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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帝声音低沉,“准!”
于是邵子牧回头,“邢武。”
邢武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见过帝君、二皇子、三皇子、镇王殿下。”
青龙帝挥一挥手,“免礼。”
邵子牧交代,“去把谷兴、单仁、及第楼的管家都带过来。”
“是。”邢武抱拳,起身退了出去。
等待提人的时间对邵天启来说是煎熬,他方才听邵子牧要提的人,只有一个名叫谷兴的人,他不是认识。这个谷兴是谁?
青龙帝也知道提人需要半个时辰,看了看身侧的锦公公,锦公公立即明白了青龙帝的用意,“赐坐——”
十个内侍有序的抬着三把椅子两个桌子进到书房来,摆在了书房左侧,然后侍女端上了三杯茶,一些点心。
锦公公从青龙帝身边走了下来,对三位皇子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位皇子,先坐下喝茶等罢。”
邵天启虽然此时心中慌乱无比,但是他也清楚,现在不能露出一点慌乱的神情。他暗自来回吐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走到椅边坐下。
邵天翊看着邵天启心中冷哼,邵子牧的性子他知道一些,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万万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发难的。
年前盛乐宁的案子连消带打的除了典官盛元普,那布局手法极其缜密,根本不给邵天启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连在朝堂之上帮盛元普辩解一两句都做不到。此时若是邵子牧点名要动单仁,恐怕邵天启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是知道大势已去,所以自暴自弃的在这里喝茶吗?
他这个二哥,在朝堂之上风光太久了,不仅自己政绩卓然,还有一个为帝后的生母。邵子牧此番若是不把萧帝后一并铲除,恐怕这邵天启是野草扎根,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来吧,邵子牧让我看看你的手段!看看你到底够不够资格成为我的敌手!
三个皇子坐在左侧,各自心怀鬼胎。
半个时辰后,单仁最先到了青龙帝的书房,他一进来就看见三位皇子整整齐齐的列坐坐侧,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到底是怎么了?今日议事需要三个皇子?
“单仁见过帝君、二皇子、三皇子、镇王殿下。”单仁进来,先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青龙帝抬手,示意他免礼。
单仁站起身,自觉的站在右边,书房里的气氛极其诡异,安静的吓人,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他向邵天启看去,邵天启只是低头喝茶并不看他。
没多一会,谷兴与及第楼的管家古义被带了进来。
单仁看见谷兴的时候,身子一震,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帝君招他前来的目的。他听到传诏的时候只是以为是因为明天科举发榜的事情,却不曾想是为了及第楼的事情!
谷兴与及及第楼管家古义纷纷对上殿行了礼,邵子牧才站起来,踱步到书房正中央。
邵子牧淡然的眸子投向单仁,单仁几乎是拼了命才没有让自己跌倒,他心里还是存有一丝的希望——她的女儿单清雪现在是邵子牧的侧妃,怀着邵子牧的孩子,他总不能对自己赶尽杀绝罢?
显然邵子牧知道单仁是怎么想的,不再看他,转向谷兴,“谷兴,你先说罢。”
谷兴磕了一个头,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本帐册双手呈上,“这是及第楼最外延那一层的收入账本。这是单大人交代给我的事情,单大人让我在学子阁这些科举考生汇集的地方寻找富裕的但是没有门路的子弟,只要他们肯付足够的钱,单大人就会让他们在科举中高中名次。”
邵天启听了谷兴的陈述,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几乎要把扶手捏碎,他瞳孔狠狠的盯着单仁,仿佛能从眼睛里喷出火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里走了风声!这个老头怎么会如此糊涂?!居然背着他收人还不让他知晓?难怪邵子牧会查到及第楼,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邵子牧把谷兴手上的账本拿了过来,递给锦公公。锦公公立即把账本送到了青龙帝的面前,青龙帝打开细细查看。
邵子牧说道,“父皇,这个账本里夹着有单府管家签收的收据。账本最后一页的二十个人,就是这次科举中举的后二十名。子牧已经派人查过这些人的身份,都是龙城以外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几乎都是富家子弟,交给谷兴的银子一万两到五千两不等。”
邵子牧问及第楼管家,“古义,这些人,可是在及第楼最外延住的人?”
