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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夙翻白眼。不去一整日,他以为是神仙呢,呼口气就能上台表演。她这已经算快的好吗,三天就排了两支舞,还包括找乐师,换别人可未必整得出来。
“王爷,明日就是七夕,总要做最后的努力不是。”
贺东风稍稍收敛怒气。他稍早让厨房做了一桌饭菜,没成想今儿她这么晚才回府,饭菜早凉透了。
“可用膳了?”
千夙看了眼天色:“用过了。”
“本王还没用。”贺东风有些不悦,他等了她好一会儿,她倒在外头用过膳了。
没用就去叫厨子给他做吃的啊,杵她跟前做什么。
这就没话跟说他了?就不会说一句去厨房给他弄吃的,哪怕假的也好。
轻哼一声,他不耐地说:“你从前总叮嘱本王按时用膳,不然会伤胃。”
“这样的吗?那是奴婢从前多事了。王爷用膳哪轮到奴婢来管。”千夙一脸讨好的笑。
问题是这话气死人啊。贺东风直接拉长了脸:“去厨房,给本王做吃的。”
啊?
她早就不是厨房编制了好么?不过瞧贺渣渣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还是不跟他计较了,做便做吧。
“那王爷想吃什么呢?若做复杂的,恐怕做出来王爷早就饿坏了。若做些简单的,也不知合不合王爷的胃口。”
贺东风太阳穴突突直跳,眼下他是气都气饱了。让她去厨房给他吃的,她怎么就这么多话?是有多不想给他做?
不好,贺渣渣要发怒,千夙二话不说提着裙子就溜。
一口气跑到厨房,这会儿早上锁了。
千夙让婢子去唤厨师,厨师过来见到她,便问:“怎么是你?”
“王爷想用膳了,喊奴婢过来看看有啥吃的。”
厨师一脸古怪地瞧着千夙。她不是蒙他吧!王爷早就叫他准备了数道菜肴,这会儿都该吃完了,怎么还要用膳?难不成是方才那几道菜不合王爷心意,所以……
想着,厨师不敢大意,立马把厨房打开,让千夙进去。
“王爷可有说想吃什么?”
“没说。不过,做些简单的就成。比如面啊,炒饭之类的。”千夙看厨师在这儿,她就更不想动手了。
厨师动作麻利地做了碗鸡汤面,千夙闻着都觉得香:“李厨子,你手艺太好了。”
李厨子憨憨地笑着,给千夙拿了托盘,让她端给王爷。
贺东风翻了几页书,就见傅千夙那女人把一碗面端来了,倒是没让他等太久。
鸡汤面又鲜又香,他食欲大振,一下拎起筷子来,见那女人端来面就想跑,他凉凉道:“坐着。本王怎么知道你的好不好吃。”
真是个事儿妈!千夙一屁股坐下,瞧着眼前的贺某人动筷。别说,这人吃相优雅,还挺赏心悦目的。
打了个呵欠,她的眼皮子耷拉下来,慢慢的,慢慢的闭上。
贺东风吃完面,冷不防见千夙坐在椅中睡过去,她的头点着点着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也不知在外头是有多累,才会一沾着椅子就睡过去。
谁叫她蠢,他都给了她台阶,只要她顺着台阶下就好,她偏生没听出他弦外之音。若在她原来住的墨梅园里排舞,又怎会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累成这样。
贺东风放下筷子,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跟前。眼晴所及,这女人虽脂粉不施,却比从前的气色好上许多,不再像病西施,苍白无神。
应该说,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他越发看不清,离他也越来越远了。
贺东风忍不住使坏,用手指戳千夙的脸,她的头便歪向一侧,憨憨笨笨的,跟她醒着时那副精明样儿相去甚远。
他一下将她抱起,怀里的她只咕哝两声,没别的反应。
忘了她从前是不是这般轻,然而这些时日来,他抱过她两三回,真真是身轻如燕,稍不注意兴许她就要飞走了。
抱着她出了书房,被外头的朝雨轻尘瞧见,这两人都张大了嘴。
他抱自己的女人,他们需要这么大惊小怪?
贺东风回房,将千夙小心放到床上,又给她脱鞋。沉睡中的她,比平常好多了,至少不会跟他唱反调。
就这么看着她,好像感觉还不赖。
不久,他的眼睛也酸乏起来,遂脱掉外袍和鞋子翻上去,轻搂着她入眠。
千夙这一觉睡得很香,只是有些热。她想翻个身,却被什么给压住,一个哑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乱动。”
一睁眼,她与贺东风的脸近在咫尺,理智一点点回拢。她不就是给他端了碗面么,怎么端到了床上去?她还睡得那么死。
“奴婢该死。”
贺东风压着心里那股子邪火,深深地呼吸着。
千夙自然是不敢动的,因为她能清晰感受到某样东西抵在她肚子上,硬得很。
她努力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却恨不得来道雷霹死贺渣渣。居然敢占她的便宜,哼,贺种马!
