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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白痴吗,脑子有问题还是哪里缺根筋?”
“为什么一声不交代就走?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不孝,说你不负责任,说你耍小孩脾气担不了事情?”
”是,你爸走了你伤心,你也确实应该伤心,但凭什么可以一走了之???难道你就不想想当时什么情况,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你就给我一走了之?
“……还失联这么多天,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大老远冒着大雪开车去找你,深更半夜爬墓地,啊,我深更半夜爬墓地,你却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鬼地方!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鬼地方!”
粱桢一边哭一边胡乱捶打着钟聿的胸和肩臂。
她是真的生气,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揍死的生气。
也是真的委屈,仿佛心里被埋了几千几万根刺,冒出来一下下扎得她痛不欲生。
特码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
”……说走就走,不回来,你不回来…那你有种干脆永远都别回来啊,滚,滚!!!”粱桢越打越伤心,越打越生气,最后指着房门的方向哭得整张脸都被眼泪浸湿。
钟聿:“……”
他料想到粱桢会生气,骂人或者厮打他都能接受,可是完全没想到她能够直接上来就开始哭,这跟她平时的性格实在不相符,以至于他愣在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粱桢见他没什么动静,以为无动于衷,心里窝的气就更重了。
“王八蛋,王八蛋……”她口无遮拦地骂着,扭头准备走,不想再搭理,可是一转身腰上就缠上来两条手臂,
钟聿从后面死死把人抱住,脸靠过来贴着粱桢的后腰脊。
”对不起…”他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发沉低弱的声音连续重复了好几次。
粱桢身子猛地一怔,可是转念又想,他这算是道歉还是示弱?如果是道歉的话未免显得太没有诚意,如果是示弱的话……不不不,就算他多么不愿意,现在也必须用铜墙铁壁把自己包起来,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示弱的权利。
粱桢狠心把腰上的手臂扒开。
“对不起?凭什么你就觉得每次犯了错回来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能原谅你?还是你觉得我稀罕你这句对不起?”
“……”
“还有,你这次何止是对不起我一个人。”
粱桢转过身,直视坐在软椅上的男人,“这几天有没有看新闻?知不知道短短几天钟氏股价跌了多少?知不知道网上对你有什么评论?包括周围那些对你虎视眈眈又想看你笑话的人此刻正在盘算什么,抑或他们又怎么想?所以你这句对不起不需要跟我说,我怎样都无所谓,即便我现在气得要死,但作为你的妻子,作为你的太太,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焦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责任,但是对于那些信任你的长辈,下属,同时以及千千万万的股民呢,你让他们怎么想?”
粱桢一口气说了一大段,中间都没有任何停顿,刚才脸上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眼底水汽消散之后是更加清冽的冷。
钟聿抿着唇看了她一会儿,松开还环在她腰上的手,一下子颓废靠回座椅。
“好,好。”他连续点了两下头,“我知道了,你无非也跟他们想的一样,觉得我不负责任,也难以承担压力,所以才逃的对不对?”
粱桢看着他同样冷冽的面孔,有些不可思议,蹙眉反问:“难道不是?”
”难道不是???”
“不然呢?”粱桢无法理解他此时的臭脸到底摆给谁看。
或许是刚才哭过一遭了,近几日所积累的怨愤全部发泄了出来,此时反而显得冷静。
“你爸下葬,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走就走,你连你爸最后一程都没去送,你这不叫不负责任?公司开工,你明明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可是手机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说不去上班就不去上班,任由公司里乱成一锅粥,你这不叫逃避和承担不了压力?”
原本粱桢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满,可是钟聿的表现确实让她很失望,她想起老爷子临走前跟她说的那些话,更加心痛难忍。
然而钟聿呢?他耳中所听到的似乎只有质问,质疑和不信任。
在她眼里,自己似乎永远都懦弱,幼稚,无能,而这便是他这几天要消失的原因,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溃不成军又不堪一击的样子,所以宁愿躲起来一个人疗伤,然而好不容易收拾完情绪回来,她什么都不问,劈头盖脸扔过来的全是责备和质疑。
钟聿冷笑一声,“好,你果然这么想,对,你也确实应该这么想,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干脆往后一靠,颀长身子直接往椅子上瘫。
粱桢怔了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钟聿摊了下手,“就你心里所想的意思!”
粱桢:“我心里想什么了?”
钟聿:“不就瞧不上我么,嫌我幼稚无能。”
粱桢简直不敢相信,“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
钟聿:“你是没直接说出来,可你刚才无论从眼神,表情,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在传达这个信息。”
粱桢:“你……”
钟聿:“还有知道我最近几天为什么不回来么?因为我知道就算回来你也理解不了我,在你心里每个人都必须是铜墙铁壁,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咬牙撑着,没有泄气和软弱的权利。”
粱桢:“我没有这么说!”
钟聿:“你没这么说,但你确实是这么做的,不然你试想从小到大你可曾奔溃或者软弱过一次?”
粱桢:“所以呢?你这算什么逻辑?是因为我的不软弱给你了压力,导致你要临阵脱逃做出这种完全不靠谱的事?”
粱桢整个人处于一种快要炸掉的状态。
他这人什么构造?失踪几天她就担心几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连续发了几天烧到现在温度还没退,可他回来却把所有责任都往她身上推。
”所以你的意思是责任在我,包括你父亲去世,你临阵脱逃,你的懦弱不负责任和冲动,所有的问题全在我身上?”处于奔溃边缘的粱桢直接吼了出来。
吼完钟聿定定看了她两秒,继而勾唇一笑,“终于还是说实话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