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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这边因为唐乐乐儿子出生,人人面带喜气,王府更是大门敞开,接待无数前来贺喜的宾客。
临安城里,因为延寿帝的病情恶化,笼罩着层层阴影!
方御医虽然得了唐乐乐的册子,但是短时间也学不会呀!
尤其是缝合伤口,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让他一个快四十的男人去拿针线练习,真正是要了他的老命!
手指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捏都捏不住,方御医觉得,自己小时候背医方都没这么困难!
至于下刀子解剖,倒不是问题,从囚犯身上试验过了,没多害怕!
可皇上的病情拖不得了,愁的他吃不好睡不着的,做梦都是缝针。
晚上都抱着小册子,研究那针法。
方夫人帮他把油灯拨亮,递给他一碗参汤:“老爷,仔细身子骨,才几天,白头发都出来了,您要是累倒了,皇上更没人能救了!
哎,您看着干嘛?针法很简单呀,治病还用得着这个呀!”
方御医直勾勾盯着自己夫人,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老爷这眼神,像是饿了多少天的野狗,瞧见肉骨头似的!
新婚之夜他都没这么瞧过自己!
“老爷,您这样看着妾身,怪吓人的,妾身哪里不对吗?”
方御医招招手,让夫人坐下,和颜悦色道:“夫人呐,为夫记得,你的针线活儿很好,绣娘都比不上你呢,这些年可有落下?”
方夫人谦虚中透着得意,她这一手绣活儿,可是从小练就了,当初婆婆就是看中自己的绣技,才定下的亲事呢!
“老爷真是忽略家里了,老爷和孩子的里衣袜子,妾身从不假人之手,多年都是亲自做的呢!
孩子的衣裳也偶有亲手做,自然不会落下呢!”
她已经做了婆婆,又是四品官夫人,已经很少动手做绣活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书上的缝合之法,夫人看着能做得来吗?”
方夫人仔细看了看:“没多难,会点儿绣活儿的都能学得会,妾身自然能做得来!”
“太好了,夫人呀,明儿把府里的中馈交给儿媳妇儿,你陪着为夫去一个地方,咱们夫妻携手,没什么度不过去的难关,为夫这次,可全靠你了!”
方夫人一头雾水,嘴上下意识道:“只要老爷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之后方夫人就后悔自己说这句话,却也开启了她的另一段人生。
方御医想的很简单,既然自己学不会缝合,自己夫人心灵手巧,就让夫人帮皇上缝合好了,锻炼几天,马上就能动手术了!
至于夫人是女子,他也不在意,顾小姐也是女子,还很年轻,她能做到,夫人肯定也行!
就这样,方夫人被他拉下了火坑!
若不是万不得以,他也不敢这么做,皇上也不会答应,这不是实在没法子,没时间给他消磨了吗?
方夫人也是个狠人,方御医阐明厉害,皇上要是救不活,他们全家都得死,他又实在学不会缝针,只能有她上阵了。
方夫人想的更多,若是学了这门手艺,老爷将来就离不开自己,就不会被那些个狐媚子勾走了。
方御医不好女色,一门心思研究医术,却不耽误后宅养着几房妾室,还是方夫人亲自张罗的呢!
这才符合主流思想,才是个贤惠大度的夫人应该做的!
先从小动物开始练手,逐步克服了心理阴影,几天时间,已经敢在活人身上下针了。
当然,也是因为人喝了麻沸散,跟死猪似的,她只看伤口,适应的很快。
七天之后,就是延寿帝手术的日子。
方夫人也跟夫君一起,换上白大褂,头戴帽子口罩,全身消毒,进入准备好的手术房里。
以前多一眼都不敢瞧的皇帝,此时躺在手术台上,跟待宰的羔羊似的,方夫人的心理,莫名地觉得——爽!
不过也不敢大意,这时候爽了,真给治死了,他们全家都跟着爽到地府去了!
此时贵公公已经回来了,亲自伺候着,不错眼儿地盯着方御医夫妇,也有监视的作用。
延寿帝的肚子上,已经化了脓,有轻微的溃烂,要不是用药物压制,早发烧了。
方御医清理伤口,剖开肚子,按照唐乐乐册子上教的那些,一步步做的很顺利。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处理好,就该方夫人上场了!
方御医紧张地盯着自家夫人,生怕她紧张之下掉链子,可就害惨了他,总不能让皇上的肚子就这么晾着?
方夫人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神情镇定,下手稳健,缝合的一丝不苟,细致又齐整,还带着点儿美感,非常成功地完成了缝合!
贵公公都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这个方夫人,以前在人堆儿里极不显眼,想不到还有这个本事呀!
之后就看延寿帝的抵抗力了,在消毒的房间,待过七天,没有感染发烧,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当然,方御医夫妻也是不能出宫地,得时刻守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好在延寿帝顺利清醒,有之前的经验,恢复的很好。
拆了线奖赏了方御医两口子,放他们出宫了。
尤其是方夫人,还封了个乡君的封号,在夫人之中,可是极有脸面的事情。
两人回到府里,方夫人差点儿摔倒在地上,还是方御医扶着,才勉强走到内宅!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腿脚不舒服吗?”
方御医很奇怪问道,把脉也没什么发现!
方夫人唇角哆嗦着道:“吓得呀,我这口气撑了七天,差点儿没坚持下来!”
方御医哈哈大笑:“夫人,你这时候才知道怕,未免太晚了点儿,我还以为你胆子大,一点儿都不怕也呢,合着是纸老虎一只啊!”
“哪儿会不怕,我跟你讲,我都不敢看皇上的脸,就盯着手底下,阿弥陀佛,满天佛祖保佑,终于扛过这一劫了!”
方御医心疼地抱着她,感慨道:“辛苦夫人了,有你是老夫的福气呀!”
方夫人羞红了脸,“多大岁数人了,老爷说这话,也不嫌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