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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见丽华太子钟情
宇文邕见独孤伽罗拜倒,忙伸手相扶:“伽罗,不必多礼!”饶是心中早已有备,还是不禁声音微颤。本以为,相隔十年,他对她纵然不能忘怀,原来那份炙热的情感也已冷却,哪里知道,这第一眼看到,她仅仅是一个回眸,仍然令他怦然心动。眼前这个女子,任是相隔多远,任是分别多久,在他的心里,竟然从不褪色分毫。
独孤伽罗不等他手掌碰到,自行站起,微微退后一步,福身道:“多谢皇上!”
宇文邕一手扶空,心中微微一窒,可是目光触上眼前女子的容颜,心中顿时波澜起伏,瞬间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感慨道:“伽罗,一别十年,你还是当年的模样!”她没有变,他对她之心,也没有变!
独孤伽罗侧首垂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臣妇儿女都已长成,岂有不老的道理?皇上此言,臣妇惶恐。”
阿史那颂见宇文邕这等模样,心中只觉闷堵,趁着行礼禀道:“皇上,臣妾不知皇上会来,已经代传皇上旨意,准国公夫人带阿广回府团聚!”
宇文邕点头:“是啊,你们母子,这一别也是十年,是该团聚!”说到这里,心中微有一瞬歉疚。是他,让他们母子一别十年。她可曾恨他?一时间,他柔肠百转,一时盼望她不曾恨过,一时又想,纵然是恨,也总比忘记他强些。
独孤伽罗又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趁势福身告辞,带着三个儿女退出殿去。
自始到终,宇文赟的一双眸子就死死地盯在杨丽华身上,见她要走,痴痴地向殿外跟去,却被阿史那颂一把拖回来,匆忙叫道:“丽华,日后常常进宫来玩!”
杨丽华脚步微停,回眸一笑,又浅施一礼,这才快步而去。
只这一笑,宇文赟顿时瞧得神魂颠倒,只觉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喃喃赞道:“当真是标志啊!”
宇文邕的目光紧紧黏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听到他的话,赞同地点头:“岂止是‘标志’,她的风仪,可谓仪态天成,倾世无双!”
宇文赟连忙点头,赞道:“还是父皇说得妥帖一些。”
许多年来,父子二人第一次能融洽相处,也是第一次能彼此赞同,却全不知,二人所赞,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阿史那颂见父子二人如此模样,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心中恨得咬牙。
独孤伽罗,一别十年,你还是有办法勾去皇帝的魂魄!
独孤伽罗一行回府,杨坚已早一步回来等候,看到杨广,也不禁心中激荡,等他磕过头,这才亲手扶起上下打量,点头道:“好!好!回来就好!广儿,日后在爹娘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杨广微退后一步,躬身道:“儿子不孝,劳父亲惦念,这几年儿子在宫里一切都好,并没有人欺负!”
杨坚见他恭谨中带着疏离,微微一愕,转瞬释然,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心里暗叹,终究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不像其他子女那般亲昵,也只好假以时日弥补了!
十年一别,到如今,一家人再次重聚,且杨坚、杨瓒兄弟又各添新丁,至亲骨肉竟是初见,更是前所未有之喜,随国公府上下已是一片欢腾,尉迟容命人置酒整宴,阖府欢聚,从正午直闹到日暮。
直到酒酣人散,独孤伽罗安置过几个幼子,才回房服侍杨坚歇息。
杨坚趁着薄醉揽她入怀,长长舒一口气,轻声道:“伽罗,长安虽然艰险,可是这里才是家啊!”是啊,这里是家,这随国公府,有过他们的父母,有兄弟几人成长的痕迹,重要的是,家人都在这里。
独孤伽罗低应一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馨时光。
隔好一会儿,杨坚轻声道:“今日上殿,他封我为地官府小司徒上大夫,命我管理麟趾馆,将治理定州之法与各州府官员商讨。”
独孤伽罗一默,低声道:“如此说来,他对你还是有戒心!”
