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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父皇禅位哥哥,哥哥极位称帝,月姐儿便被加封为长公主,她觉得生活其实变化不大,唯一就是父皇闲了,而哥哥则更加忙碌,好几天没能见上一面。
好吧,哥哥忙碌国家大事,当然更重要,这理儿月姐儿还是懂的。
这般日子过了一月,父皇突然说,要携母后畅游大殷,弟弟也去。
月姐儿登时眼睛一亮,立即接话道:“我也去。”
这般兴奋的话语刚说罢,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心头似乎有些闷闷的,没有以前出门玩耍时的万般痛快。
她似有所觉,立即侧头,见楚风黑了脸,直直盯着她。
月姐儿无端心虚,嗫嚅片刻,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她耳边响起母后柔和的声音,“月儿,你先回去想想,你如今成了家,不是一个人了,做主意时,要与楚风商量着来。”
方才的感觉一直说不出来,母后一语中的,月姐儿恍然,对啊,她不是一个人了。
母后多次嘱咐她,成家以后,不能胡乱耍小脾气,要多多尊重驸马,他是与你一生相伴的人。
回府的路上,月姐儿偷偷看楚风侧脸,她从前只能从字面理解这句话,但今天恍惚间,似乎有了更深刻感悟。
楚风一直没吭声,出了宫门,他便如往日一般翻身上马,护着她的轿舆前行。
月姐儿突然更心虚。
她大婚已经一年,驸马除了有些约束她,待她真的不错,那种感觉与父皇母后不同,不过却很让人欢喜,约束一些,她也不在意了。
楚风虽为人寡言,但像这般直接黑脸确实头一次,她越想越在意,不如,就说和一下吧。
永安长公主向来是骄傲的,除了母后呵斥,她几乎没低过头,这次却亲自命人准备楚风爱吃的菜,仔细准备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打发人去请驸马。
宫人匆匆折返,说驸马正在练剑,让殿下先进膳,他晚些再回屋。
月姐儿从没碰过这种软钉子,说句实话,即便她今日请的是刚登基的皇帝哥哥,哥哥哪怕忙得不可开交,也是会挤时间来的。
她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长大的,一时小脾气也来了,不是说她是君,他是臣吗?
怎么就请也不来了呢?
她气冲冲奔到演武场,在看见楚风舞剑身影那一刻,却泄了气,月姐儿顿住脚步,突然觉得剑锋闪耀的白光有些刺眼,眨了眨眼睛,泪水就下来了。
她懂事后很少哭,即便习武吃了苦头,她也不吭一声,不知为何现在却无端落泪。
一只大手给她抹了泪水,常年习武的人指腹很粗糙,刮得她粉嫩的脸颊生疼,月姐儿却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她委屈宣泄而出,随着泪水一起。
楚风搂着她,掏出丝帕给她抹泪,“莫要哭了。”
他从前一贯用更吸汗的细棉布帕子,但成亲后,他便换了丝帕,因为她打小喜欢用丝帕。
楚风这气也生不下去了,低叹一声,只抱着她,让她的眼泪浸湿他肩膀衣衫。
“我从前爱穿男装出门玩耍,父皇也乐意,后来你说不许到处折腾,我也少了很多了。”
成婚以后,帝后对楚风很好,视若半子,楚风虽亲近了很多,但一贯也恭敬有礼,他唯一提出过的出格要求,便是关于月姐儿的。
他说市井鱼龙混杂,公主千金之躯,寻常茶楼酒肆坐坐无妨,至于其他复杂些的地方,不应该前去。楚风知道月姐儿身边有暗卫,建议暗卫们要及时制止。
顾云锦大喜,欣然应允。
从前她一个人管教女儿,总有丈夫儿子出来护着,并帮忙遮掩,她有时看闺女可怜巴巴,自己也心软,如今有了楚风当有力助手,最好不过。
她命暗卫们听驸马的,并压下女儿抗议,月姐儿虽然不乐意,但也只得从了。
月姐儿这一年来,是安分了很多,也听从母后的话,跟驸马好好相处,不许使小性子,夫妻感情进展还是很快的。
她其实为了楚风妥协了很多,不过,随着夫妻感情渐深,这些问题已被甜蜜取缔,月姐儿也没觉得不好。
不想,今日脱口而出一句话,楚风却给了脸色她看,月姐儿从前压抑下来的情绪一瞬爆发,“你看看你,母后说你很好,让我多听你的,我便听了,我……”
“你如今却凶我!”月姐儿攒粉拳,泄愤砸他胸膛,刚开始很使劲,两下过后,手下却轻了不少。
楚风任她捶打很久,直到她累了,才抬起大掌,攒住她的拳头,哑声说了一句,“你可有想过我。”
你畅游天下去了,剩我一人孤零零在京城,如何是好?
