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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李牧的第一句话就将吕安给惊到了。
“我把你的行踪给透露了出去。”李牧看着吕安缓缓的说道。
吕安从刚刚坐热的椅子上蹭的一声又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李牧,脸上的表情极其的扭捏。
范承德立马接话说道:“别紧张,你放心吧,城主通过特殊渠道只透露给了几个人而已,知道的人不多。”
吕安冷静了一下,收了收紧张的情绪,只是极为不解的问道:“现在就透露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吧?我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好呢,难道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李牧继续说道:“放心吧,几天之内这个事情就会了结,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如果真出了问题,剑章营会帮你撑腰的。”
吕安随即看向了一旁的范承德。
范承德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吕少侠你放心,你和剑章营的渊源我还是知道的,我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燕大人不扒了我的皮,清小姐也会亲自扒了我的皮的。”
听到范承德这一声担保,吕安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几位大人,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这个能告诉我?”吕安皱眉问道。
李牧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回道:“不能,现在静观其变,再完美的计划也赶不上随时改变的变化,所以走一步算一步。”
听到李牧这话,吕安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一脸的不解,“这未免也太随便了吧?城主这个事情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李牧脸色微微严肃了起来,呵斥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遇到这么点麻烦你就怕了?”
吕安很诚实的点了点头,“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怕,我这颗脑袋现在可是很值钱的!”
李牧立马白了一眼,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直接嫌弃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在,你还能有危险?你要想想城主,他和你一般大的时候,碰到的问题比你大的多,他还不是撑下来了,现在在北境,谁敢大声和他说一句话?你身后站的是他,你有什么好怕的?”
吕安在听完这话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么说的话,城主是不是也在这里?”
李牧立马语塞,没好气的否认道:“别异想天开了,城主忙得很,哪会有空来搭理你。”
吕安努了努嘴,失望的说了声好吧。
李牧继续说道:“接下来这两天暂时没你什么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恢复你的实力吧。”
吕安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李牧已经开始在赶人了,吕安随即就不明不白的退了下去。
等到吕安走后,范承德和李关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牧,脸上都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
李牧缓缓解释道:“他知道的越多,事情的变化可能就越多,所以还是别让他知道了,这样稍微稳妥一点,对他好,对我们也好。”
两人皆是点了点头。
“范承德,接下来三天之内,国风城的安防由你全权负责,今晚开始无声无息的接管,这个可以吗?”李牧吩咐道。
范承德立马单膝下跪,恭敬的回道:“范承德领命。”
李牧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李关,“消息放出去之后,现在有什么进展?”
李关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早上刚透露了一点,他们估计还在辨别真假,所以弄了这么一个乱子,可能就是障眼法吧。”
李牧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突然沉默了起来,整个人虽然看起来很是颓废,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无比的明亮,眉宇间也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英气,和李牧此时的这幅模样极其的不相符。
李关脸上的表情也是随着李牧表情的变化而变化,越来越兴奋,曾经他心目中的那个足智多谋无所不能白袍牧将好像又要回来了。
范承德也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着李牧的吩咐。
在他记忆中,面前坐着的这位国风城城主可不是现在这幅模样,想当年,李牧身位剑章营的副将的时候,剑章营各方面都压了羽林卫一头,白袍牧将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那时候可是真正的雄姿英发,要不是碰上了那么一件事情,大汉第二个李家可能就要崛起了。
可惜呀,不但落了一身伤,还被弄到了偏远的国风城,要不是身后有宇文家和吴解,可能这个白袍牧将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范承德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这个人就站在那里发起了呆。
李牧叫了两声,范承德都没有反应过来,气的李牧直接起身踢了一脚,怒骂道:“你干什么呢?”
范承德一个踉跄直接嗯了一声,然后立马看向了李牧,一脸的歉意。
李牧在那里黑着脸呵斥道:“大白天你思什么春!你这个副将还想不想干了!怪不得剑章营干不过羽林卫,这个风气都是你们自己带起来的吧?”
一连串的辱骂直接从李牧嘴里脱口而出,骂的范承德一句话都不敢回,只是在那里羞红着脸低着头,一动不动。
看到李牧骂的差不多了,李关适时插话说道:“城主,指不定是范大人刚好想到了什么好的计策呢?要不先听听他的解释?”
李牧顿时咯噔了一声,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赶紧冷哼了一声,“说说,刚刚发呆在想什么?想的这么认
真?不说出一个好的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承德支支吾吾了两声,他的思维可没那么活络,虽然李关帮他说话了,但是这么点时间想要让他想一个理由好像还真的想不出来,只能苦着脸说了实话。
听了范承德的话,李牧一下子就没了脾气,想骂也是没有怒气骂出口。
李关偷偷的向范承德竖了竖大拇指。
李牧轻轻咳了两声,然后继续说起了正事,“范承德,今天晚上开始,那百来号人的行踪我要你全部记录在册,见了谁,在哪里吃的饭,上了几趟茅厕,去凤栖楼找了谁,甚至脱了几次裤子,所有的信息必须全部都得知晓。”
范承德立马应道,“是,属下明白!”
