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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趁势清洗资金的操作是秦卿提出来的,在确保所有贵宾室客户都血本无归的情况下,她这种大刀阔斧的大胆作风不亚于人头市场那场拍卖会,再次让詹辰大开了眼界。
只要这步棋能走到最后,那复辟整个澳门,不是没有可能。
詹辰想想都有些激动,可说完事情过了半天,却发现车旁的少女一直站着不言不语,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背影,眸子里却全然没有一点喜悦之情。
“怎么了?秦卿?”鲜少见到她这副模样的詹辰有些担心地缩回了手,将文件重新放了回去,复又伸出手来碰了碰她的手腕。
后者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刺痛从腕口的地方升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疼痛难忍。
近来她总会想起断手时候的记忆,手腕也间歇性地会感觉到疼痛,有时候又冷得刺骨。但此时突如其来的痛楚也拉回了她飘忽不定的心绪,在看到詹辰那张肖似赌王的脸庞时,心里突地涌起了一丝渴求。
“秦卿!”詹辰被她神经质的躲避一时还闹得有些糊涂,刚要开口询问,却冷不丁看到少女出手向他袭来,纤细白皙的手成鹰钩状,直直朝着他的头就招呼了过来。
他倏地一声低呼想躲,无奈对方的动作太快,避无可避,头顶风声掠过,他只觉得头皮一疼,也没什么预料中的重击,少女却是已经抽回了手。
“我刚看到你有白头发。”没等发问,秦卿先开了口,而且一边说还一边摊开手心给他看。
詹辰下意识伸了头,待认清后顿时怪异地扭动了两下眉毛,“你再看看,这头发是黑是白?”
秦卿这会儿也看到自己掌心里躺着的头发丝是黑色的,不觉得有些尴尬,“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这幅难得的呆萌模样逗得詹辰大笑出声,“我看你是比赛太累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嗯。”秦卿淡淡应了一声,没有绕到另一边坐副驾驶,而是打开了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詹辰看她抵着靠背沉沉闭着眼睛,似有倦容,也只当她是累了,启动车子的时候放缓了许多。
而在他专注于地面路况的时候,却不晓得少女半睁开了眼睛,眼底明明灭灭的光在摇曳之间,那根本该被随意废弃掉的头发被悄悄收进了口袋里。
半决赛圆满落幕,鬼手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晋升决赛,下一次的对手就是赌王。
樊洪在离开会场的时候接受了记者的访问。
“请问赌王对于成功晋升决赛的鬼手陆小姐有什么看法?刚才在宣布结果之前她提前离开的举动,您是否认为这是一种挑衅?”狗仔向来是越犀利越有话题性,只是这次话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赌城金字塔顶端的王,勾勾手指头就能让自己无法在澳门立足。
而且聪明的老记者都知道,赌王向来不回答关于选手的任何言论,更何况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此时诸位同行都在心里默默为新手菜鸟点了根蜡烛。
樊洪被逼停了脚步,淡淡扫了那人一眼,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很是惊人,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很好。
嗯?原本缩回了脑袋的记者们纷纷震惊地抬起了头。
“嗯……您这句话,是对鬼手的评价吗?”傻愣在原地的新人记者半天才回过神,不太确定道。
那边樊洪干脆接过了他的话筒,沉静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我很高兴有这样优秀的后生晚辈,相信澳门未来的博彩业会发展得更加精彩。”
简短的一句话,不疾不徐,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但话音落下,那名新手记者却发现周围忽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那个,诶,赌王,等一下。”新手迟疑了一秒就发现老者已经由保镖护送逐渐远离视线,急忙就想要再追过去挖消息。
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老前辈给拉住了。
“别追了,回去将你的稿子赶紧出版吧。”经验丰富的老记者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人群簇拥处,忽而感慨了一句,“看来,赌城要有新王继位了。”
‘长达二十年占据霸主地位的赌王对新人鬼手赞誉有加,鬼手有望成为新一代赌王。’
当天的晚报上,整个澳门铺天盖地的报纸已经换上了这个硕大的标题,一时间鬼手新王的封号传遍了大街小巷,再次引来了不少外来的投注商机。
夜里十点钟,秦卿接到了消息,说是在半山腰的断崖处发现了魔术师。夜里风很凉,天际高远,寒冬里一切生机都在迅速消亡,樊家大宅的半山别墅距离五十公里处有一个断崖,崖底深达几十米,底下幸好长着一从茂密挺拔的大树,兜住了翻滚下去的跑车,才不至于造成当场爆火乍。
“车子经过改装性能很好,虽然被卡住腿没办法动弹,但在他有意识的时候还开着空调取暖,昏迷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只是这个星期他一直靠着吃树叶生活,体内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损伤,还是得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岳成志穿着一件冲锋衣,顶着寒风小跑到刚刚开来的一辆吉普旁边,对着副驾驶座上刚下来的少女说道。
另一边的封衍熄了火绕到了她身边,将其匆忙落下的外套罩到她的肩头,沉声道:“别担心,医院已经安排好,会全力抢救。”
尽管少女面上看着若无其事,冷静自持,可也只有亲近的人才晓得,此刻少女心中的悔恨跟愧疚。
“嗯。”秦卿拉了下衣服,心不在焉甚至连穿上都忘了,只堪堪披着走到断崖处,任由凛冽的寒风吹散自己一头长发,而后长久伫立着,直到看见一个白色的担架从崖底被拉了上来。
原本就过分削瘦的青年几乎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脸色苍白透着受冻的青紫,嘴角还带着被树叶染上的绿色,大腿裹着固定的木板,再也没有睁开那双看人时森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