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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现在问责追究没有任何意义,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沈春航不言,沉凛的表情让人猜不透真实想法。
其他董事反倒急了——
“现在算怎么个意思?”
“你倒是说句话啊!”
“……”
七嘴八舌。
砰——
沈春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够了!”
一瞬安静,鸦雀无声。
“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这次被罚明显有人举报?否则证监会的通知能下来得这么快,事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表情相当精彩。
就在这时,沈春航突然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一圈,冷笑着丢下一句:“对方有备而来,明达已经被人盯上了——这都还听不懂吗,蠢货?!”
吼完,大步离开,丢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他、骂我们什么?”半晌,才有董事反应过来。
蠢货?
“反了!他沈春航算哪根葱?凭什么……”
走出老远还能听见那些老东西的怒骂,可沈春航不在乎,甚至有种莫名的暗爽。
去他妈的狗屁董事会,全是一群妖魔鬼怪……
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正准备拨给那个人,可对方的电话反倒先进来。
沈春航迅速接起,不等那头开口,便先行抢白:“沈婠,你之前说为了阿谦,也要守好明达,如今还算不算数?!”
那头一顿:“……当然。”
“好,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昨天证监会公布行政处罚通知,泰安文化和恒翔科技已经糊了,明达也被拉下水,今天一早股市开盘不到半个钟头就跌停,上次的风波还没过,这次卷土重来恐怕没那么好应付。”
沈春航以最简短的语言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之后便不再开口。
他在等,等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终于……
那头传来女人淡淡的嗓音:“我都知道。”
那一瞬间,男人如释重负,几番想要张嘴,连带喉结也跟着上下轻滚,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
“那就好。”三个字。
沈婠:“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谈?”
“什么地方?”
“你来东篱山庄。”
沈春航浑身一震。
……
一小时后,沈春航按照沈婠发来的定位信息,将车停在铁门前。
透过菱形的镂空,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的布局。
他微微抬头,而后环顾四周。
这园子依山而建,却并不偏僻,门前几条大路通往闹市繁华区,路面铺叠平整,大气宽敞。
他在宁城这么多年,好歹也算“地头蛇”,不说将这座城市熟悉烂透,那也是条条大路谙熟于胸,却从不知近郊地界儿,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六爷不愧是六爷……
就在沈春航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时候,铁门自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
表情冷肃,目光凛冽。
沈春航认识他,权捍霆的左膀右臂,好像姓……楚?
“沈先生,里面请。”对方并未多言,侧身,抬手。
沈春航顿了顿,抬步入内。
进到里面,又是和外面看不一样的感觉,花草林木错落有致,排列布局似乎有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无形中更添美感。
原本燥热的空气在通过大门的瞬间,明显凉爽起来。
明明头顶的还是同一片天,所处的也还是同一个环境,就连里外空气和空气之间也是流通的,可温度偏偏不同。
沈春航皱眉。
说来可笑,如今明达火烧眉毛,稍不注意就可能全军覆没,他却还有兴致研究别人的园子。
沈春航勾了勾唇,目露自嘲。
他这算不算破罐破摔?
尤其在被董事会那群老家伙逼得无路可退,转身就是万丈悬崖的时候,他想,其实明达没了也挺好……
可叹他学的是金融,教的是管理,可真正运用起来算什么狗屁?
达不到沈宗明的高瞻远瞩,做不出沈春江的虚与委蛇,更学不来沈婠的运筹帷幄,如今连最基本的公司管理都让他头疼。
自从接手明达以来,诸事不顺,这让沈春航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当初拉沈婠下马的决定是否正确。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但他的脖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力,足以支撑“王冠”赋予的重量……
见面的地方并不隐蔽,甚至连屋都没进,就在花园的凉亭里。
沈婠:“坐。”
随后,亲手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沈春航依言坐到对面,刚好与沈婠正脸相视。
头顶骄阳,却不晒,亭中还有清风送爽,这温度控制得实在诡异。
沈春航垂下双眸,执起茶杯,忍住没有多问。
茶水刚入口,他动作陡然一顿。
“凉的?”