杨坚点头:“如此也好,我不居要职,也免得他成日疑神疑鬼。”
独孤伽罗回眸向他一笑:“为了与阿广重聚,从此之后,你再不能大展宏图,当真是委屈你了!”
杨坚摇头道:“虽然不能上马征战,可是治理地方一样可以大展拳脚,若是能因此将所有的州府治理得如定州一样,也算是造福百姓!”
独孤伽罗想到定州百姓的富足,再想到这一路而来流离的百姓,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是啊,如今他们一家人又在一起,日后,若他能将大周每一个州府治理得如定州一样,区区宇文邕的打压又能如何?
杨瓒、杨勇听说杨坚管理麟趾馆,大感兴趣,趁他上任,也一同前去观摩。杨爽却了无兴趣,拉着杨广考较功夫。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府门外家人禀道:“太子殿下到——”话刚落,宇文赟已大步跨进府门。
杨广一怔,下意识回身相迎,跪倒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杨爽老大不情愿,也只好跟着含糊行礼:“太子此来,不知有何贵干?”回京虽然只是一日,可是这位太子殿下的劣迹他倒是听到了不少。
宇文赟心思在旁处,倒不以为意,摆手道:“不必多礼,本宫是来找丽华的!”
杨爽听他直呼杨丽华闺名,不禁皱眉:“太子殿下不去斗鸡走狗,找丽华做什么?”
宇文赟听他语含讥讽,向他望去一眼:“本宫听说,丽华将门虎女,想来骑术极好,所以想邀她城外骑马!她初回长安,又没有什么玩伴,想来不曾出去吧?”
杨广忙道:“家姐就在府里!”随即吩咐杨福前去回禀,亲自引他进厅用茶。
独孤伽罗正在杨丽华房中说话,听到回禀,微微一愕,皱眉道:“如今我们对皇室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与这位太子还是少些来往的好!”
杨丽华却眸光微动,拉着她的手劝道:“母亲,虽说我们不愿和皇室扯上什么关系,可是如今这一家子都在长安,也不好得罪太子,横竖不过是骑马,女儿虚以应付就是!”
独孤伽罗听她为家人考虑,心中微酸,摇头道:“丽华,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爹娘自会保你一生和顺,不必如此委屈!”
杨丽华摇头:“母亲,女儿已经长成,岂能事事让爹娘挡在前头?何况,我们纵不攀附皇室,也不必多得罪一个太子!”
是啊,皇帝和皇后已经难缠,如果再得罪太子,恐怕日后更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
独孤伽罗暗叹一声,只好勉强答应。
杨丽华见她点头,大喜跃起,在柜子中翻找,隔一会儿欢声叫道:“有了!”随即抱出一套衣裳抖开,竟然是一套粗布的男装。
独孤伽罗撑不住笑起,摇头笑骂:“鬼丫头!”这一时,心中有瞬间的恍惚。
她与杨坚第一次相见,也是女扮男装。那时,她以为只是一时的邂逅,并不曾在意,哪里知道,一步步走到今日,才知道,那是奇缘的开始。
杨丽华哪知道这一瞬间她的心思已回到十几年前,自己将衣裳换上,又打散长发,随意束在脑后,与母亲一道向前厅而去。
前厅里,宇文赟正等得不耐烦,见二人进来,顿觉眼前一亮,起身绕着杨丽华转了一圈,笑道:“丽华,不想你扮成男子,更加……更加……好看!”
杨丽华听他憋这片刻,赞出这么一个词来,不禁“噗”地笑出声来,跟着独孤伽罗跪倒行礼:“丽华见过太子。”
那边杨爽悠悠道:“这叫英姿飒爽!”这个太子,当真是不学无术啊!连讨女子欢心都憋不出词来。
宇文赟也不以为忤,连连点头道:“不错!是英姿飒爽!英姿飒爽!”忙命杨丽华起身,完全忽视旁边还有一个独孤伽罗。
杨丽华觉得好笑,扬眉道:“殿下说要去骑马,如此装束才更利索!”
