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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作者:不止是颗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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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森这话一出, 车上气氛陡然凝肃。

    司机好像在这会才终于意识到,这位是帝都来的集团总裁, 不是他平日惯常接送、爱和员工拉家常的老领导。

    他识趣地闭了嘴。

    周佳恒也没敢开口劝慰, 只不停打电话和星城那边的人保持联系。

    就在这时,更为突然的消息传来了:由于承双路段出现山体滑坡和路基垮塌现象, 星双高速即刻全线关闭。

    ——他们回星城要上的高速, 正是星双高速。

    星城那边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最新传来的消息是民用车辆已经禁止通行, 这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法儿派人出去找季明舒。

    岑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周佳恒汇报完, 他径直下车, 给江彻打了个电话。

    星城是江彻的主场, 不管是找人还是开绿灯,他出面都更为直接便利。

    电话只响两声便被接通。

    岑森开门见山,“我在承双回星城的路上, 星双高速被封了, 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要立刻回去。”

    他的声音像是灌进了夜风,沉冷, 却也利落。

    江彻正在机场等待转机, 漫不经心轻哂,“怎么,你赶着回星城关心我?我今天又不在。”

    “别废话。”

    江彻本来还想调侃两句,忽而想起什么, 他稍顿,“你不会把季明舒留在星城,还联系不上了吧?”

    他知道岑森来星城出差,还依稀记得岑森说过,季明舒这次也跟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安静似乎是在印证他的猜测,他一瞬收起懒散模样,沉吟片刻,冷静安排道:“星城地震,周边那些卫星城肯定会派消防救援,位置发我,我找人带你回去。季明舒有可能去哪也给我发一下,我帮你找。”

    他顿了下,“星师大公寓那边,你也不用担心。”

    短暂沉默后,岑森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别废话。”

    岑森和江彻有着十几二十年的老交情。

    江彻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不需要迎合旁人,所以性格不甚圆滑,一直也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岑森相对而言经历较多,心智成熟得比较早,性格素来是沉稳冷静,待人接物也周到妥帖。

    所以这些年里,岑森向来是更能掌控全局的那一个。平日几个发小捅了娄子不敢找家里,基本都会找他帮忙收拾烂摊子。

    江彻和陈星宇创立的江星科技刚起步那会儿,竞争对手特别多,几次被对手搞到资金周转困难,江家那时候也不怎么支持江彻,背后也是岑森在一力注资扶持。

    现下这种岑森拜托江彻帮忙的局面,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

    说实话,岑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能是幼时那段被人安排被人抉择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于站在主导者的位置,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夜风疏冷,他回身,单手握着门把,手背静脉血管都被握得突了出来。

    可下一秒他又忽地松开,只轻扣车窗,问司机要了根烟。

    司机忙将烟往外递,还热络地拢着,给他点火。

    他倚在车外,目光沉静地望向星城的方向,指尖明灭着漏出丝丝缕缕的烟雾,一路飘远。

    -

    岑森是在当夜凌晨一点到达星城的,网上与星城地震相关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

    震感最为强烈的主震在晚上八点十五分,持续了近十七秒,到凌晨十二点间还陆陆续续余震数次。

    震中位置是星城郊区的枫阳县,离星城主城区很近,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的相关数据还在统计中,从已经对外公布的消息来看,不算特别严重。

    可对岑森来说,事情很严重,因为季明舒始终联系不上。

    季明舒的手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可以拨通,只不过没人接听。

    但十二点多再拨过去,就只剩机械的女声通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酒店监控也早就调了,根据工作人员所回忆的时间段查找,可以看到她下午的确是出去了一趟。

    可她出去之后就一直都没回来,酒店房间没人,监控没有准确时间段也很难排查。

    当岑森在深夜一点半到达下榻的君逸华章时,江彻那边终于传来了准确消息:

    季明舒下午出门是去打卡了网红咖啡馆,从咖啡馆出来她好像就……径直回了酒店,而且她今天下午接的最后一个电话定位,也是在酒店。

    岑森站在酒店大厅,看了眼江彻那边给出的最后定位,忽然明白了什么。

    -

    其实上回来星城,季明舒就心心念念想去打卡某家网红咖啡馆,可因为急着回帝都和李文音battle,这地儿最后也没去成。

    这回去是去成了,但这咖啡馆和她想象中的差得太多,装修风格网红甜品还有老板挑选咖啡豆的品味,她都很不喜欢。喝了半杯咖啡她便起身,连照都没拍。

    可能是昨夜岑森折腾得太狠,她逛街也没什么兴致,从咖啡馆出来便径直回了酒店,吃了两片维生素就躺进被窝睡觉觉。

    对季明舒来说,这一天稀松平常,平静得都有点儿乏善可陈。

    所以她被吻得喘不过气迷迷糊糊醒来时,整个人都有点儿晕。

    “你干什么你,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

    她推了把岑森的脸,还不忘拢住自己的真丝吊带睡裙,声音软糯又娇气。

    可回应她的只有长驱直入加深又加深的亲吻。

    这亲吻的力道很大,她连呜咽声都没办法发出,身上一凉,刚刚被她拢了两把的睡裙也被扯开。

    被这么一弄,季明舒算是彻底清醒了。

    岑森真的很不对劲,澡都没洗就要得这么急,而且是特别用力的那种,最关键的是他还一直在她耳边亲昵地叫她“宝宝”。

    喝了假酒吧这是。

    可怎么没酒味呢?

