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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世隐再睁眼恢复意识时,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中,身上盖着简单朴素的薄被,不在龙王洞了,而是回到了天魔为他筑造的小木屋中。
自己正被天魔搂在怀中,枕着他的手臂,安然入睡。
醒来时,天魔正闭眼小憩,没有醒。
窗外淡淡的冷月光穿透简易的十字木窗折射进来,极小的空间内,却异样的温馨和安宁。
灵世隐觉得浑身无力,看东西会重影,甚至连自己坐起身的力气也渐渐失去了,只能下意识的往天魔怀中靠了靠,手臂圈住他的腰际。
多希望,能和这个男人永远都呆在龙谷,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死亡,再也不分离……
灵世隐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就把天魔吵醒了。
低眸,见自己怀中的人醒了过来,天魔忙侧过身,粗糙的手指抚过灵世隐的脸颊,帮忙理了理微乱的鬓角碎发。
“在父王那,你突然就晕了,吓到我了,知道吗?”
天魔的脸颊贴着灵世隐的额头,手掌贴在灵世隐冰冷的脸颊处,低哑深沉道。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灵世隐歉然的说着,无力的抬起手,在那把玩天魔的发丝,绕在指尖。
手在月光下,泛着苍白无暇的珠白色光泽,骨感而修长,极美。
天魔一把握住,抵在唇边就亲了口。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有关父王和灵诡,替你想到的,能最快解决你无法长时间呆在阳气旺盛之地的办法,要听吗?”灵世隐将脸埋进了天魔的怀中,深深吸了口气,虚弱道,“天魔……我似乎没有太多的力气支撑我起来,我明天恐怕无法训练了,你父王他会责怪我吧?”
“这事暂且放一边,父王也已知道你情况特殊,不会怪你。”天魔紧了紧拥着灵世隐的手臂,继而又道,“而且父王还替你想到了一个,绝佳且能解决你目前特殊情况的法子,这法子有些大胆……”
“嗯?什么?”
灵世隐用指尖点了点天魔的喉结,嘴角弯弯,勾着笑,满眼的幸福。
“给你换一个真身,不再是这种假人躯壳,让你彻彻底底的复活,不再是一个附身在躯壳中的鬼神,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活物。”
天魔本想说“有温度的活人”,可想到真身是龙的话……那可不是人了,于是只能改口。
可灵世隐倒也没听出不对来,还开心的抱住天魔的手臂,“是你父王帮我想的?让我变成真正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大活人?这是好事,你为什么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不是大活人。”天魔脱口而出,但又改口,“也能说是大活人,因为到时候若真成了,可以幻化成人形。”
闻言,灵世隐的笑意僵住,似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天魔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不是大活人?”
“是龙。”天魔暗自咬牙,心想,横竖都要说,还不如一次性全部告诉他,“虚无界找不到可以让你灵魂契合的活死人,但是龙族有一片龙族墓穴,里面有很多尸身千年不腐的龙族,他们有的是战死的,有的是病死的,父王心知你现在因为是鬼神而太过特殊,无法长久呆在阳气旺盛之地,故出此下策,想让你的灵魂选一你喜欢的龙身,龙身灵魂二合一,化为一体,这样,你就不会再有困扰了……”
天魔下意识的轻抚着灵世隐的背脊,生怕自己说了实话后,灵世隐露出难过且不愿的神色,他很紧张,因为从一个人,忽然被人提议要变为一条龙,恐怕这种事,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接受吧?
借着月光,天魔眸光下移,沉默观察着灵世隐的表情。
察觉到灵世隐在听完他的话并未说话,只是呆在那,半张脸埋在他怀中,侧颜看不出任何端倪,但他开口说话,却让人心慌意乱的。
“别太有负担,我和父王说过了,不管如何,都必须先尊重你的意愿,别人说了不算,你若不喜欢,不想这么做,就大可不必委屈自己,我会替你想别的办法。”
灵世隐依旧没有说话。
而天魔觉得,怀中的人一旦不说话,就会莫名给予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离开他似的,抓不住,也掌控不了。
可是,在沉默了足足半小时后,灵世隐忽然伸手,将薄被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又贴心的给天魔盖的密不透风,转而手臂圈住他整个腰身,牢牢的抱紧了他。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灵世隐仰眸,瞅着天魔棱角分明的冷硬轮廓,说话的声音依旧轻轻绵绵的。
“嗯,问。”
“如果我换到了龙身中,且和龙的躯壳灵魂融合,还能再继续做蒋王大人的鬼判府尹,继续在冥界做事吗?还是只能被困在虚无界,再也回不去了?又或者说,因为是龙,不能再进入冥界,和众兄弟一同共事。”
灵世隐看着极为冷静,没有过多的小情绪,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后,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他的语调万分认真,同时也让天魔暗松了一口气,没和他闹脾气,看来还是有余地的。
“自然是可以继续再冥界做事的,龙身可不是普通的真身,不会像凡人那般无法进入冥界,龙可以到达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这不妨碍你。”
只是……
有一半的话,天魔没说出口。
关于他邪神天魔对三界来说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关于他龙族不入三界的不成文规矩。
天魔心中暗想,若有一天灵世隐真的换成了龙身,跟着他一起,恐怕会遭人非议,并且,鬼判府尹,蒋子文身侧文臣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这已经不是龙身能不能进入冥界的事了。
“那……做龙和做人,有何区别?”
天魔寻思了片刻,捏了捏灵世隐的脸颊,“区别很大,龙族的战斗力对三界来说是一个威胁,我的族人,是能够颠覆三界平衡的可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