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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外边,独孤容姿凉凉地盯着里边的经过,“倒没料到,庐陵王的动作如此快。”
婉贞遮住嘴不敢讲话,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小姐,这霍大小姐竟然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未来的驸马牵扯不清。”
独孤容姿扭身道:“她仅是想利用这方世子罢了,想必之前的事皆是她在当中所起的作用,这下也可以,一切我动过的掌脚也都被史昭仪跟庐陵王自然而然地算在她身上。”
“画地为牢罢了。”婉贞也凉凉地一哼,“她倘若不想害人,又怎会黏上这多的是非,大齐朝如此多的高门毓秀,个个都跟她一般心思阴毒的话,那高门贵府也皆是龙虎必争之地了。”
独孤容姿被婉贞抚着回到了那条通往樱林的曲径小道,这小道非常隐匿,除却独孤容姿几近就唯有淳于朗清晰了。
这还是前一生跟淳于朗来给淳于夫人敬茶时所走的路,仅是彼时丹桂飘香,彼时却是梅香隐隐。
“小姐,今日真是解气!”婉贞拂开一把枯枝。
独孤容姿轻轻道:“方才我亦是冲动了,没料到定陶公主边上必是有密探的,史昭仪跟庐陵王插手的话这事也闹不大,仅是给霍丽云一个教训罢了,往后定陶公主也会恨她入骨,这一点也就够了。”
她俩人联手的话,还真是非常棘手,霍丽云心思狠辣,而定陶公主又是鲁莽冲动之人,再加之定陶公主身后的史昭仪跟庐陵王,就更为麻烦了。
“小姐,那骊山的事……庐陵王还会不会疑到小姐的身上?”
独孤容姿拍了拍她的掌背,“在今日之前只怕还有可能,不过现在霍丽云跟庐陵王各自忌惮,他俩人对质的可能就非常小了,再加之定陶公主的脾性必定是不愿相让的,他们一个个都头痛非常,短时内也顾不得这些许其它事。”
“那这姻约?”婉贞感慨道:“倘若定陶公主能远远嫁去沧州便好啦,眼不见为净,她对小姐,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敌意。”
“一切都顺其自然罢,仅是这姻约只怕是不会轻易解除,史昭仪没有这么大的心容忍的女儿出如此的丑事。”说完独孤容姿就轻笑道:“这些事还真是扰了佛门清净之处,走罢,去烧一炷香。”
甘露寺的门外,两辆华丽卓绝的车马在重重护卫下疾驰而去,而同时也有一行人马匆促停在门边。
“哥,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淳于清迅疾说完就扭过了头,仿似在掩匿着惊惶,急忙丢下马缰就去指挥着佣人搬运车马内的补品药材等物事了。
淳于朗下了马后把马缰递给了阿短,唇畔微微轻笑,“还是如此……”
烧了香,婉贞劝道:“小姐,求支签罢。”
独孤容姿摇摇头,“不必了,也快用午食了,天凉,素斋也凉的快,还是去寻我嫡姐罢。”
她望了眼那签筒,心中不无感慨,她所求所愿不可以依托于求签祈福,她要一步步自己走过荆棘跟泥潭。
“小师傅,我嫡姐去了何处?”独孤容姿双掌合十问了一直给自个嫡姐领路的一个道士。
那小道士赶忙屈身道:“女施主去净心池那儿了。”
“净心池?”婉贞方要问,独孤容姿道:“我清晰了,多谢小师傅了。”
“小姐,你晓得净心池?”
独孤容姿迈出了大殿,盯着东面道:“方才我们去的樱林就在净心池的西脸,再往东走一炷香时就到了,所谓净心池,是养着放生的鱼龟等物,是僧侣敬畏之地。”
亦是清秋阁的后宅不远处,恰是如此,清秋阁才格外清幽雅致。
想到了清秋阁,独孤容姿的记忆便总在前一生跟脸前不住拉扯了。
“走罢,去寻嫡姐。”独孤容姿揉了揉额头,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有说不出是啥感觉,她心中默默祷告了片刻,方才觉得略微安下心。
“小姐……”一个丫头赶来了樱林,见到霍丽云瘫坐在地赶忙伸手去抚。
“走开!”霍丽云一把甩开了她,“别随着我!”
那丫头吓得不敢开口,片刻后才哆哆嗦嗦道:“小姐,方才那条路有人把守了,皆是军爷样子的,婢女害怕冲撞了您。”
霍丽云立刻站了起,“你说啥?!”
