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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否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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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彖曰: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则是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阴而外阳,内柔而外刚,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象曰:天地不交,否;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

    《序卦传》说:“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否,实际上有两层意思:一种是否定的意思,一种是不善的意思。为什么说不善?凡是说不的都认为是不好,不可以,不满意,所以说有一个不善的意思,它是引申义。

    不善,当然有一个不通,阻塞的意思,与泰正好相反,泰是通,否是不通,这就是泰极否来。

    否的意思与泰相并列。泰是大的意思,是通,不是一般的通,是大通,不是一般的大,它是“与天地准”的大。那么,“否”呢?“否”不要看它是讲“否”,但它是讲大的“否”。别看它是讲堵塞,它是大的堵塞,它是“与天地准”的堵和阻,是“不塞不流”的阻塞。“否之匪人”,这个匪,古代是指非,就是指不是。匪人,不是人。意思是说,它不是人为的。这个“否”,是自然运行的规律,不是靠人为的。它有一个规律。有泰便有否,有否便有泰,通泰与阻塞既对立又统一。这是天地自然的运行规律,不是人为的。“不利君子贞”,当否之时,小人用事,邪气得逞,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当然不利于“君子贞”。当权的小人和恶劣的形势,绝不容许正派的人维护正义,坚持真理。但是天地之间正气总要存在,君子断不可无,否则否将何以变为泰!

    俭德,收敛其德。辟与避音义同。当天地不通,上下不交之时,君子该怎么办呢?应该有才不露,有德不显,有善不形,把自己隐藏起来,超然荣禄之外。不以仕禄为荣,反以仕禄为灾害。使别人发现不了自己,不可能把仕禄加到自己的头上。这其实是“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思想的表现,与道家出世主义不同。

    初六:拔茅茹,以其彙,贞吉亨。

    象曰:拔茅贞吉,志在君也。

    爻辞解析

    初六,刚才讲到不利君子贞的时候,就讲到君子贞的行为“与天地准”,当然,与泰卦中的“初九”相比,意思已经不同了,它的根已经精疲力竭了,已经把营养奉献给果实了。新的一轮分工又开始了。那下一轮该做什么?按规律做吧,看看这个茅草根的生长情况,你就知道该做什么,按照这个规律做,就能吉祥亨通。“贞吉亨”,这里没讲否,却讲吉,讲亨,讲泰。否卦不讲否,意思是什么?因为它贞啊,与天地规律“准”啊。不贞当然是否。这个时候,该“亨”还要“亨”,该“否”的时候就“否”。“志在君也”,了解了天的意志的就是君子呀,君子掌握了“泰”和“否”的规律。

    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

    象曰:大人否亨,不乱群也。

    爻辞解析

    六二,又中又正。这个“包”指包容。为什么说能包容,这又是从根上能看出来的,看出大地阴气。六二嘛,是阴,代表地。这个阴气起了那么大作用,现在它开始顺承,开始包容了。“小人吉,大人否,亨。”“小人吉”,指很谦恭、虚心,就像茅根那样,就像阴气那样,履行自己的承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得吉,这里的“小”,是谦卑之义。“大人否”,指很傲慢的大人,认为自己不需要承担责任和义务了,那就会否。“不乱群也”,为什么?“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物以群分,乱群了就不行。这个“乱群”实际上还是指阴阳二气不要乱。该收就收起来,该藏就藏起来。就是说大家分工不要乱。

    六三:包羞。

    象曰:包羞,位不当也。

    爻辞解析

    六二虽阴柔但居中得正,它可以包承,不易为人识破,故以否亨戒大人。六三既阴柔又不中正,又切近于上,其面目大家看得清楚。

    六三想迷惑人,笼络人,不易得逞。但忍耻固位,无心离去,尸位素餐,无所作为。这就是包羞。孔子说“邦无道,谷,耻也”,当否之时,占着位置白吃饭,厚颜无耻,大概正是指六三这种情况。“象曰:包羞,位不当也。”六三本为小人,目前之所以能够忍辱含垢,只因为所居之位不中不正,限制其不得施展,一旦由位不当变为位当,这种人十分可能干更大的坏事,君子务必提防。

    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

    象曰:有命无咎,志行也。

    爻辞解析

    九四,是阳爻居阴位,柔中有刚所以无咎。畴,是指同类、同党、志同道合者。离,是指上离卦的卦德,依附。祉,即福。“有命”,还是指天命。九四讲:没事,你按照天命办事吧。正因你按天命办事,你的朋友都来依附你,那么大家都能得到福祉。所以,“有命无咎,志行也”。按照天的意志办事,不但能得到福祉,还能得到朋友的依附,这是跟着六三来的。六三爻自己没有朋友,很孤单。现在这一爻没有问题,只要按照天命办事,没有问题,会有人来帮助你,会有人来依附你的,你也会得到福祉。

    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象曰:大人之吉,位正当也。

    爻辞解析

    “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休,止息。九四否开始向泰转化,九五已进入息否之时。九五是否卦之主爻,阳刚中正且居尊位,可谓居其位,有其德,得其时。它有条件有力量休否,即拨乱反正,扭转乾坤。当元气渐复,泰道将还的时候,人皆晏然安乐,唯大人有戒惧危亡之心,他念念不忘“其亡其亡”!有如此戒惧危亡之心,必能象“系于苞桑”那样坚固不拔。桑这种树根深蒂固。“苞桑”,丛生的桑树,其固尤甚。《系辞传》说:“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上九:倾否,先否后喜。

    象曰:否终则倾,何可长也。

    爻辞解析

    上九处否之终极,否发展到极点,是该倾的时候了。爻辞讲“倾否”不讲“否倾”,是有意义的。强调否之所以倾,其中人事的力量起极大作用,并非否发展到极点,不须人力便自然地倾覆。泰之上六以阴柔处泰之终,它无能无德保泰,使泰复为否。否之上九是阳刚之才,它有能力倾否,使否变为泰。无论泰至上六复为否,还是否至上九变为泰,先否后喜,否极时忧在先,否倾时喜在后,有先天下而忧,后天下而乐的意思,正与九五“其亡其亡,系于苞桑”的含义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