起?白忙活不好么?至少,郡主全身而退。”
靖廷澹然道:“她不是细作,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只是,皇上如今重视细作的事情,常大人小心啊。”
常安已经转身,听得此言,他猛地回头盯着靖廷,“大将军别指桑骂槐,有什么直接说。”
靖廷凑过去,眉角微勾,“常大人,鲜卑人给你什么好处?你身为大周人,却做鲜卑的走狗,不怕被诛九族吗?”
常安脸色大变,“陈靖廷,你休得欺人太甚。”
靖廷轻笑,扬长而去。
常安脸色灰白一片,眼底有惊怒,又震骇。
他知道,他们都知道,这个局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的。
他们只是将计就计,牺牲他几个人。
好一个陈瑾宁,好一个陈靖廷!
“常大人怎么一副吃人的样子?”苏意闲适走来,淡淡问道。
常安知道苏意喜怒无常,不敢得罪他,遂讪讪地道:“苏大人,本官只是恨鲜卑细作狡猾,竟差点冤枉了郡主。”
“调查清楚不就好了吗?不过,细作如此狡猾,常大人以后可得费尽心思排查了,否则,龙颜震怒,未必就不治常大人一个失职之罪!”
“下官受教!”
“哎,真替常大人为难,揪出奸细,得罪了那边的主子,揪不出奸细,得罪皇上,做人难啊。”苏意说着,慢慢地走了。
常安一个趔趄,几乎倒地。
敢情傻子一直是他。
还是一个沾沾自喜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