李牧冷哼着说道:“终究不是我大汉之人呀!可惜了!”
随后李牧又看向了李关,问道:“昨天那两个人呢?处理掉了吗?”
李关摇了摇头,“现在应该还在城中,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是个高手,低估了他们,被他们伤了剑章营的几个兄弟,然后跑了。”
“来路呢?摸清楚了吗?”范承德脸红的问道。
李关继续摇了摇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些人,不是剑阁,也不是太一宗的人,可能是公子在别的地方惹的麻烦吧?实力挺强的,那两人估摸着都有五境吧。”
李牧的表情一下子就不淡定了,“两个五境?而且还来路不明?”
李关嗯了一声,“一个实力挺强的,和公子差不了多少,如果他们两个一起上,公子八成不是对手。”
李牧这下就疑惑了起来,“既然吕安打不过他们,那这两个人跟着他的目地是什么?”
李关摇了摇头,小声的问道:“会不会是太一宗的障眼法?”
范承德直接否认了这种说法,“太一宗行事向来极其高调,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屑于做的,而且现在赵日月和齐城已经回中州了,现在北境临时管事的人已经变成了楚河和祖秋,祖秋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基本上都是楚河说了算,楚河师兄弟中排行第三,一直被赵日月和祖秋压着,现在又被齐城压着,急于想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做事极为的张扬,虽然这段时间做了几件斩妖除魔的事情,但都被他夸得很大,朝中已经有不满的声音了,只不过碍于太一宗的面子,没有捅出来而来,所以应该不会是他。”
李牧轻轻敲了敲椅子,点了点头,认同了范承德所说的话,然后继续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位觉得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难不成这两人是西凉剑宗的呢?”范承德思考了一番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李牧和李关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否认。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可能吗?”李牧继续问道。
“要么就是羽林卫的人,韦愧当着吕安的面被抓了,羽林卫的多半会对吕安起疑心。”范承德想了半天之后,憋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李牧点了点头,“这个倒很有可能,吕安昨天说过有两个很可疑的人,在他身边出现过,后来韦愧被天外天抓去之后,那两人就消失了,极有可能就是这两人,迂回继而跟踪起了吕安,韦愧故意去找吕安必然有什么目地,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找吕安帮忙的。”
范承德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几个人影,作为他的主要对手,羽林卫那些人他脑海中基本都有印象,虽然羽林卫现在倒了,但是人可都没死完,在韦愧的指挥下,还是有不少人还在暗地里活动着,这里面就包括着几个实力极为强劲的黑手。
“范承德,这个事情也交给你了,要么杀了他们,要么抓住他们,二选一,你自己酌情考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我要看到结果。”李牧立马命令道。
范承德再次领命。
“李关等会你去和井明好好聊聊,让他知道利害,这几天老实待在家里,哪都别去,好好陪夫人吧。”李牧揉了揉眉头,一脸疲惫的说道。
李关点了点头,然后和范承德对视了一眼,两人就退了下去。
等到两人离开,李牧缓缓起身,步入了后厅,此时正有一人端着一杯清茶,在那里喝着茶。
李牧进来之后,先是合上了门,然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大人。”
吴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滴水不漏呀。”
李牧摇了摇头,苦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吴解手一指,示意李牧坐下。
李牧随即坐到了吴解的对面,端起茶壶,给吴解倒了一杯茶。
“大人,这次为什么要用吕安当诱饵,风险会不会太大了点?”李牧问出了吕安担忧的那个问题。
吴解笑着回道:“这个问题不是你帮我回答了吗?现在干嘛还来问我?”
李牧喝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尴尬,“那是我临时瞎编的,好在吕安比较好骗,承德也比较懂事,就这么对付了过去。”
吴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好奇的问道:“绿茶好是好,但是经常喝,也不好,茶的品类这么多,你为什么要单恋这一种呢?”
