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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酒岁越想越不对。
岁岁平安:你老师是不是被李倩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从此决定无视他一向秉持的超高道德标准,欢快放飞自我?
年年有鱼:什么东西?
岁岁平安:我觉得刚才他调戏我。
年年有鱼:天还没黑,有人就开始做梦;年纪还未大,有人就开始幻想。
岁岁平安:我认真的。
年年有鱼:他做什么了?
岁岁平安:喂我吃巧克力。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喂你吃个巧克力就叫调戏,你刚给人喂了整整一饭盒的面,照你的标准老师得去报警了?
可是他的手指也伸进来了!
我还舔到了!
这话徐酒岁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徐井年讨论,她委屈地冲着手机屏幕噘嘴,手机一揣,加快步伐回家去了。
晚上坐在纹身工作室里,高三毕业七年的徐酒岁捧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认认真真地做了三套试卷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做到最后自己都来了点味道,真得有种回到少女时光的感觉。
结果就是一抬头,已经晚上十点了。
徐酒岁:“”
坐在纹身椅上,徐酒岁一脸茫然,忽然意识到自己他妈吃饱了撑着在干嘛,完全不务正业啊!
郁闷地把试卷往包里一揣,背着包回家飞快地洗澡吹头,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时候,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徐井年站在玄关换鞋。
徐酒岁走过去时门还没关,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另外一端背对着她的男人,脸上微微泛红,她清了清嗓音。
后者果然转过身,越过弯腰换鞋的徐井年肩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之前让你买的套题买了吗?”
“哦,”徐酒岁感觉自己的声音紧绷的像是要打鸣的公鸡,“买、买了啊!”
“写了吗?”
“一点点。”
“一会拿来给我看,给你讲完了你拿回去睡前再看一遍,想想解题思路再睡。”
男人说完,面色正常地拉开铁门进了屋子,只是再里面那扇门他没有关,屋里的光透过铁门门缝透出来洒在走廊地面上徐酒岁半天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是给她留的门。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去翻包里的试卷。
徐井年站在她身后一脸困惑:“英语?解题思路?啊?”
“闭嘴!”顺手抽出试卷拍在弟弟的手臂上,“看不起文科是不是?我们也不总是在背书的!”
“我上一次做英语去年高考全国卷137分,”徐井年面无表情道,“让我想想某位文科生七年前高考英语多少分来着,噢,127。”
“”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讨人厌的,无一例外。
徐酒岁站起来,用肩膀撞开徐井年,踩着拖鞋一步一脚印地冲向隔壁,横冲直撞到那关起来的铁门前才猛地一个刹车,伸出手摸了摸那道铁门,就像那是什么棉花做的脆弱物品
“老师?”
她站在门外乖乖地喊,完全没有在家里用厚重试卷抽打亲弟弟的凶猛。
没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门没关。”
徐酒岁“哦”了声,伸手摸索着开门,进了门发现男人正坐在电脑前跟人家打越洋视频,余光见了徐酒岁进来,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等。
男人手里捧着个文件夹在飞快翻阅,时不时抬起头对电脑那边的人说两句,他语速很快,大概对自己的某个观点非常坚定——
徐酒岁认真听了下,发现专用名词太多,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严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他本职工作相关的。
都说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最性感,徐酒岁不得不同意这句话,看着男人那薄唇一张一合,她差点都要觉得英语之所以成为国际语言,只是因为它听上去很性感。
虽然理智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
后来大概正事说完了,电脑那边说话的人变得不那么正经,这次说什么徐酒岁听懂了,那人问薄一昭,老师当得开不开心,学校想让他回去以后带一批研究生。
对此男人的反应就是蹙眉,抬手将衣领扣子解开了两颗,并斩钉截铁地说:“notpossible!never!”
越洋电话打完,薄一昭扣下电脑,这才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脸懵逼看向自己的小姑娘。
薄一昭:“”
薄一昭:“刚才我和同事打电话,你听懂多少?”
徐酒岁:“啊?”
薄一昭:“”
高三准考生是假的,英语水平真的不怎么样倒是真的。
薄一昭:“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徐酒岁捧着厚厚的英语试卷蹭过去,放下卷子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星光点点,满满都是崇拜——
前后纵横三十年,学霸人设在拥有正常理智和审美的女性面前,永不倒塌。
所以各位男同学,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看她这样子,傻了吧唧的,薄一昭对她欺骗行为真的是想气又气不起来,总不能抓着她打一顿,只好想点别的法子折腾她,接过她手里的英语试卷翻看了下,皱眉:“怎么才写三张?”