古义也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呈上,“是的,都是登记在册的人。”
青龙帝查验过了以后,抬眸看向单仁,“你还有什么话说?”
单仁噗通一声跪下,“帝君……这……这……下官不知情啊!签收的是单府管家……定是管家从中作梗……”
邵天翊觉得好笑,在一旁笑出了声,“哈哈,单大人,你为官多年,东窗事发不会连借口都找的如此拙劣罢?这管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朝廷用人?左右纳才馆批改试卷的标准?难不成你单府,从始至终都是你的管家在主事,你只是一个听命的人?”
邵天翊一声笑谈,单仁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目光呆滞,“下官……下官……”
邵子牧把手上的另一本账本甩给单仁,“单大人,这本帐册,你可认识?”
那账本丢到单仁的身上,单仁有些恍然,捡起地上的账本翻着,越翻他的脸色越惨白,这个账本不是藏在他书房的那本吗?为何会在邵子牧手里?!单府书房一直都是重兵把守、机关重重的地方,不可能有人进去了,他还不知道。
“这账本后面每一笔收据,都有二哥府上的印章。账本上面的人名几乎都是这次高中之人,单大人不准备解释解释吗?”邵子牧冷言冷语。
单仁跪在地上,目光呆滞,他知道邵子牧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在帝君面前与他质证,面对这些如铁的证据,他辩无可辩。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邵子牧看向邵天启,“二哥,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邵天启闭上眼,知道面对这铁证,他无法辩解,站起身,撩起袍子,跪下,“父皇!我知道错了!请父皇开恩!”
青龙帝眸光里冰冷,让邵天启身形一颤,而后青龙帝缓缓开口,“罢黜单仁吏使官之职,暂由镇王邵子牧代理。废除这次科举成绩,四月再考。所有记录在册的行贿之人,全部遣回原籍,永不许再考!至于其他涉案人,交由镇王全权处理。”青龙帝做完决策,单仁、谷兴、古义就被人带了下去。
青龙帝把目光转向邵天启,“至于你……”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报。”邵子牧抢在青龙帝发落邵天启之前,继续说道。
还有一事?!邵天启咬牙切齿的看着邵子牧。
青龙帝喘了一口气,“你说。”
“前段时间,官船漕运靠岸,负责接货的淦家察觉货物重量不对,把这件事通报给了银户部,银户部无人去调查。子牧幼时好友苏钰冉与淦家二少爷是好友,两人喝酒的时候,淦家二少爷把漕运的事情说给了苏钰冉,请苏钰冉给子牧带话,让子牧去查看下官船。子牧想着龙城安危与父皇息息相关,于是便多事动手查了查,官船。”邵子牧目光下移,看着跪在地上的邵天启,继续说道,“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这些官船运送了许多定额以外的东西。有银钱、布料、草药、瓜果,这些东西最后都送到了二哥府上以及二哥名下经营的一些铺子。”
“邵子牧!”邵天启气的浑身发抖,“你这是火上浇油!你故意在父皇气头上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激怒父皇!你就是想要父皇严惩我!”
邵天启听着邵子牧的话,心中暗叹,他早就该想到邵子牧如果要动手,肯定不会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必然是要把他所有的棋子全部吃下。
年前典官盛元普、今日吏使官单仁,现在他又要动银户官喻迁学,邵子牧正在一步一步的把他手上的所有可用的人一一折损!到底是何时?邵子牧到底是怎么查到这么多事情的!
“二哥为何如此生气,子牧只不过只是说了银户部官船有问题,又不曾说二哥有问题,兴许是喻迁学想讨好二哥,所以才私自做了决定,帮二哥顺手运一些货物呢?”邵子牧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邵天启不知道要怎么回邵子牧的这句话,他会这么好心帮他想好托词?
“你想说喻迁学,公私不分?”青龙帝问道。
邵子牧抱拳回道,“我想说,这喻迁学身居要职,居然如此乱用公职,实属该罚。去年年末,大雪压山,龙城里那两万流民其实也应该是银户部去安置,不曾想这喻迁学因为年终需要走门窜户疏通关系,弃两万流民与不顾。现在又出了利用职务之便给二哥行方便,这事,子牧认为此风不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