李牧不假思索的回道:“对我来说,只有喝这个茶的时候我才能忘记曾经的那些伤痛。”
吴解抱歉的看了一眼李牧,“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好
意思点到你的伤心事了。”
李牧轻轻摇了摇头,“大人,都过去了,只是留个念想而已。”
吴解淡淡的点了点头,解释了起来,“对于吕安,我对于他的期望远远大过你想的,吕安不是一个普通人,师兄为了他也算是竭尽全力了,现在落了这么一个生死不明的下场,他走前特意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他,所以现在的这一切是他必须经历的,这一年他过的很舒服,很清闲,我也没有去找他,本想着如果他一辈子都不想出来了,那么我也就随他了,但是现在他又撑过来了,那么我必须为他的未来考虑起来,我不可能保全他一辈子,他有他自己的使命。”
李牧点了点头,算是稍微听懂了一点。
吴解继续说道:“北境作为五地之中最乱也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现在也要变得不那么安全起来了,这里面有些事情不能说过你听,有些事情可以说给你听。”
李牧点了点头,“大人那个层面的事情李牧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不知道也罢,不过有些事情李牧如果能帮上忙,还请大人随意安排,李牧虽然身子弱,但是还能动。”
吴解没好气的看着李牧,笑骂道:“你呀,还是很以前一样,倔的很,该改改了。”
李牧笑着摇了摇头,“这辈子都过来了,八成是改不了了。”
吴解白了一眼李牧,“现在把能说的说给你听,记好了,我就说了一遍,不论好坏听着就行,别问也别贫嘴。”
李牧老实的点了点头。
见此吴解继续说道:“北境的格局可能在变,千百年来都是以几大王朝为支撑,期间虽然数量上有过变化,但是总体格局并没有改变,并没有出现过一朝独大的局面,但是从现在开始,这个局面就要变了。”
听到这里,李牧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从吴解几句简单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恐怖的信息,要比所有信息都要恐怖的可能,如果发生这种可能,那么北境死的人得有多少?李牧预估不出来,也不敢去预估。
吴解停了一会之后,看了一眼李牧表情变化,随即继续说道:“大周此时已经摇摇欲坠了,虽然它根基很厚,但是最凶的那颗牙被人用计拔去,那么不久之后,大周可能就真的没有以后了,但是这对于北境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说到这里,吴解用极其认真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李牧。
李牧的眼角正在不停的抖动,认真的点了点头。
“现在大周已经乱了,虽然只是内部乱了起来,但是它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止如此,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这一年内,从大周过来,进入大汉的人有多少?”吴解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李牧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吴解叹气说道:“何止千万,大汉作为三朝中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个,涌入进来的人也是最多的,但是大汉并没有因此引起重视,甚至还窃窃自喜,觉得占便宜了,有不少人做法和你一样,但是这突然涌入进来的这批人可都不是一帮善茬子,甚至有不少连宗带派一股脑全部扎根到了大汉,僧多粥少呀。”
李牧的眼皮又是抖了一抖。
“这还只是最直观的麻烦,也是最小的麻烦,这些麻烦用时间就可以抹去,但是这些事情带来的麻烦让大汉的局势开始混乱了起来,想必你肯定也知道长安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了吧?有人故意在挑拨军部和皇室的关系,这个套路就像之前挑拨羽林卫和周王的关系,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好在李家和宇文家在汉王心中的地位比较高,所以这一招不攻自破了。”吴解抿了一口茶。
李牧稍稍松了一口气。
吴解突然露出了一副玩味的笑容,说道:“但是他们接下来做的事情可就有点戳中大汉的脊梁骨了,那就是大汉的太子之争,这个事情前两年已经有点征兆了,但是在大周乱了之后,好像有点愈演愈烈的感觉了,大汉此时也有点风雨飘摇了呀。”
“这就是大汉不出兵插手大周的原因吗?内忧未平?”李牧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吴解眉头微微一皱,稍稍不悦。
李牧立马知错,不敢再开口。
“说到插手一事,这也是其中之一吧,最重要的原因的是汉王不敢去做,虽然心里想,但是不敢,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汉王年事已高,估摸着也就这十年了吧,手下这几个儿子,谁有这个能力代替他去开疆拓土?难不成让他自己御驾亲征?”吴解反问了一句。
李牧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但是想起刚刚那一幕又把嘴给闭了起来。
吴解呵呵一笑,“知道你说的是谁,李家?宇文家?所以你现在是一城的城主,而不是一朝的君王,汉王对于李家宇文家很亲近,但是不代表整个大汉都对李家宇文家很亲近,打个比方,要是李家和宇文家真的把大周给打了下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本来亲近的汉王也要变得不亲近了,功高盖主呀,未来大周那块地盘是姓刘还是姓李,亦或者是姓宇文?”
李牧这话听得冷汗直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觉得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局面了,汉王,李家,宇文家,亦或者是整个大汉,还能安稳下来吗?不少崩溃吧,四分五裂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吧?如果有心人还在其中插几手,这个事情是不是就变得更乱了?大汉还是不是大汉,这个可能都说不准吧?”吴解反问道。
李牧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