“我很忙的。”
“忙什么,”他头也不抬地顺嘴问,“别告诉我‘忙学习’。”
“”
忙养家糊口也不能告诉你啊。
徐酒岁撇撇嘴,看着认真审阅她试卷的男人,那修长的指尖就捏在试卷的边缘,让她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想到下午——
下午这只手。
被她舔过嗳。
窒息。
自己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她抬起手,不自然地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耳垂,小声哼哼了下,有些心虚地问:“老师,问你个问题。”
“问。”
“那天在素描教室里,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徐酒岁犹犹豫豫地问,问完就感觉到男人抬起头看向自己,那双漆黑的瞳眸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看得她心脏骤停一秒——
他看见了?
他发现了?
他知道了?
内心的土拨鼠疯狂刨地,爪子捂住脸拼命往下拉扯面部肌肉崩溃尖叫,表面上她却坚持着云淡风轻的微笑并不知道自己笑得快比哭还难看。
欣赏了一会儿她这副做贼心虚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男人这才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平静地问:“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在那个教室里看见什么?”
——他什么也没看见。
徐酒岁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无声长吁出一口气,她眉眼放松下来,剩下的只需要胡扯于是她眨眨眼:“你真的没看到吗,那天我总觉得李倩不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好像看见窗户外面有一只苍白的手在拽她的脚踝——”
薄一昭:“”
徐酒岁瞪大了眼:“真的!”
一个人的鬼扯能到什么程度?
——那就是真的鬼扯到鬼的身上。
你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吗?
——不,我看你是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
薄一昭撇开脸,想了想还要一本正经配合她演出,语气平淡道:“没听过十八中有哪年曾经有学生在艺术楼自杀,李倩是第一单也没死成,你少疑神疑鬼了。”
徐酒岁本来就是瞎胡扯的,听男人这么说,她“噢”了声,不再准备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指了指试卷:“我随口问问,您继续看。”
薄一昭弯起唇角,冲她露出个短暂的笑,低下头继续去看试卷。
徐酒岁被笑得莫名其妙。
时间不早了,所以这一晚上薄一昭只给她讲了完形填空部分——
“抽象名词表示具体或特定的事例时,可作可数名词,单数之前应该接不定冠词,比如pleasure,surprise你这个前面的单词知道接,后面另一个就错了,老师上课不应该一起讲的吗?听课只听前半句?”
“”
徐酒岁没办法反驳说她就记得半拉,毕竟好几年没碰了。
“重新想这几道完形填空哪错了。”
他把试卷推回给她,她弯腰去看,特别认真。
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人垂着眼,视线压根没有落在试卷上,而是落在她的侧脸,看她咬着淡色唇瓣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目光闪烁,微沉。
直到徐酒岁重新修改了几道题的答案,小心翼翼瞥了眼他的脸色,这才把试卷又递回给他——
男人接回试卷,也接收到了她的眼神,面色早就恢复自然,他唇角勾了勾:“看什么,做错又不会打你。”
“”
说得好像你没打过似的。
徐酒岁在心里腹诽。
男人给她讲题的时候倒是非常认真,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其实压根没必要教得一本正经
因为她听得很认真。
所以他也很容易就入戏。
听教半小时,薄一昭教了她完形填空从题干找答案的法子,又被迫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一套题,效果倒是立竿见影的,最后错题率直线下降——
要是高三那年真的遇见他,说不定高考还能多几分凑个650的整数。
最后徐酒岁看着他的笔尖在自己做过的答案上扫过,一个错题没有圈出来,男人放下笔淡淡道:“不错。”
徐酒岁盯着他的侧脸,有点儿高兴,单纯为了他难得的夸奖,喜欢一个人就是拼了老命想要看他满意的样子
这句话说的没错。
“那老师,今晚就先这样了,我回家睡前再——”
她话还未落,忽然听见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淡声,她话语一顿安静下来,奇怪地看向他。
只见男人慢吞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用十分自然的语气缓缓道:“全做对了,不跟我要点奖励么?”
徐酒岁一愣。
就像是走在大马路上忽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恭喜你是路过这条马路的第99999个人我们决定奖励你一百万人民币——
前几秒单纯的少女时代学习进步之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下午在老师办公室时那种踩在云端上,嗓子眼一下子飞到外太空的感觉又来了
脑子都不好使了。
“我、我,奖励”
她的舌尖都在打结。
那你让我亲你一下——
像是得了失语症,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利索。
男人冲她温和而友善地笑了笑。
在这个微笑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分钟后。
徐酒岁一脸茫然地站在走廊上,身后是一扇刚刚温柔关起来的大门。
她低下头,撕开手里的棒棒糖的包装,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动了下吸了吸,是甜滋滋的草莓味。
所谓奖励,就是一颗棒棒糖。
心情像是做云霄飞车,大起大落到觉得人都快苍老十岁,徐酒岁默默抬头看着斑驳的走廊天花板,认认真真地在想:你妈的,这狗男人,是不是在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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