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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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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蕴被王氏这带着杀气的目光,看的全身一颤,忍不住身子向后挪了挪。

    “大嫂。”

    王氏挑眉,“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大哥是不是真的是你大哥呢。”

    说完,王氏抬脚离开。

    “二爷自便,我还有事,不陪了。”

    王氏带着贴身婢女离开花厅。

    去了哪,苏蕴不知道。

    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数百小虫振翅。

    究竟是怎么离开王府的,苏蕴不大记得了。

    只知道,凌晨的京都,夏末季节,有些凉。

    他想打哆嗦。

    王氏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知道大哥不是亲生的?

    她怎么知道的?

    她要打算如何?

    她为什么要说,长公主都不是太后亲生的。

    王氏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要说,大哥不是亲生的,还是想要说……他才不是亲生的?

    脑子里就像是糊了一团浆糊,乱糟糟的。

    当年他醉酒,母亲不闻不问,他从京兆尹出狱之后,回了家,母亲还把他揍了一顿,罚他跪了三天祠堂。

    当时,他已经娶了朝晖。

    为什么醉酒呢……

    好像是与人吃饭间,听到风言风语,说云溪各种不检点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云溪,都觉得心口钝钝的疼。

    他这辈子,要说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就是云溪了。

    可惜……

    乱七八糟的思绪,陈年的,如今的,混混沌沌混在一起,苏蕴只觉得脑仁疼。

    及至苏蕴回到府邸,大夫已经给老夫人瞧过病。

    李妈妈白着一张脸,顶着红肿的眼皮,坐在老夫人跟前。

    见他进来,李妈妈忙起身行礼。

    “二爷,大夫说,老夫人怕是要昏迷个七八日,才能醒来。”

    说着话,李妈妈忍不住的落泪。

    苏蕴蹙了蹙眉,浑浑噩噩朝老夫人看过去。

    “李妈妈留下,其他人,出去!”

    苏蕴语落,几个丫鬟看向李妈妈。

    她们迟疑间,苏蕴嚯的转头,几乎是咆哮道:“滚,听不懂吗?”

    巨大的吼声吓得几个丫鬟哆哆嗦嗦连忙退出去。

    李妈妈有些震惊的看着苏蕴,“二爷?”

    苏蕴没理她,径直走到老夫人床榻边,坐下。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儿这样,仔仔细细的看老夫人。

    很小,他就知道,大哥不是老夫人亲生的。

    那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是亲生的,大哥不是,每每看到苏掣挨训,他就得意的高兴。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亲娘罩着,平阳侯府世子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可父亲却是给苏掣请封了。

    从此,苏掣可以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就坐拥整个平阳侯府。

    而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科考。

    那是他第一次恨苏掣。

    连亲娘都没有的人,凭什么比他幸运。

    后来,苏掣统领平阳军,南征北战,战功累累,娶进门的媳妇,却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女。

    他又平衡了。

    他娶得,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他比苏掣强。

    而且,苏掣虽然是平阳侯,可他常年不在家,这侯府里,他还是男主人。

    而王氏……

    一个孤女,任由老夫人和朝晖拿捏。

    再后来,他仕途不济,苏掣却是越发的得圣宠,从皇上得知苏清是女子之后,不仅没有将她的世子封号夺了改给苏阳,反倒是赐婚给九殿下那一刻起。

    他便生出惴惴不安。

    唯恐哪一日,苏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就要丧失今天拥有的一切。

    所以,他拼命的想要表现自己。

    然而……

    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

    镇国公府垮了!

    他唯一比苏掣强的地方,没了。

    那种惶恐不安,他做梦都要被惊醒。

    现在……

    好容易搭上了齐王的线……

    他决不能错过。

    盯着昏迷的老夫人,苏蕴蹙了蹙眉心。

    苏掣长得像父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他……

    不像父亲,也不想老夫人。

    像谁不像谁,无所谓了。

    你若是我的亲娘,理应为我的前途付出。

    你若不是我的亲娘,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嘴角一缕薄笑涌起,苏蕴眼底,划过残忍。

    李妈妈立在地上,看着苏蕴的样子,有些心惊肉跳,“二爷。”

    苏蕴敛了心思,转头去看李妈妈,“照顾好老夫人,若有闪失,为你是问。”

    说完,苏蕴起身离开。

    李妈妈只觉得后背心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二爷的眼神,怎么看起来,那么吓人。

    苏蕴立了老夫人处,贴身小厮跟上,“爷,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准备去天坛了。”

    苏蕴点了个头,步履匆匆直奔二门。

    “去牵马。”

    小厮……

    “啊?”

    苏蕴冷着脸,“牵马。”

    身上的冷色,是小厮从未遇到过的,忙执行。

    马儿牵来,苏蕴翻身上马,“你带着官服在天坛外的金鹊桥那里等我,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照顾老夫人,来晚了,马上就到。”

    不及小厮点头,苏蕴策马离去。

    今儿齐王派来的人,告知了他联系齐王的法子。

    齐王等不及了。

    他也等不及了。

    十里铺。

    钩月穿过薄云,洒了满地清辉。

    齐王带着银质面具,立在当院。

    真是……

    活了半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时候。

    指望着定国公做事。

    结果,定国公被人刺了一刀,昏迷不醒。

    指望着朝晖做事。

    他都安排好了,结果,朝晖被刑部尚书抓到牢里去了。

    齐王有些抓狂!

    谁能告诉他,怎么就这么凑巧。

    他要用谁,谁就出事!

    眼看天亮,皇上要去天坛祭祀。

    如果天亮之后不行动,再等下一次宫中守卫薄弱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更何况,没了朝晖,一旦他失败,如何甩锅!

    这件事,不是非朝晖不可,但是,朝晖是最合适的人选。

    原本,那日遇到朝晖,他还觉得,连上天都在帮他。

    现在……

    胸口堵着一团闷气,憋得胸口疼。

    大皇子沉默坐在石凳上,望着天上明月,愣愣出神。

    有些怀念在皇子府邸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身边,不乏俊俏小厮。

    可现在,这个变态面具男跟前的人,他一个都碰不得。

    久了不碰男人,有些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