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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鬼相对而坐,怜儿面无表情,冬儿显得极为紧张。怜儿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桌子,慢悠悠地对冬儿说道:“姑娘,我的名字就叫怜儿,家就在白天你去过的那里。那个老婆婆不是我娘,而是这附近的草神婆婆。草神婆婆看我可怜,才会一直照顾我,你刚出生时,婆婆就说我的救星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十五岁,我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因为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冬儿道:“听你说得奇怪,那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怜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年前,我是红遍洛阳城的名妓怜儿。自从我出道后,向来是卖艺不卖身,我一边挣钱养活自己,一边暗暗寻找我的命中鸳鸯。命运就会捉弄像我一样的可怜人,谁知道如意郎君没有找到,色狼倒是来了一大群。我记得那是初春的一个傍晚,我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安谐。就在那时,突然闯进来了三个强壮的男子。他们意图非礼我,但我拼死反抗,并大喊着让老妈妈来救我。老妈骂并没有来救我,所以我选择了自尽,只为了能够保住我清白的身子。那几个天杀的,在我死后还不放过我,竟将我的尸体……我的魂魄脱离了肉身,就站在房间的一角,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妈妈计划好的。我心中有莫大的冤屈,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躲过了阴差的追捕,做了一个孤魂野鬼。我如此苟且,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位贵人,可以让我还阳的贵人。”
冬儿忍不住问道:“人死了,难道还能活过来吗?”
怜儿笑道:“姑娘,人死了是可以还阳的,只要有真正厉害的神仙帮忙。婆婆是我遇到的贵人,这三年若不是婆婆在照顾我,我早就灰飞烟灭了。起初我认为婆婆就是可以让我还阳的贵人,但婆婆说她不是,我命中的贵人应该是你。姑娘,你愿意帮我吗?”
冬儿叹道:“我只是一个凡人,一直都不相信世间有鬼怪神仙的存在,只相信医术可以救人,又如何能帮得了你呢?”
如果冬儿没有失去对前世的记忆,那她就会知道她的确可以帮到怜儿。百年前笑魔给洛阳城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前世里的冬儿之所以能够活着,全是因为悟色和紫兰。只要悟色和紫兰插手,让怜儿还阳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怜儿将这件事告诉了冬儿,冬儿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在前世里她还有那等离奇的经历,但是对于怜儿的说辞,她心中也是半信半疑。
怜儿看到冬儿还在犹豫,又说道:“姑娘,在有七天,我就会灰飞烟灭,只因我不忍残害活人,所以不能借助人的精元修炼,若不还阳,也就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可走。姑娘,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
冬儿道:“姑娘,如果你所说全是真的,那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我真的不是神仙,又该如何帮你呢?”
怜儿道:“姑娘,只要你愿意,就让我附到你的身上,然后我们一起去冥界的死人客栈找苗老板,到时只要你肯开口求苗老板,苗老板一定是答应帮我的。”冬儿不解道:“死人客栈的苗老板?”怜儿道:“死人客栈是专门与阎罗大殿相抗的地方,那里是所有冤鬼的天堂。凡是心中有冤屈的鬼魂,一旦进入死人客栈,就是迎来了春天。”
年仅十五岁的冬儿,自小只知道采药学医,对这些鬼怪之类的事情,是一点也不懂。她不知道怜儿附在她身上,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她隐隐感觉她不能答应,一旦答应,也许就是走上了不归路。旁人可怜悲惨的遭遇,的确值得人同情,但若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帮助一个陌生人,相信世间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愿意。
怜儿知道冬儿在想什么,便对她说:“姑娘,你放心,你是死不了的,就算是你死了,有苗老板在,他也会将你救活,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冬儿道:“怜儿姑娘,你容我好好想想,好吗?”怜儿道:“我怕你这一想,非但不会帮我,反而会请和尚道士来降我。”冬儿被猜中心思,不由惶恐地说道:“不……不是……”怜儿道:“你看你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你心中不是那样想的。姑娘,如果你不是好人,那我就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好人了。”冬儿看到怜儿的双眼中似有红光,颤道:“你……你要做什么……”
怜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对冬儿说道:“姑娘,我是个冤鬼,也是个饿鬼,每天所承受的痛苦,不是凡人所能忍受。如果你不帮我,我也不想灰飞烟灭,所以我就会选择去害人,只有不断去杀人,吸取活人的精元,我才能活得更加长久,而且还会获得无边的法力。姑娘,我看你对那个叫王圳的男子很有意思,那他就是我将要害死的第一个人。”
“你不能这么做”
冬儿发疯般喊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若怜儿真的这样做了,那罪魁祸首就是她,而她更不愿意看到自然是王圳的死亡。她对王圳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长期的相处,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随即是王圳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
房间的门没有关,王圳担心冬儿的安危,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冬儿满脸都是汗水,正惊恐地看着他,便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冬儿道:“鬼……有鬼……”王圳朝房中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鬼的踪影,笑道:“小姐,一定是白天你去过那个宅院后,心中一直想着,所以才会做了鬼梦,你仔细看看,这房间中哪里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