此时宇文赟见到她,早已魂不守舍,整副心神全在她的身上,只能随着她的话点头:“是啊是啊,如此装束最好!”说完才回过些神来,向杨爽、杨广命道,“出城骑马,人多热闹,你们也一同去吧!”
杨广下意识躬身应命:“是,太子殿下!”
杨爽对这太子却深为不喜,也不行礼,摆手道:“不必,我还约了勇儿,就不去了!”
杨广听他说到杨勇的名字时自带一些亲昵,自己仿似被排斥在外,不禁脸色微僵,却转瞬恢复如常。
宇文赟倒不以为意,点头道:“那就下次吧!”转向杨丽华,笑得眉眼顿开,抬手道,“丽华,请!请!”伴着她向府外走。
看着三人两前一后策马而去,独孤伽罗不由深深叹一口气。身旁杨爽听到,也深叹一声。独孤伽罗被他逗笑,侧头问道:“阿爽,你叹什么?”
杨爽耸肩:“大嫂叹什么,我就叹什么。”
独孤伽罗瞪他一眼,摇头道:“还是这么淘气!”随即不理他,转身向府里走。
杨爽连忙随后跟来:“大嫂,那太子像是瞧上我们丽华了,丽华竟似也不拒绝,你就听之任之?”
独孤伽罗心头微窒,默然片刻叹道:“方才我也劝过,只是丽华已经长成,有自个儿的主张,我这做娘的,也不能强拦!”心情略整,又微微笑起,回头向他笑望,“丽华都已到议亲的年纪,你这做叔叔的才该当抓紧一些,昨日二嫂说的那几位小姐,不知道哪个更中意一些?找一日见见?”
杨爽听她将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忙道:“我忘了还有要紧的事要做!”随即抛下独孤伽罗,逃也似的去了。
独孤伽罗只觉好笑,摇摇头,心里却细细思忖。往年在定州客居,杨爽无心成家立室,她也就由他,如今回到长安,该认真替他物色一门亲事才成,也好告慰杨忠在天之灵。
她正想着,听到身后家人回禀,独孤善到访。独孤伽罗折身回去相迎,含笑问道:“昨日邀大哥过府饮宴,怎么不来?”
独孤善含笑道:“卫国公府里总还有些事要处置!”见她迎来得快,显然刚才就在前院,奇道,“怎么,方才有客?”
独孤伽罗点头,将太子来访约杨丽华骑马一事略述。独孤善皱眉道:“你是说,太子瞧上我们家丽华了?”
独孤伽罗点头叹道:“恐怕确是如此!”
独孤善拧眉沉吟:“回京这一日,我倒是听到些风声,说这太子不学无术,成日斗鸡走狗,虽然纨绔一些,倒也不算是大奸大恶。只是,丽华向来心高气傲,怕不会对他瞧得上眼,如此纠缠下去,怕不能善了,他终究是太子!”
独孤伽罗点头,脸有忧色,低声道:“皇宫那个地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好端端的人进去,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且不说丽华,只是我,就不想丽华进去受苦。更何况,我和宇文邕之间已经牵扯不清,太子和丽华再搅进来,怕又是一场扯不清的恩怨。”
独孤善默思片刻,突然道:“你与宇文邕已经是解不开的死结,若是杨家能与皇室结亲,你们成为儿女亲家,或者能将这死结解开也未可知!”
独孤伽罗摇头:“大哥,当年伽罗誓绝政治联姻,如今又岂能为了与皇家和解牺牲丽华的幸福?”
想到当年倔强执拗的小伽罗,独孤善轻轻笑出声来,摸摸她的头笑道:“是啊,当年的伽罗要嫁心爱之人,如今我们也不必强逼丽华,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经意间,仿似又回到久别的少年时光,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独孤伽罗心中满是感慨,也仿佛回到儿时,轻应一声,不再多说。
虽说要顺其自然,不过独孤伽罗对杨丽华一事终究挂心,正午之后,听说她回来,便径直向她房里去。她走进院子,隔窗见杨丽华已经换过衣裳,正嘴角含笑,捧着本书细读。独孤伽罗微笑,命丫鬟通禀,才挑帘进去,含笑问道:“在瞧什么书,如此开心?”
