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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狸的化妆间里,已经化好妆的丁狸一手托着腮,一手在桌上无聊地画着圈圈。化妆间里除了她,只有曲艺,曲艺四下看看,小声地说:“狐婉兮到了,正在上妆。”
丁狸的手停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曲艺搓了搓手,有些忧心忡忡:“狐九是狐族第一勇士,也是狐族年轻人最崇拜的偶像。殿下你逃了他的婚,感到羞辱的可不只是狐九一个人,而是整个狐族,都觉得蒙受
了奇耻大辱,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丁狸想了想,却望着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反而觉得,这个狐婉兮,只怕未必是冲着我来的。”
曲艺精神一振:“主人是说?”丁狸悠然道:“狐族是我青丘星第一强族,他们如果知道我潜来了人类世界,想抓我回去雪耻,就算那位狐族第一勇士狐九不亲自来,也该派个高手吧?可那个狐婉兮,蠢
蠢的,实在不像是执行这个任务的人。”
曲艺眼珠乱转:“哦?那咱们可以放心她了?这姑娘很有灵气的,可以挖进咱们公司。”丁狸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条蠢狗,就算她不是为了我来的,毕竟也是狐族人。狐族少女们比狐族的年轻男人更崇拜狐九,我居然不肯嫁给狐九,逃了他的婚,那些狐
族女人指不定气愤成什么德性呢,一旦知道了我的身份……”
曲延恍然大悟:“啊!主人说的是,那咱们该找个借口尽快让她离开咱们,不然接触多了,难免……”
“不必!”
丁狸坐直了身子,头上的金步摇轻轻摇晃着:“她也是青丘星人,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些年,我又何尝不思念故乡?见到她,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心里……很暖和。”
曲延动情地弯下腰,双手蜷到胸前,带着哭音儿地说:“主人!”
丁狸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小心些就好,别因为我这么一说,就傻傻地跟她亲近,我亲近的是她身上的青丘气息,不是这个狐族的骚狐媚子,懂?”
曲延哈巴狗似地点头:“懂懂懂!”
“张大师!”
“张大师好。”两个过路的工作人员看到端着个泡了枸杞的保温杯的张有驰,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张有驰矜持地点点头,等二人走远了,张有驰回头看看,赶紧上前两步,趴在化妆间门
缝处向里探看一番。狐婉兮乖巧地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妆,已经化了一多半了,已经呈现出一个古装美人儿的模样,本来就美极了的狐婉兮,这时候真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眸如点漆,望之似玉人光照。
而一旁……另一个化妆位上,白驹臭着一张脸,悻悻然地吐槽:“这是谁给我设计的剧情,啊?我说我要客串,可没说要客串一头大猩猩,这还能看出是我吗?”一旁的化妆师小姑娘笑嘻嘻地说:“没问题的白总,我们这是一部仙侠剧嘛,你演的是一只仙界的大猩猩,啊不!仙界的猴子,是小仙女养大的好朋友,所以会化得拟人化
一些,脸部只贴点毛就行了,看得出来是你的。”“我好歹也是一家大公司老总,算是有头有脸吧?我化成一只猴子,我还有脸见人吗?韩卢呢,他是不是故意整我,猴子找个小孩子来演多有灵气,我这么成熟稳重的人,
适合演猴子吗?”
“不是的啊白总,人家交代我说,这只猴子有了灵性以后,爱上了小仙女,后来还为小仙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得需要一个成年人来演。”“是么?”白驹一听高兴了,唇角不可抑制地微微翘了起来,因为人家正给他贴着猴毛,不好转动脖子,所以只是乜了眼角,瞟了狐婉兮一眼,她的侧影,好美!于是,白
驹的表情更愉悦了,很乖巧地任人画着妆,不再牢骚满腹。
张有驰张大师绕到化妆间僻静的一角,放下保温杯,四下看了看,便从怀里拿出一个草编的小人偶,又小心地取出纸包着的一根头发,缠绕在小人偶的脖子上。张有驰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术法是不是真的有效。不过呢,人都是有人体磁场的,人体磁场是生物磁场的一种。用带有一个人生物磁场的物品,通
过特殊的方法对其施加作用,从而对拥有同样生物磁场人来产生影响,相当于把人的直觉反应具象化,貌似是说得通的,让我来试试看!”
张有驰把那根长发在人偶脖子上打了个结,又从缝隙向里边探看了一眼,里边化妆师撩了下狐婉兮的头发,狐婉兮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嘻嘻笑道:“好痒。”
张有驰看到狐婉兮摸脖子的动作,低头看看他系在人偶脖子上的头发,眼睛一亮:“居然真的有效,嘿嘿嘿,妖孽,这次一定叫你现了原形,受死吧!”
张有驰拔出一根绣花针,绣花针在光线之下闪着寒光,狠狠地向小人的肚子扎下去。沈深和徐汀兰站在摄像棚外一角,徐汀兰冷笑地说:“她想做小仙女,我偏要她打落凡尘。喜欢加戏不是么?回头叫她受了反击仙门的逆徒牵累,多给她加点折腾人的戏,
上刀山下火海,滚钉板,怎么痛苦怎么来,哎哟……”
徐汀兰忽然捂着肚子,痛苦地蹙起了眉。
沈深好奇地问:“干嘛,大姨妈来了?”
张有驰一手持针,探着头从缝隙里看着化妆间内:“奇怪,怎么没反应了?”张有驰拔出针,对准小人偶又是一针恶狠狠地扎下去,拇指食指捏住银针,飞速地旋转,那手法,跟扎针灸似的,只是扎得要深得多。化妆间内,狐婉兮仍旧坐得稳稳的
,脸上带着甜笑。
张有驰一边捻着银针,一边纳罕:“奇怪,第一下不是有效了么,怎么又不管用了呢?”
摄影棚外一角,徐汀兰刚刚放开手,忽然又哎哟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胸腹之间的位置。沈深见状不禁惊讶道:“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摄影棚里,化妆间外一角,张有驰不敢置信地看着里边浑若无事的狐婉兮,恶狠狠地拔出针,再扎下去,继续拔,继续插:“这是老夫的祖传之秘,不可能不管用!我家老祖宗不会骗我的,一定是这妖孽道行太深,我扎、我扎、我扎扎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