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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摆事实讲道理
好在刀疤男还算君子,上了马车就把三娘放了下来:“没人瞧了,说吧,为什么避开我。”
三娘当然不会承认是故意的只道:“你又不是债主,我避你做什么,只不过这几日有些忙,不得空闲罢了。”
齐王:“这几日你一直在韩府之中,并不曾出门。”
三娘眼珠转了转:“你们打过仗的人不是有句话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虽说做买卖不是打仗,也差不多,你别看我没出门,其实一样忙的很。”
齐王:“今日为何出来?”
三娘心说这人还真是不好对付,眨眨眼:“这做事需劳逸结合才好,忙几日便要休息一下,生意再要紧,健康的身体也是根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娘说完齐王忽道:“那日的两条鳜鱼是红烧还是清蒸了?”
三娘愣了愣,心说这位的思维方式也太跳跃了,说着劳逸结合呢,怎么忽然蹦到鳜鱼上去了,而且,那两条鳜鱼送给了卖花的婆婆,她哪知道是红烧还是清蒸啊。
但既然刀疤男问了,总的有个交代随口道:“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王:“那日你走的时候有些着恼,我以为你送人吃了呢。”
三娘呵呵笑了两声:“那是你亲手钓的鱼,我怎会送与旁人,再有,你说我着恼,我有什么可恼的,那天是有事儿才走的。”
齐王看向她:“当真未恼。”
三娘:“真的。”
齐王:“既未恼,也就谈不上对我避而不见了。”
三娘:“此话从何说起。”
齐王:“既非避而不见,今日也无事,陪我去寻个人可好?”
三娘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因此他提出让自己陪他竟无法拒绝,早知道就说自己今天有事就好了,可到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只得道:“寻什么人?”
齐王把手边的东西递给她:“你瞧瞧这个。”
三娘疑惑的接过来,是一张折起来的纸张,打开一看是一幅湖州的地图,确切的说是一副湖州的水系地图,上头详尽的标注了湖州的每一条河流,主干支流,以及何处发源,途径何处,又在何处汇聚。
三娘不知这幅图是从何而来,却知道,若不是对湖州的山川河流了如指掌,绝绘制不出这样一张详尽的水系地图,这绘图之人,便是当下所需治水的人才,也是刀疤男这些日子一直烦恼之事。
想到此,点点头:“既有此等奇才,你也不用再愁了,恭喜恭喜啊。”
齐王微微挑了挑唇角:“说起来多亏你的主意。”
三娘忙道:“我那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这种事说着简单,做起来却难,若不是你说服齐王殿下,贴了招贤榜,纵有多少人才也无济于事。”
齐王:“只不过此人虽是治水的奇才,却不想为官。”
三娘有些不信:“这世上真有人能视富贵名利如浮云吗?”
齐王:“你不知,此人是颜家人?”
三娘疑惑的道:“颜家人如何?”
齐王:“颜家乃前朝书香大族,素有祖训举凡颜家子孙不可入朝为官,故此一直避居在这湖州城外的桑园之中,而此图也是偶然得之,并非颜家人所献。”
三娘嗤一声:“若这颜家真如你所说淡泊名利,视富贵如浮云,这图便会带到颜家的祖坟里陪葬,绝不会落入官府之手,既拿在你手十有八九是颜家人故意为之,这般折腾说到底不过是想卖个好价钱罢了,就如三国的孔明,非要刘备三顾茅庐方出山,一出山就成了刘备的军师,这便是身价,如此明显的事,我都看得出来,你又怎会不知。”说着歪歪头:“我明白了,你是顺水推舟的走了这一趟,如此,既给了颜家台阶,又为齐王殿下寻了贤才,实是两全其美之策。”
齐王:“颜家人才辈出,当年圣祖曾多次下诏颜家都不曾出仕,若能为朝廷效力也是百姓之福。”
三娘打量他一遭道:“只不过你出马估计请不动真佛。”
齐王目光闪了闪:“怎么说?”