杨丽华忙将书抛下,给她见礼:“不过是本《刺客列传》罢了!”
独孤伽罗扬眉:“怎么,《刺客列传》有极有趣的故事?我倒不记得!”
杨丽华“噗”地一笑,挽住她的胳膊坐下,又笑又说:“母亲,我是想起那个草包太子,《荆轲刺秦》他不知道,《吕氏春秋》他不知道,《离骚》他还不知道,就连《诗经》里最浅显的句子他都不知道,这皇宫里的太傅,当真不知道都教他些什么。”
独孤伽罗听她话中虽然都是不屑,可是眉目间神采飞扬,皆含喜色,不由心头一震,试探道:“丽华,早听说那太子不学无术,与你又能谈得来几分?日后他若再来邀约,母亲替你推了就是!”
杨丽华侧头想想,摇头道:“虽说他不学无术,实则也是一个有趣之人,何况待丽华也甚好!他还说,一定要用功,赶上丽华呢!”说完,又取书来瞧,似乎想起什么,又抿唇笑出声来。
独孤伽罗见她不以为意,虽心中暗忧,却已无法再劝,只能暗叹一声,稍坐片刻离去。
宇文赟对杨丽华倾倒,虽然屡屡受她嘲笑讥讽,却非但不恼,还立誓奋发读书,有朝一日能与她比肩。
太子突然勤学苦读,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阿史那颂大受惊吓,亲自前去查看,见他果然一心读书,不解之余又感欣慰。宇文邕听后却不以为然,叹道:“他若能够收心,那是最好,只怕又是一时兴起!”
阿史那颂却信心满满,瞪他一眼道:“他可是你的儿子,怎么对他如此没有信心?”向他身边凑凑,含笑道,“皇上,往日赟儿胡闹,不过是因为年少,如今长大,自然懂得分辨是非,不如给他选一门亲事,早立太子妃,也好让他早日收心,如何?”
宇文邕默思一瞬,点头道:“皇后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就命五品以上官员送女儿待选,你多费些心吧!”
阿史那颂大喜,连忙点头:“皇上放心,臣妾必当尽心尽力,选一名贤惠有德的太子妃出来!”
宇文邕点头,与她相视一笑。成亲二十余年,夫妻从没如此刻般默契。
太子选妃,五品以上官员纷纷送女儿备选,杨坚与独孤伽罗反复斟酌,决意不去淌这趟浑水。哪知道选妃第二日,宇文赟径直找上门来,不理满地跪倒见礼的杨府众人,也不理杨坚和独孤伽罗的询问,直闯后宅,一路大声叫道:“杨丽华,出来!你快出来!”
独孤伽罗紧随其后,连声劝道:“太子殿下要见丽华,还请前厅用茶,臣妇亲自去唤她就是!”
宇文赟不理不睬,直向里闯,仍然梗着脖子大嚷:“杨丽华,你给本宫出来!快出来!”
独孤伽罗见他无礼,心中气恼,眼看前边已是杨丽华的院子,上前两步张手拦住,将脸一沉道:“太子殿下虽然是君,可是擅闯臣子后宅,怕也于礼不合!”身为男子,强闯女儿家闺房,当真是成何体统!
宇文赟见她平日温温和和,此刻疾言厉色,却自有凛然之色,倒也不敢强闯,顿足道:“国公夫人莫恼,本宫只是找杨丽华说个明白!”
独孤伽罗并不让步,挑眉问道:“敢问太子,丽华身犯何法?可是她做错了什么事,要太子亲自闯府,抓她问话?”