半晌,千夙干巴巴地问他:“王爷,好了吗?”你那枪没事就藏好,别乱捅,知道吗?
贺东风没好气地瞪她,好与不好她不清楚么?敢情他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这般……易冲动。
千夙可没时间在这儿干等着:“王爷?今儿七夕呐。”言下之意,她也该去准备了。
“知道了。”他闷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她下床。
千夙没敢多留,跑得比只兔子还快。
花容云裳早在后门等着她了:“来,主子,快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千夙抓过包子就往嘴里塞,又问她们是什么时辰了。
云裳凑在她耳边道:“海棠已经领着舞姬们在路上了,马上到正门。主子可要抓紧了。”
“好。”千夙心里有数。海棠带的那队舞姬不过是烟幕弹,到正门打个转就会走。
另一头莲晴院里,梨花正给沈碧姝汇报:“主子,奴婢方才已探过,给傅氏伴舞的舞姬们差不多到了。”
“可安排好了?”沈碧姝对梨花办事是放心的。
“是,她们的舞衣不动则已,一动就会拉扯开。而且,奴婢已照主子的吩咐,在几个舞姬携带的吃食中放了泄药,队里少了几人,势必得重新排过舞,傅氏肯定会来不及的。”
沈碧姝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秀眉稍抬,得意不已:“办得好,这个是赏你的。”
说着,她将一对玉手镯赏给梨花,同时摸了摸袖中的那封休书。今天,她要傅千夙在众人面前丢脸丢个彻底,从此再也对她造不成威胁。
殊不知,她的如意算盘却敲错了。
晋王府大门前,停满了各家来参会的车子,热闹非凡。
海棠雇了二辆车,装了十余名舞姬。然而她车里有两名舞姬,突然面色苍白起来,匆忙跳下车往街上跑。
海棠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只怕是沈碧姝又动手了。好狠的女人,为了打压傅氏,竟然给舞姬下药。
幸好傅氏早有准备。
海棠趁机让车里的舞姬们都下去寻那两名舞姬,等车子空了,她对守在墙角的云裳比个眼色。
云裳匆匆绕到后门去,跟主子说前面的海棠都准备好了。
千夙便带着真正要参加大会的舞姬去正门,慢悠悠地上了那两辆空车。
海棠附在她耳边道:“一切小心,那沈氏方才让人给舞姬下药。”
“我明白。”千夙恨不能捏死沈白莲。
拿着帖子她终于将舞姬们顺利带进王府,然后来到分配好的房里。因今年参加舞艺比试的人众多,这一项就放在了最后。
因此在比舞前,她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到处逛逛。
千夙原本就不想参加这个大会,也就没想过参加别的项,就跟舞姬们坐一起聊天。
然而朝雨突然来寻她:“傅氏,爷让你出去。”
出去干嘛啊?不去。千夙便对朝雨道:“外头人多,奴婢在这儿就行。”
“爷让你过去帮着参详。”朝雨没让她多说,拎起她就走。
“哎……”千夙没法子,只好给花容云裳一记眼色,让她们盯紧些。
外头张灯结彩像过大年似的,小姐夫人们穿红戴绿,几步之内就能瞧见袅娜身影,听到莺莺笑语,她还真以为自己梦入红楼了。
朝雨将她带到了一个挂着“文采阁”竹牌子的院落,只见里头摆着数张案子,各家夫人小姐已三三两两地坐着,有的在构思,有的在研墨,有的已落笔,还有的写了不满意另写一张的。
前面赫然坐着贺东风和谢太妃,还有几名穿着华贵的客人,想必就是评委了。
贺东风眼尖,自千夙一进来他便瞧见,招手就让她过去。
“怎么让她过来了?”谢太妃低声问他。
他却噙着笑道:“儿臣自有用意。就让傅氏自个儿决定她的去留。”
谢太妃恍然大悟,频频点头:“也是,若你贸然休她,即便没有轩然大波,也会得罪相府。如此,她若自己不争气,相府也怪不了我们。”
贺东风心不在焉地应着:“儿臣正是此意。”
然而他想的,却是让她在大会上艳惊四座,到时众人一定会责他有眼不识颜如玉,竟要休惊才绝艳的她,这样他便顺着群情舆论,让她恢复妃位。
这番良苦用心,他是不指望这女人懂了,她只要好好表现配合就成。
他故意道:“傅氏,傅相说你文采斐然,习得一手好字,趁太子在此,何不表现一二?”
啥?喊她来不是参详的么?怎么让她来参赛了?
卧了个大槽的,贺渣渣你还能再阴些么?
行,表现就表现,反正她脸皮特厚。
千夙问:“奴婢才疏学浅,献丑了。不知怎么个比试法?”
坐贺东风身旁的太子显然来了兴趣:“命题很简单。你瞧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