    假酒可能就是没有酒味吧……?

    季明舒边胡思乱想,边搂着岑森咬唇承受。这会儿她就像一条被摁在砧板上的咸鱼,无从反抗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岑森左边翻翻右边翻翻。

    一切结束后,季明舒被岑森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他还一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直亲她,比平日事后的态度要亲昵很多。

    季明舒怀疑地看了眼岑森,指尖捏着被子边边,小心翼翼地问:“被附身了你就眨眨眼?”

    岑森:“……”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被附身,他将近半分钟都只是安静地盯着季明舒,季明舒都忍不住眨眼了他还没眨。

    季明舒缓了口气,又忍不住小小声问:“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今天特别不正常。”

    “没事。”他没多说,只忽然起身,将她打横抱进浴室洗澡。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在这五六个小时里的心路历程。

    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震级不高,应该不会出事,他也无法去说服自己季明舒没可能成为“应该”之外的例外。

    其实这些年他已经很熟悉如何掌控自己的情绪,可今晚他掌控不了,大起大落中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却毫无进展自己也无能为力的煎熬,就好像寸寸凌迟,每一刀都是剥皮见骨。

    在见到季明舒的那一刻,似乎只有占有才能证明,他的妻子是真真实实地还在他的怀里。

    -

    察觉出岑森今晚异常沉默,季明舒也没多问。

    等洗完澡回到主卧玩手机,她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手机是被几个小时里从未停歇的电话给打到没电的。

    充上电后,她的手机差点儿被四面八方涌进来的消息震到爆|炸。

    “……?”

    “地震?”

    季明舒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半点感觉?”

    说完她好像又有种,睡梦中整个世界确实摇晃过那么一会儿的感觉。可这也不对啊,5.8级地震的震感应该很强烈了吧,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她捞起床边的维生素看了眼。

    “……”

    竟然不是维生素,是岑森的安眠片。

    她吃错了?!

    这波消息的冲击太强,季明舒大概消化了四五分钟才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我出事了吧?”

    岑森没说话,关掉了床头灯。

    他这会儿已经回到了人间,行为举止也开始变得正常。

    可季明舒在经历了从魔幻到震惊到恍然大悟的情绪变化后,心底还多了些小小惊喜,像是一小簇一小簇的烟花在心底砰砰炸开。

    她不依不饶凑上去,用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就是以为我出事了对不对,是不是特别担心我?哦我知道了,你这就叫关心则乱,我在星城又不认识几个人还能去哪儿,你就不会叫人到房间来看看?”

    “看了。”

    可来房间查看的工作人员入职不久,连他们套房总共有几间房都分不清楚,将次卧认成了主卧,有三间卧室都没查看到位。

    而且人家在房间里边找边喊她的名字,根本就没得到回应,正常人哪里想得到,总裁夫人误吃安眠药睡太死了呢?

    季明舒趴在床上捧脸看着岑森,忍不住笑,“喔,你承认了。”

    岑森没回答,只将她手机放回床头,又闭眼道:“睡觉。”

    “下午睡太多,睡不着了现在。”她撒娇。

    岑森:“那我睡了。”

    季明舒伸手扩开他的眼皮,“不准睡!”

    岑森:“我真的困了。”

    季明舒:“刚刚怎么不见你困,你刚刚不是挺龙精虎猛的特别厉害,一上来就做,做完就困,你是七老八十了吗体力这么差。”

    “你是女孩子,说话矜持点。”

    季明舒小嘴叭叭地越说越来劲,还很不矜持地凑上去问:“别睡了别睡了,快点起来给我讲讲怎么地的震,顺便再发表一下你的感言,你是不是特别怕失去我,是不是联系不上我就觉得整个世界一下都失去了色彩,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死了就想要整个世界给我陪葬???”

    岑森用一种“你真的很看得起自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再次闭眼。

    不知道为什么,季明舒就是觉得岑森这种面无表情装睡的样子特别可爱。

    她盯着偷笑了会儿,又忍住,云淡风轻道:“行吧,你闷骚,不说也可以,那你再叫我一声宝宝我就饶了你。”

    她这会儿反正睡不着,小腿在空中乱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还时不时拔他睫毛,时不时又去挠他痒痒。

    岑森不堪其扰,翻回来抱住她,又将她脑袋压在自己颈窝里,声音低低沉沉地喊了声,“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