“这个季节,应景,”沈婠微微一笑,目光平和,“也提神。”
比起权捍霆这种刀口舔血苦日子过来的人,对于饮茶并不讲究,凉的热的,甚至滚烫都能接受。可沈春航不同,他是老来子,沈宗明的金疙瘩,从下养在富贵窝,躺的高床软枕,见的是风花雪月,对于吃喝方面自然讲究。
到底忍不住,“……凉茶伤胃。”
“我以为小叔现在的处境,早已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沈春航眼里闪过轻嘲:“习惯使然。”
沈婠目光淡下来:“明达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她突然进入正题,男人稍显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这次证监会突然出手,是因为收到一封检举信——有人盯上了明达!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跟京平那边脱不了干系。”
沈婠:“沈绯背后的人出手了。”
对此,沈春航似乎并不惊讶,或者说早在上次两人交流之后,他就隐隐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
不过……
“她为什么对明达下手?”
沈绯和沈婠之间的仇和怨,七拐八绕牵扯到明达身上?
虽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不是有点太过……迂回?
明明沈婠已经抛售股份,彻底退出。打击了明达,也祸害不了她,沈绯背后的人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除非……另有打算!
沈婠却只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尾音吹散在风中,似慨似叹。
沈春航在东篱山庄待了整整两个钟头,凉茶喝了满满一大壶,倒是沈婠,一直在往他茶盏里添,却不见她多碰一口。
对此,沈春航:“……”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他不喝,沈婠也不能强迫,但他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手里总要拿点东西才沉得下心。
而茶盏又恰好放在面前,不由自主就拿到了手上;拿都拿了,总不能不喝。
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这场谈话的具体内容。
沈春航来时焦虑愁闷,去时也不见得有多轻松,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他眉眼之间纠缠的阴郁散去不少,多了几分狠色与决绝。
直到后视镜里,山庄逐渐消失,沈春航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看上去好像无关紧要——
沈婠为什么约他来这里碰头?
权捍霆身份特殊,牵扯复杂,敬他的人多,畏他的人不少,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按理说,他的住处不会轻易暴露人前。
这点从沈婠前几次都是约他在外面谈事便可见一斑。
那为什么这次……
沈春航还没有自恋到以为沈婠对他这个小叔多么推心置腹、信任百倍。
目光平视前方,看着宽敞的路面,男人熟练地操纵方向盘。
路口转弯,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浮现在他脑海里——
沈婠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
为什么?
沈绯既然已经对明达下手,又怎么可能不对沈婠这个正儿八经的仇人做点什么?
他还记得追悼会当天,殡仪馆内发生过的惊心动魄。
京平那边既然可以派人击杀沈婠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正因为东篱山庄是权捍霆的老窝,无论安保防御,还是人手配置,都相当齐全,所以沈婠才会选择留在这里,不踏出大门半步。
谁也不敢保证危险会在什么时候发生,那些跃跃欲试的要么太自负,要么就是太蠢,只有待在确保绝对安全的环境里,耐心蛰伏的才是聪明人。
显然,沈婠属于后者。
也从侧面说明,沈家旁系一脉这次来势汹汹,动真格了!
要想安然无恙渡过难关,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沈婠的平静与坦然给了沈春航绝对的信心,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去仔细深究过这里面的原因,他就是相信沈婠能够打赢这一仗!
……
第二天,沈春航召开部门大会,紧急下发两项通知。
第一,公司外联部将组织记者招待会以及股东听证会。
前者将广邀财经圈名记,对此次被罚做出一个专业性的公开披露,并且不做任何公关举措,让其如实报道。
后者将安排场地,欢迎广大股东到场,进行信息公布,并现场回应质询。
两场会议将在一天之内,分上下午举行,若满足条件,都可以参加。
无疑,这是积极的应对措施。
在被罚和跌停的双重打击之下,一定程度上稳住了股民。
第二,将石泉湾广场项目的招商引资提上日程,并且不惜以商场份额作为筹码,吸引合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