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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立军喝了口酒,钟聿也喝了口酒,不过牛栏山酒糙味烈,吞下去从嘴里一下烧到了心口。
钟聿以前哪喝过这种几块钱一瓶的白酒,俊眉抽到最紧。
丁立军:“还喝得惯?”
钟聿又呡了一口,“凑合吧。”
丁立军笑笑。
老板娘端了菜上来,一盘鸭肠一盘田螺。
“二位先吃着,后面几个菜马上就来!”
丁立军抽了双一次性筷子扔给钟聿,“尝尝,说不定比你平时吃的鱼翅海参要合口味。”
钟聿反正都被梁桢带着去吃过一次兰芝小馆了,在他的人生履历里也不怕再加一次大排档。
吃就吃呗。
他尝试着夹了条鸭肠,嚼了口,又嚼了口,脸色绷紧想逼自己吞下去,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全部吐到了旁边一装垃圾的塑料桶里。
又辣又麻又腥,这TM都什么玩意儿啊!
钟聿嘶嘶抽着气冲老板娘喊:“麻烦给杯水!”
丁立军见他被辣过之后漂亮的脸蛋,白里透红,嘴唇似乎还晕着光,一副“就知道你怂”的表情往嘴里塞了筷鸭肠。
“行了既然你不吃就说事吧,但我事先声明,我不知道梁桢在哪,你问也白问!”
钟聿好不容易从刚才那股辣腥味中回过一点魂,“刚我也说了,今天来找你……谢谢!”老板娘拿一次性塑料杯装了点水过来,钟聿咕咚咕咚一口喝完,命总算回来了,红润脸色也正常了一点。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问问她之前的事!”
“她之前啥事?”
“别跟我装傻,这些年她应该也就跟你走得比较近,你们不还领过证么?”
丁立军顿了下,抓了颗田螺贴着嘴吸,边吸边说:“我跟她也是两年前才遇到的,之前根本不熟,所以你甭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
“是么?”钟聿半信半疑,“那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划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丁立军吸着田螺瞄了眼,神经立马一下子绷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是高玉珠。
丁立军扔了手里吸废的田螺,恶狠狠问:“你什么意思?”
钟聿晃着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杯:“老相好啊?”
丁立军:“放屁,我前妻!”
“哦,前妻啊~~”钟聿欠兮兮地笑了声。
丁立军龇牙咧嘴:“你到底想怎样?”
钟聿:“很简单,跟我说说梁桢这几年的事呗!”
……
梁桢在屋子里温书,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来了!”梁桢跑过去,门打开,她当场愣在那里,
门外唐曜森笑了笑,“怎么,不欢迎?”
梁桢从惊愕中回神,“不是,先进来吧。”
她将铁门拉开一点,唐曜森进了院子,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玩积木的豆豆。
豆豆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他,但两人并没交流过,加之唐曜森可能本身自带一种迫人的气场,豆豆并不是很愿意跟他亲近。
倒是梁桢提醒了一声,“豆豆,叫叔叔!”
豆豆刚想开口。
唐曜森苦笑,“好像叫叔叔不合适吧。”
是啊,按年龄的话他要比钟聿大,按辈分的话他是钟聿的姐夫,照理豆豆应该叫他一声姑父。
“那叫伯伯吧。”梁桢只能让豆豆改口。
豆豆机械式地喊了声,梁桢领唐曜森进屋,又提醒了豆豆一句:“就在这里玩,别出院门啊。”
“知道了!”豆豆又闷头去玩自己的玩具了。
唐曜森站在门口看了圈,一间不大的院子,连着镇上的街道,院子后面是平房,梁桢跟孩子应该就暂住在平房里,水泥地,石灰墙,墙上贴了一些已经过气的明星海报,里头也没几样家具,无非就是一张不算大的木板床,一个旧五斗柜,靠窗摆了张写字台,台上摊了书和电脑。
唐曜森内心还是有所触动,觉得她无论处于怎样的环境中,总能坚持学习,坚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种自制力和毅力非常人所拥有。
从十七岁到现在二十三岁,她始终目标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不要什么,是个意志力和目的性都很强的女人。
这或许也是当年她能吸引唐曜森的一个原因,但如今却成了他最棘手的问题。
梁桢端了杯水过来,“条件简陋,别介意!”
