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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秀姑听见江巧凤的吩咐立即应下。张妈妈听见江巧凤要租一整天的轿子,她心里也替轿夫们高兴,心想自己帮他们拉了这么大笔生意,回头定要敲他们一顿竹杠才行。
添香是抱着孩子谢过江巧凤,让她抱着孩子逛街实在是太累人了。虽说有婆子会帮忙替换她一下,可孩子是认人的,哪里就轻易肯让旁人抱呀。
张妈妈说话倒没骗人,轿夫们很快到位。江巧凤一瞧,原来这所谓的轿子是类似她以前见过的那种滑竿儿,这种倒是比轿子更方便些。
轿夫们抬着她们几位,前后又有许多的下人拥簇着,浩浩荡荡地一路穿街走巷往埂子街走去。途中经过不少巷子,其中有不少人家院门大开,从人家门前路过可以看见不少院子里头的模样儿。
一条条巷子走过去,看见不少院落修得古典雅致,院内种了不少的花木,可以看见正在盛开的月季、美人蕉、凤仙花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各种植物。
透过斑驳的木头大门,偶尔还能看见有人在院中下棋,有人在弹弄乐器。还看见有不少的老太太们坐在巷子中的阴凉处一边摘菜一边闲话家常,看见江巧凤一行人路过,也好奇地打量了她们几样,猜测着她们的来历行踪。
江巧凤见状不觉莞尔,自己在把别人当做风景的时候,自己在人家眼中同样也是一道风景呢。
馥春香粉店很快便到,香粉店的三间铺面都是打通了的,很是宽敞。江巧凤一行二十多人进了香粉店后,掌柜与伙计们立即上前招呼。
张妈妈这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话去,晓得她们这群女人是要过来大扫货的,所以她见了人家掌柜的过来,她当先便迎了上去。
“掌柜的,我给你带来了大主顾!有没有雅室客厅之类的,赶紧把这几位夫人请到里面坐下,上香茶,千万不能怠慢了!”
掌柜的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一双眼睛每天不晓得要看多少人呢,毒的很。他把江巧凤这行人一打量,心里头便有了数,忙亲自在前头带路,把她们一行人给领到楼上的雅室。
“几位夫人请稍做歇息,在下这就去让伙计们把店中的新品给几位呈上来。有最新做出的茉莉香粉,玫瑰香粉,栀子花香粉,这些都是时令鲜花做出来的,特别好用。”
掌柜下去之后,张妈妈对江巧凤等人说:“几位夫人,老婆子下去看看,替夫人们催一催。”
江巧凤心里大概猜到她要做些什么,也没跟她计较便放她下去了。
唐丽华挨到江巧凤身边小声问道:“不晓得这里的香粉是拿什么做的,是铅粉还是别的什么米粉、豆粉之类的?”
江巧凤:“不知道呀,等会儿掌柜过来了我问一下好了。若是铅粉做的,我可真不敢买来用呢,也不许她们用。”
唐丽华点头附议:“嗯,那个有毒,用多了毁脸伤身子。”
唐丽华的声音虽不大,可坐到她们一旁的李宝珠还是听见了。
“婆婆,为何铅粉不能用?真的有毒么?我怎么从来都不曾听人讲过?”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婆婆,而是她觉得自己对胭脂水粉的了解,在这一屋子女人当中是首屈一指的,这里还能有谁能比她懂得更多呢?
唐丽华说:“嫂子,你平日里肯定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铅粉初用时确实会让人的皮肤看起来很好,可是时间久了之后就会伤到皮肤了。不光会让皮肤变黄,还会长出许多斑来,用得多了小心以后连生的孩子都会遭殃!”
“什么?”李宝珠听到这里大吃一惊,“不过在脸上擦点粉罢了,怎么还扯到孩子身上去了。丽华你可不要乱说!”
对于李宝珠的质疑唐丽华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只得冲她笑笑,说:“嫂子,这些都是我从杂书上看来的,至于信不信地就看你自己啦!”
李宝珠嘴里“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追问,不过她心里对唐丽华所说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这个小姑子虽说表现得比一般的姑娘家要聪明些,可她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一个从来都没有用过胭脂水粉的小姑娘,她怎么就能说出铅粉有毒的话来。完全不可信,肯定是胡说八道的。
唐丽华无奈地看了眼江巧凤,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意思自己好心好意奈何人家不相信呀。
江巧凤对此也是毫无办法,但是作为李宝珠的婆婆她偶尔还是可以在她面前使用一下特权的。
“宝珠啊,不如这样,你往后在家的时候尽量少敷铅粉,实在喜欢的话还是等到出门见客的时候再用吧,万一影响到孩子就不好了。”
“好吧,我听婆婆您的。”李宝珠嘴里应着,心里却多少有些不大高兴,觉得婆婆也太宠溺这个小姑子唐丽华了。
唐丽华说铅粉对人皮肤不好,婆婆她自己信就算了,竟然还让自己也不要用,真的是——哎——
这小姑子才几岁的小姑娘呀,婆婆就对她言听计从的,也不晓得长大了以后是不是个难缠的,万一婆婆听她挑唆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吃苦头了?
以前自己与婆婆都是分开住的,这回到了庆州怕是要住到一起去了。也不晓得日日相处之下,自己会不会与婆婆还有小姑之间发生矛盾。照刚才的情况来看,一旦自己与小姑子发生了什么冲突,婆婆她肯定会帮着小姑来教训自己的。
不得不说自小在宅门子里头长大的女子,想事情就是长远,不过一会子的功夫李宝珠就已经由铅粉有毒联想到姑嫂不和上头去了。
江巧凤看出李宝珠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了。于是微笑着对李宝珠说:“宝珠啊,我这只是个建议而已,你喜欢怎么做还是随你自己的心意的。”
李宝珠勉强挤了笑容:“我就听婆婆的吧。”
嘴上虽是应得痛快,心里却免不了嘀咕了两句,认为自己若是真的由着自己心意来的话肯定会惹婆婆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