“婢女是说……附近的路有人看守,婢女害怕冲撞……”话还未说完霍丽云已然推开了她,“不准随着我。”
她拍了拍裙角,疾步往清秋阁的方向而去了,有人看守,铁定是朗哥哥的人手,铁定是朗哥哥来了!此是最终的机会了,倘若不可以求得朗哥哥保护自己,自己就真的完了……
清秋阁的门边,淳于清早便疾步走在前边了,当他瞧见崭新的“清秋阁”仨大字后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冤枉了淳于朗,他并不是对母亲没有用心,仅是做了啥都没有广而告之罢了。
他有些内疚地停了步伐,“哥……”
淳于朗有些诧异地望向他,“怎么不进入?”
淳于清清咳了两声,笑道:“樊城的铺子我不要了。”
“噢?不想离开长安了?”淳于朗有些意外。
“长安实际上也挺好的,我们府中也即是冷清了些儿,待到哥你成了亲也就热闹了,我倘若走了可就亏大了。”淳于清说完就进了门,一脸喜色。
淳于朗面色一沉,“胡说啥……”可随即却是一笑,轻轻道:“着实是冷清。”
“母亲!”淳于清的声响极高,留青听见了立刻就喜笑颜开地迎出。
“二少爷!夫人刚小憩了片刻,这会子再用茶呢。”说完她着急地瞧了瞧淳于清身后,知道瞧见了淳于朗才放下心来,“嫡少爷总算是来了,夫人嘴上不说,心中头记挂非常呢。”
虽言淳于朗已然镇远侯的身份,可留青是侍奉在淳于夫人边上的,一直皆是仍旧称呼他嫡少爷。
淳于朗微微颔首,轻笑道:“这就去。”
淳于清转眼间已然奔着淳于夫人的房间而去了,“母亲!”
淳于夫人含笑出了房间,抚住了淳于清,“好像又长高了些。”
此话惹得淳于清都不好意思起来,“母亲,我都多大了……”
“你再大,在母亲的眸中还是个孩子,进入罢。”淳于夫人见到淳于朗却是捏着掌心有些彷徨的模样,“朗儿……”此话还未说就红了眼圈。
俩儿子是她最大的亏欠,可对于淳于朗,更为一生难安的歉疚,若不是自个的身世,若不是前朝被灭后不得已的选择,她又怎么忍心离开俩儿子?
淳于朗抿着唇向前抚住了淳于夫人,“母亲,外面凉,进屋讲话罢。”
留青也在边上偷偷抹着泪水,嫡少爷年少时偷偷爬墙来见夫人的样子还依稀映在脸前,嫡少爷从小就脾性倔,为淳于家去从军去奋命才赢得了今日的局面。
“好,进屋再讲。”淳于夫人忍住了双掌的颤意进了屋。
留青则是留在院中安置淳于朗跟淳于清带来的东西。
淳于清笑吟吟地说着长安的趣事,几近是从贾学士家的猫说到了高尚书家的狗,连淳于夫人都笑得抹泪水了,淳于朗含笑坐在边上喝着清茶,时而应跟两声,一家三口每年也唯有如此的日子可以团聚。
“母亲,骊山围猎那一回,我可是险些拔了头筹,只可惜为……”
“咳……”淳于朗一声清咳,随即轻轻道:“骊山围猎那一日陛下龙体有恙。”
淳于清倏地想到了这事牵扯到独孤容姿,大哥铁定是不想自己提到独孤容姿出事这事,为什么呢?
淳于夫人有些不懂,但盯着淳于朗一脸的镇定,笑着岔开了话题。
淳于清反而是起了促狭之意,你不想说我便偏僻逼着你说。
“哥,过了年你该二十二了。”淳于清说完就立刻端起了瓷杯,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淳于夫人果真急得蹙起了眉心,“日子过得竟然这样快,一转眼都这多年了。”
淳于清又补了句,“母亲,你不晓得,前两日高尚书家的嫡次子成亲,听闻方才十六。”
淳于朗轻轻睹了眼淳于清,“二弟何时同高家有来往了?”
淳于清狠狠回瞠了一眼,每次自个的大哥总是一句话就轻飘飘移了话头,着实是狡诈!
淳于夫人也明白淳于清的意思,她叹口气,“朗儿,你的姻约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病,之前同安丫头的姻约是你父亲定下的,母亲也未拗得过他,这多年过去了母亲都习惯了这事,总想着安丫头倘若个好的,那亦是非常好的姻约。”
淳于朗微微垂下了眼帘,“母亲……”
“母亲都晓得,姻约解除却也可以,你也应该有自个的选择,母亲不会插手,但也不想瞧你再这么耗下去了,长安的贵女毓秀中总有样子脾性都非常好的姑娘,即便不是高门望族,只须样子脾性都可以,淳于家也不会亏待了。”
淳于清含笑道:“即是,哥可千万别在拖着了,人家孩子都会念书了,我们淳于家还凉凉清清呢。”话音未落他面色一变,笑音也勉强起来。
淳于朗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腿,“她非常好。”
半晌过后淳于夫人才回过神,她非常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