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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里,曹谦看着周围逐渐开阔起来的视野。
不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
他付了钱走下车,看着坐落在一片小湖边,米白色墙壁,蓝灰色瓦顶的三层别墅。
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他稍稍振作精神,抬脚走去。
步入种满各色花草的院子,芬芳铺面而来,可惜闻在此时的曹谦鼻中,全都失了味道。
抬步走上红棕色磨砂地板,登上两节格外沉重的台阶,跨过开着的双开大门,进入别墅正厅。
此时李成功正面色黯然的坐在沙发上,旁边徐兰儿也蹙着眉,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
二人见曹谦进来,李成功率先起身,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他强提起一丝笑容,声音有些艰涩的道。
“你来了,倩倩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
“好。”
曹谦目光微沉,看着面无神色的对方,回道。
旋即转身,看了一眼站在沙发边上,双手紧握在一起,好似欲言又止的徐兰儿,抬脚朝楼上走去,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又传来李成功的声音。
“曹谦,倩倩这些天状态一直不太好,你……”
“李叔叔放心。”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拉起一个放心的笑容,旋即转身上了楼。
上到二楼,来到李倩房门前,他抬手轻轻扣门。
嘣嘣嘣。
听在他耳中,今天的敲门声似乎都不如以往那般清脆了。
片刻之后,李倩淡淡落落的声音传了出来。
“门没锁,进来吧。”
他闻言,旋即拧开了门把手,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转过身来,见四周都是素色装饰,看样子这里原本应该是客房。
不多停顿,他直接走到里面,此时的李倩穿着一袭白色睡裙,正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小湖。
他走上前来,轻声道。
“倩倩,我来和你……”
“分手。”
还没等他说完,李倩透着哀伤的声音响了起来。
曹谦闻言一怔,随即深吸了口气,重振精神,开口道。
“你我都是滚滚红尘中的一颗沙子,纵然奋力抗争,最后依然逃不过随波逐流的命运,但若是此时选择了沉沦,就永远的失去了上岸的机会,倩倩,你……”
“沉沦?机会?一个道士的风言风语,就冲散了我和你们所有人的联系,我不随波逐流还能怎么样?难道不顾妈她含辛茹苦数十载,而选择与世长辞?”
李倩说的低低沉沉,不像是跟对方讲的,而更像是对自己讲的。
而曹谦听着她的话,稍稍放下心来。
最起码她还没有到想不开,只要坚持下来,她总有一天会成长起来,也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想到这里,他面色稍好,继续道。
“现在的随波逐流,是为了养精蓄锐,在真真正的机会到来的时候,紧紧抓住,而不会因为心力不足而错过。”
“谦哥,我知道你想开导我,我全都懂,但是……”
这时候,李倩转过头来,一双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对方,脸上血色淡薄,面色不喜不悲的说道。
“但是我没办法不伤心,也没办法止住眼泪。”
话音未落,那颗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挣脱了束缚,从眼角逃出,沿着冰冷细腻的脸颊,一直滑落到颌尖。
随着目渐朦胧,泪水娟娟,温婉的颌尖也留不住那滴倔强的泪水,最终离开了美丽的脸颊,落在了白色睡裙上,然而这滴泪水似乎只是泉眼涌出的头一朵浪花,其后的泪水好似脱了线的珍珠,滴滴答答的落满了白色的睡裙。
曹谦看到这一幕,心不由得一紧,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发现上面都说不出来。
随即走上前去,将默默无声坐在那里,却哭得泪人似的李倩抱在怀里,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这一抱,似乎融化了对方心中砌筑了许久的冰墙,眼泪更似决堤的湖水一般,直涌了出来。
靠在曹谦怀中,感受着怀抱中的温暖,和脸颊上凉凉的泪水,似是终于柔软了她干涸的咽喉,渐渐出声抽泣起来。
就这样依偎在对方怀中,一直到天色渐暗。
慢慢松开怀中的李倩,他目光有些释然的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淡淡的道。
“倩倩,路还很长,今天你我各奔一方,待到来日还会重逢。”
“可是……”
话没说完,对方就自己停了下来,目光闪烁的看着他。
片刻之后,似有所决定,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柔弱的声音强撑坚固的道。
“没有你的路,我也会努力走好的,谦哥。今天我们就这样分手吧,来日再次相逢,我们还会携手与共。”
“嗯。”
听到李倩的话,曹谦心不由的一怵。
来日相逢,携手与共?
见过世事无常的他,听到这样天真烂漫的期许,不禁哀伤起来。
从来只有长流水,何时开过百日花?
这样长长久久的未来,他看不清,也捉不住,然而敢问这世上除却鸾与凤,又有谁看得请,捉得住?
虽然他知道落叶随风,再见随缘,但也不忍再对李倩有所述及,只说道。
“到了峨眉山,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生怕再次触及到对方尚未愈合的伤痕。
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曹谦,李倩画眉颤抖,紧咬着嘴唇,想出声又不能,抬起的右手又缓缓落下。
曹谦没再回头,直接下了楼,简单和李成功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李家别墅。
走出来,他没有打车,一步步的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路两旁的树失去了往日的青翠,道路也不再宽广,空气似乎都凝重了许多。
走到十字路口,等着红灯变绿,他抬头看着昏沉沉的天空。
今天的夜色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相较往常天色暗的早了许多。
这时,一对小情侣从旁边跑过,女生追着前面的男生,有些气愤的喊道。
“哎呀!你等等我啊!”
“马上下雨了!还不快跑,变成落汤鸡回家喝鸡汤啊?”
“你……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二人笑骂着跑了过去,消失在了路口。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曹谦落寞一笑,这时红的变绿,他抬步走去。
然而一辆鲜艳的绿色兰博基尼,整肆无忌惮的冲着四字路口狂飙来,无视那鲜艳的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