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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诊所是一栋三层小楼。
叶家祖上是临江市有名的中医世家,曾有过非常辉煌的过去,如今虽然没落了,但叶峰的父亲叶青山,凭着一手银针续命的绝活,依然在临江市赫赫有名。
诊所一楼大厅,这里是给病人休息和煎药熬汤的地方,因为叶青山的医术高超,平日这里总有许多病人候诊,虽然人来人往,但也井然有序。
不过自从傍晚一伙不速之客出现后,所有的病人都被吓跑了,现在的大厅内,则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大厅中央,横放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脸色乌青,好像已经死去多时。
而在这周围,站着五六个身材魁梧,体型健壮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肌肉高高隆起,充满了爆发力,显然都是体术有成的强者。
当先一人,穿着蓝色训练服,袖口位置绣着六道白纹,神情倨傲,轻蔑的目光在大厅内巡视一圈后,落在了面前的诊所医护人员身上,开口道:“怎么?叶氏诊所治死了人,难道还不允许老子来讨个说法吗?”
狂傲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着,经久不息。
几个拿着拖把挡在他面前的医护人员,脸上都露出了愤恨之色。
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已有六十岁,但实际年龄只有五十出头,神情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他就是叶峰的父亲,叶氏诊所的当家人叶青山。
对方的辱骂听在叶青山的耳中,直气得他全身颤抖。
叶氏诊所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有将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从来没有出过医疗事故,更没有治死过人!
然而事实又摆在面前,门板上躺着的女人,中午的确在他这里看过病,很普通的感冒,他也的确写了药方,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经常有人闹事,为谨慎起见,他还亲自看着对方喝下了药汤,等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才放病人回去。
谁知没过多久,这女人就变成了死人,被抬了回来。
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短短半个月内,他已经碰到了三起。
最初时,他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虽然怀疑,但在检查发现人的确已经死后,赔了好大一笔钱。可没过几天,就听说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正在外面活蹦乱跳地买菜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讹诈了,但讹他的人医术高超,可以让人假死,并且毫无气息,检查不出任何生机来,他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然而没过多久,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甚至前来闹事的都是同一批人!
叶青山也报过警,警方也都禀公办案,但事实就是病人吃了他开的药,出去转一圈后‘死’了,证据确凿,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警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找麻烦,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调解,让双方私了。类似的事情多了,渐渐的警方也都懒得管了,只是建议叶青山,实在不行诊所就先关门歇业一段时间。
“不行,师父,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让我和他们拼了吧!”
叶青山身边一个年轻男子怒声道,他手里提着把凳子,脸因为愤恨而涨得通红。
虽然儿子叶峰不愿学医,但叶青山的绝妙医术不乏追随者,年轻男子就是他的徒弟箫强。
原本叶青山带了三个徒弟,可是见叶氏诊所天天有人闹事,那两个徒弟早就溜之大吉,去别的诊所了,只剩下这个箫强,还一直陪在师父身边。
“你不要冲动,他们都是学过体术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叶青山摇了摇头。
“他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前前后后,咱们赔了多少钱?实在太可恶了!”箫强气乎乎地说道。
叶青山叹了口气,转而怒视对面的青年,沉颜道:“项武,你说我叶氏诊所治死了人,可敢当着大家的面,让我剖尸检验?”
被唤作项武的青年,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厉声道:“怎么,你把人害死还不满意,还想让我这个老嫂子尸骨不全吗?”
“少血口喷人!”叶青山怒声道:“今天你若是不让我剖尸检验,一个子都别想拿走!”
“嘿嘿,看来你这老东西不好说话啊!行,老子不找你了,老子找你那宝贝儿子去,看看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嘴硬!”项武威胁道。
“你敢!”叶青山额头上青筋乱颤:“你从我这里讹去多少钱了?不要欺人太甚!”
“难道你还想阻止老子?”项武不屑一笑,带着手下就要扭头去找叶峰。
“等等!”叶青山脸色一变,忽然把他们唤住了。
他自己怎么样都行,甚至连这间诊所都可以不要,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儿子,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叶峰。
项武显然也早就知道,所以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讹诈成功。
狠狠地咬了咬牙,叶青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纸币:“项武,我只剩这么点钱了,你看着办吧!”
“师父,这可是留着给小峰缴培训费的钱,你……”箫强瞪大了眼睛。
叶青山摇了摇头,上前几步,把钱递给项武,决绝道:“拿了钱赶紧滚,敢伤我儿子一根头发,我叶青山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们周旋到底!”
项武接过钱往口袋里一塞,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嘿嘿,叶大夫这是在威胁我吗?兄弟们,听见没?这姓叶的说要跟老子周旋到底,你们说,该怎么办?”
“砸了这狗日的诊所!”
“老东西顶个屁用,惹火了咱们把他那宝贝儿子给废掉!”
“……”
“你们敢!”叶青山急忙拦在众人面前。
“老子敢不敢,由你说了算?”项武说着,狠狠地推了叶青山一把。
叶青山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加上连日遭受打击,身体已经极其虚弱,被项武一推,便踉踉跄跄地往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恰好叶峰撑着雨伞走了进来,急忙伸手扶住。
“爸,你没事吧?”他关切道。
叶青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口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