唐曜森哪会跟她计较这些,“谢谢!”他接了纸杯,无话。
两人突然都同时沉默了,好像自从豆豆的身世揭晓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进入了另外一个尴尬又不可言说的境地。
“那个…”梁桢调整了下口气,“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应该不是丁立军给他漏的底,这点梁桢可以肯定。
唐曜森也没直接回答,而是从手臂挂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
“学校那边让我来给你送一趟!”
是梁桢下个月考试的准考证,她不觉苦笑,怎么就忘了呢,他跟学校的王教授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一旦她跟学校老师联系,分分钟就能露了行踪。
“给我下了个套子吧!”
带她的老师非要邮寄,问她要了地址,现在一想就全明白了。
唐曜森:“也就这个办法了,不然短之间之内我肯定找不到这个地方。”
这里虽然离泞州不算远,高速不堵的话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可怎么会想到她突然会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来?
唐曜森:“不过你放心,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在这!”
梁桢瞬时松了一口气,“可你专程跑一趟,应该也不是单为我送个准考证这么简单吧?”
可不么,唐曜森工作这么忙,却自己开车两小时过来。
“不大放心!”
她一个人带个孩子连夜不见了,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不过这次的感受要比五年前好一点,因为知道你应该不会跑远,大概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一阵。”
五年前梁桢也是这么一夜之间消失的,唐曜森发疯似的找她,但这次似乎显得要比五年前平静。
梁桢自个儿坐到椅子上,苦涩笑了笑,“其实我也想像五年前那样一走了之,可是现实不允许!”
豆豆还得回去读书,她工作也没辞,课程全都卡在半道上。
年龄越大,背负的东西越多,哪还有当年破釜沉舟的勇气。
若轮谁了解她,唐曜森还真算一个,他起码一眼就看穿了梁桢的心思,她并没有想真的一走了之,况且她也知道自己走不了。
梁桢:“但我暂时可能还不会回去,至少得让我把事情都理顺!”
她承认自己这次不够理智,选了“逃跑”这个最窝囊的方式,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但是逃避只能是一时,往后的路怎么走,要如何面对钟聿甚至钟家人,又该如何处理钟聿和豆豆,还有跟自己三者之间的关系。
太难了,好像怎么选都是死棋。
唐曜森又何尝不懂她的处境。
“抱歉,这事应该是因我而起!”
如果不是他误会了豆豆的身份,又在这个档口执意要跟钟盈离婚,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事后这几天唐曜森也反思过自己,是自己太冲动还是自己太冒进?
他跟梁桢其实只过了一夜,且都做了安全措施,正常而言不会有意外,可梁国财告知豆豆是他儿子的时候他居然深信不疑。
他大概太想要了,所以才让冲动蒙蔽了双眼,平日里的理智,沉稳和周全统统都不见了,好像一下子就成了个只顾往前冲的毛头小子。
唐曜森觉得这几天仿佛做了一场梦,美梦噩梦,全部交织在一起。
“其实我今天来,还想求证一件事,你离开泞州前晚说当年你跟钟聿在酒店房间发生关系,并被拍下视频,是有人背后设计?”
梁桢身子一僵,“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唐曜森:“可是并不是不提就能代表不存在,梁桢,这件事你不能把我当成局外人!”
梁桢冷笑:“好,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况且我也没有证据!”
唐曜森:“那你为何当年一个字都没跟我提?”
若不是她前几天说漏嘴,他到现在还认为当年是钟聿约了她去酒店,而她只是去赴约而已。
梁桢低头,手指扣在一起,“怎么提?当时出了那样的事,还被人拍了视频,我连见你一面都没勇气。”
尽管是被强迫的,但她确实跟钟聿发生了关系,都有视频作证。
“那时候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愿意再要我了,矫情一点说,你大概会嫌我脏!”
十八岁的女孩,初经人事,又初谈感情,总是觉得一切都不容玷污,不容侵犯。
唐曜森垂头,“你…”他又重重吐了口浊气,“你把我唐曜森当什么人?真以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给了我第一次?”
他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却独独栽她身上,可她不自知。
唐曜森觉得无力感丛生,半饷之后他才抬头,“是不是钟盈在背后设的局?”
梁桢眼底凌冽,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又软弱下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局,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设局,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想去想,也不想再去追究!”
都这么多年了,若她真过不了那个坎儿,当年就不会不吵不闹把事情扛了下来,更不会一声不吭离开泞州。
“唐大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将来和以后,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