几句连问,倒将宇文赟问住,他结结巴巴道:“她……她……”搜肠刮肚,想说杨丽华始乱终弃,可是她又没对他做过什么;说她言而无信,似乎她又从不曾答应过他什么。一时间,他心中气急,连连跺脚:“她纵没有错,本宫就不能找她问话?”
独孤伽罗听他情急耍赖,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头道:“不能!”
杨坚跟在二人之后,闻言也觉好笑,上前施礼道:“太子要见丽华,也不急在这一刻,还请前厅用茶吧!”
宇文赟看看他,看看伽罗,再看看杨丽华的院门,心中大为不甘。可是杨丽华的母亲挡在这里,他总不能强闯,若是伤到人,岂不是更加难得杨丽华之心?
他正在踌躇,就听院门一响,杨丽华一袭素雅裙装开门出来,朝阳映照下,但见她蛾眉淡扫,丹唇轻点,晨光里宛若出尘仙子,步云而至。
宇文赟瞬间瞧得呆住,绕过独孤伽罗奔过去,束手立在她面前,结结巴巴唤道:“丽……丽华……”这一瞬间,原来心里的愤怒和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心底只有深深的惊艳。
杨丽华见他一脸傻相,不由感到好笑,微微抿唇,故意正色道:“太子殿下,为何跑到我们府上大呼小叫?”
被她一问,宇文赟才算想起来,连忙道:“丽华,你……你为何不去参选太子妃?”
杨丽华扬眉:“我为何要去参选太子妃?”
宇文赟大急:“杨丽华,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你竟然不去参选,我……我……”左右看看,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威胁杨丽华,只得连连跺脚,“你若不嫁,明儿我搬来你们府上,再也不走了!”
堂堂太子,这是要做上门女婿?
独孤伽罗忍不住觉得好笑,向杨丽华瞪去:“丽华,好好和太子说话!”
杨丽华也觉好笑,抿唇将一缕笑意压下,正色道:“好吧,太子既然要讨个说法,那我们就说说清楚!”
宇文赟连忙点头:“你说,只要你肯做太子妃,我都听你的就是!”
杨丽华正色道:“殿下,你我虽然幼时相识,可是一别十年,并不算熟识!”
宇文赟连忙插嘴:“日后成了夫妻,就会很熟悉!”
杨丽华瞪他一眼,不理,继续道:“可是这几日相处,你文治武功样样不通,并非我杨丽华心中所想!”
宇文赟听她说得直白,心中微觉尴尬,偷瞟杨坚和伽罗一眼,低声道:“你责得是,我已尽量在改,可这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不是吗?”
杨丽华点头,也向独孤伽罗和杨坚看去一眼,脸儿微红,又道:“你想来也有所听闻,当年我父亲伐齐立下大功,皇上赏赐美妾,拒不接纳,此生只我母亲一人!”
宇文赟点头:“当然!”只因为当年杨坚要拒绝四名美妾,又称病辞官,这才有他们的十年分离。
杨丽华道:“若要我为妃,我便要效仿母亲,你此生此世,心里只有我一人,再没有他人!”
宇文赟满口答应:“能得丽华为妻,我宇文赟此生再无所求,又要旁人做什么?自然宠你敬你,此生不渝!”
杨丽华听他说得诚挚,心中微觉感动,沉默一瞬,才又道:“你身为太子,日后要继承大统,岂能不学无术?日后每日必要通读一篇先贤文章!”
宇文赟有些傻眼:“每日啊?”
杨丽华正色道:“你若不能答应,前话只当我杨丽华不曾说过,府中简陋,太子殿下请回!”福身向他一拜,转身就走。
宇文赟大急,忙赶前两步将她拉住,连声道:“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你肯做太子妃,我全都答应就是!”
杨丽华眸中闪过一抹得意,回头道:“我父亲、母亲在此,我们就此约法三章,请他们做个见证,若你日后反悔,我再不理你!”
此时宇文赟只求她能嫁自己为妃,立刻满口答应,当着杨坚和独孤伽罗的面与她击掌三下,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