他声音很低很哑,万般情绪,皆在这句话中。月姐儿听得真真的,忽然心中难受得很,一抽一抽地疼。
她仰头看他,他那双黑眸有难舍有痛苦,不过俱都深深压抑在深处。
月姐儿哑口无言,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情感蔓延心头,她突然很不舍,她回抱楚风,喃喃道:“我也舍不得你,我只是说说罢了。”
她认真想了想,若真随父母离了京,她必定会惦记楚风,再难无忧无虑玩耍,京城羁绊了她,楚风让她生了根。
“我不去了,我哪里也不去。”月姐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离京,也要带上我的。”
“我们要像父皇母后一般,一直在一起的。”
楚风薄唇轻扬,笑得从没见过的畅快喜悦,他轻轻道:“好。”
他永远忘不了揭开红盖头那一刻,又惊又喜,从来未有过的欢欣。她得意洋洋,说你以后要听我的了,他当时也回了一句“好”。
婚后楚风疼她宠她,却没有全听她的,他犹豫过,怕她不喜,好在今日也得了她一颗心。
“月儿”,心意相通的二人拥抱片刻,他轻轻唤着她的小名,很温柔,没有半分初遇时的冷漠。
月姐儿抬头,眨巴眨巴眼睛。
“我们要个孩儿吧。”
楚风当年被赐婚时二十一,如今已快二十六了,这个年纪还没孩子,实在很少见。从前他要尚主,情有可原,只是很出人意料的是,他成亲后也不急,母亲催促也给推搪过去了。
父母相濡以沫,帝后鹣鲽情深,他看在眼里钦羡不已,希望与妻子有了感情后,才要孩子。
宫廷有算计日子的法子,楚风便暗暗用上了,如今,他觉得已能撤了。
“要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儿。”楚风暗忖,他们的女儿可要严格管教,不能让她像母亲一般折腾。
“好啊!”
月姐儿成亲后,父皇母后夫君都没有催促她要孩子,婆母更是不敢催,她对孩子的印象来自侄儿侄女们,想起皇帝哥哥膝下几个小团子,她很喜爱,兴冲冲应了。
若这孩子是她与楚风的,必然会更让人欢喜,月姐儿欢喜想了一阵,忽然蹙眉道:“我皇后嫂子刚大婚三月便有了孕信,为何我这许久也没有孩儿。”
她小舅母就是成亲一年多也没怀上,外祖母命人请了大夫把脉,说是宫寒,难以受孕,后来还是义父给开了方子,调养半年才怀上。
月姐儿很担忧,“楚风,你说我是不是宫寒了?”她愁眉苦脸,忧心忡忡,“义父刚走不久,要许久才能再来,那我岂不是要等很久才能调养身体?”
“不行,我要赶紧给义父写一封信,命暗卫送过去。”月姐儿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立即回头欲要去写信。
方才旖旎温馨气氛一扫而空,楚风啼笑皆非,这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宫寒上去了?
小妻子知道啥是宫寒吗?
他忙搂住她,“月儿莫慌,你肯定没有宫寒?”
月姐儿狐疑打量他,他好像不会医术的吧。
“你义父医术高明,常来京城,肯定有给你把过平安脉,若是真有毛病,早就知道了,还用你去请?”楚风发现,自从娶了公主,他的话好像越来越多,一年赶上从前十年的量。
月姐儿闻言,想了想觉得很对,她苦恼,“那我为何没有孩儿呢?”
“我从前想着你不适应,敦伦之事少了些,大约便是这个原因。”楚风一脸严肃正经,“我们如今频密一些,应很快便能怀上。”
床第间那事儿挺羞人的,月姐儿粉颊泛绯,不过她还是认真想了想,楚风每隔一段日子,总会让她歇好几日,他就忍着或练武宣泄精力。
嗯,大约就是这么回事了。
月姐儿点了点头,“那我们……”话到一般卡了壳,这话羞人,她张了几次嘴,也没能说下去。
楚风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暗暗一笑,顺势接过话茬,他也很正经道:“自当如此,你年纪不小,也该当娘了。”
话罢,他牵了他的公主娇妻,二人携手回了寝殿,紧挨在一起用膳后,楚风便哄月姐儿回屋,美其名曰,抓紧时间敦伦育人去了。
辛苦数月,结果很喜人,月姐儿果然怀上了。
即将当娘的公主殿下成熟许多,小心翼翼十月过后,她为楚风诞下一对龙凤胎。
一儿一女,一次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