三娘:“这还用说,颜家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想钓一条大鱼吗,如今这湖州城最大的鱼可不是你,而是郊外的行馆之中的那位齐王殿下,而且,就算齐王殿下亲自出马,也得把这出戏唱圆满了才行。”
齐王:“这跟唱戏有何干系?”
三娘:“当然有干系,你想啊,颜家一早就把话放了出去,说有祖训颜家子孙不能出仕,如今扛不住想当官了,自然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不然可有些说不过去,真要是那些不要脸的也就罢了,横竖一抹搭脸皮,随他去,偏偏是什么前朝的书香之族,这自古以来就数着这些读书人最酸,既想功名利禄又要讲什么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既好面子又好里子,做什么都得有个名头才行。”
齐王:“名头?”
三娘:“就是所谓的大义呗,什么为国为民为天下百姓云云,反正就不可能是为自己,而颜家又标榜什么前朝的书香大族,若说为国有些自相矛盾,故此只有为天下百姓最合理了,只要齐王殿下配合,打出为百姓免于水患之灾的旗号,亲自屈尊来请,多少人才也是手到擒来,且齐王殿下还赚了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简直是双赢,这彼此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却还要你来我往的三催四请,不就跟戏台上唱戏一个样吗。”
齐王略有所思忽的吩咐一声:“回别院。”
外头应了一声,调转车头,三娘愣了愣:“怎么不去了,这不是你的差事吗,若不去如何交差?”
齐王挑眉:“你担心我无法交差?”
三娘:“我,我担心你做什么?”
齐王微叹了口气:“前些年在军中,军中皆是男子,日子久了,便不善与女子相处,故此,那日虽知你恼了,却不知恼在何处,是恼我说让你随我回京亦或是把你家的生意交于你小舅打理,我来湖州是巡查河道,待差事了了,自是要回京复命,你不随我回去,如何相见,若是因你家的生意,我是怕你太过劳累,毕竟如今常记又买下了杏花楼,若你喜欢执意要做,只与我说了,也未尝不可,可你一句也不说转身就走,过后又避而不见,又是什么道理。”
三娘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若这男人来硬的,三娘能想出一百个法子对付他,可他一这般跟自己摆事实讲道理,三娘就没辙了。
想想,两人这件事儿本就是自己一开始想简单了,觉得既然彼此都有好感,谈个小恋爱也没什么,却忽略了这是古代,以及这男人身份地位所与生俱来的观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也欠缺诚意。
如今这男人毫不避讳直接说出来,三娘倒有些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想跟他回京,是因自己肯定两人不会有结果,更不能说,自己只是跟他谈个小恋爱罢了,她如果这么说了,估计这男人真能一剑把自己砍了。
不能说实话,也不想说假话,更不能避而不见,要说分手,两人的关系根本还没有清晰的定位,谈分手不是笑话吗,说白了,如今两人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谈什么都为时过早,说不准过些日子,他腻了,自己烦了,两人正好一拍两散,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何必想太多。
而且,以这男人的性子都如此来哄自己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见好就收,要不然,躲也躲不了,避也避不开的,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因为这个,一直在韩府待着吧。
更何况,三娘自己也清楚,跟这男人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既如此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想通了,三娘开口道歉:“那日的事儿是我不对。”
小丫头抿着小嘴认错的样子娇俏非常,齐王忍不住逗她:“如此道歉是否欠缺诚意,而且,你把我亲手钓的鱼送与旁人,又该如何算?”
三娘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见他看着自己,神情仿佛不满,不免有些心虚:“那个,我其实是看那个卖花的婆婆年纪大了,有些可怜,才把鱼送与她补身子,也当替你做了一桩善事,你不会计较吧。”
齐王伸手点了点她:“只往后你不跟我使性子,两条鱼有什么可计较的。”
三娘眨眨眼,想起什么不禁道:“那我今天也要吃红烧鱼。”
齐王轻笑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