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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三月樱花开,
举家同去赏清香。
故人辞去帆入海,
恩怨勿有欲安详。
林谦《辞流影》
细雨霏霏下,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股烟雾当中,时值正午,正是人们烧火做饭的时刻,大街小道上都弥漫着淡淡的烟火香气,闻的人欲醉,平白多了几分惆怅之感。
而那座不起眼的小桥,因为正是家家户户吃午饭的时刻,所以过往的人倒很是稀少,她,叶婉霜一袭绿衣独自漫步在小桥上,撑伞遥望远处景致,面色不喜也不悲,说不清道不明。
若在往日,桥中人流里总会有一辆很是华贵的马车慢慢驶过,进入城中深处,今日不知为何,却没见那马车经过,她心里倒也不会很在意那马车,只因车中人端坐的是林谦!
细雨当中总有人借景抒情,或颇为惆怅一番,叶婉霜虽自认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在这繁华深处,繁华落尽,繁华似不在繁华的地方,看尽世态人情,心里此刻也颇多一番滋味。
只是不知不觉当中,大路上慢慢驶来一批车队,为首之人身穿异样宽大的黑衣袍袖,那服饰从未在城中见过,细眼看去只见他头戴着锥形纱帽,冠带系于下巴,那纱帽如斗笠的颜色一般,但形体确绝不一样,是城中乃至戎狄都从未见过的,他人肤色如玉一般,眉清目秀,长发不披肩,不垂胸前,也不散在背后,而是全部盘在纱帽中,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骑着匹大红马缓缓驶来,面容略含微笑。
叶婉霜从未见过这样一群服饰奇异的人,但她为人极为安静。也不多想,径自让了路倚在桥边。
商霏,林芷萱,云罗公主三个人正做船从城中小河中归来。商霏眼尖,一眼就看到桥上那身穿绿衣手撑红花小伞的少女,正是叶婉霜,隔了老远就欣喜的挥手喊道,娘子。往这儿看,往这儿看!
叶婉霜听到喊声,神情一怔,顺着喊声看去,正见商霏立在船头挥手呐喊,心里喜欢下,也挥手示意喊道,看到你们啦。
商霏听了大喜,回头就喊船夫划快点,云罗公主看了商霏的样子。抿嘴笑道,萱萱你看你相公,一碗水端的挺平,对你好,也不忘了婉霜姐这个糟糠之妻。
林芷萱缩在船舱里撇撇嘴道,我相公自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两个老婆照顾的可好啦,平常从不在外边沾花惹草,和我爹一样,我爹虽然是城主有些小毛病。但就是不在外边沾花惹草,见了我娘跟老鼠见了猫,可乖着咧!
云罗公主头一次听到这等奇事,大感好奇的把林芷萱搂进怀里笑道。萱萱,林城主要是听到你这话,还不气昏过去,平常怕你这个女儿,回到家里还怕你娘,说着说着颇觉好笑。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林芷萱鼓起腮帮子嘀咕道,不许你笑,说着挣脱开她怀抱,来到船头找商霏。
商霏见林芷萱出来,笑着说道,萱,前边桥头我们就靠岸吧。
林芷萱抬头看去那桥头,叶婉霜也在往这儿远远看来,当下便脆声喊道,孀姐,你好呀。
叶婉霜摆摆手笑喊道,萱儿你也好。
待得船靠岸时,那批车队也驶过桥头,叶婉霜听到响声,回去一看却见那为首之人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那女子看到叶婉霜目光,浅浅一笑跳下马道,夫人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声音清脆如小鸟鸣叫。
既然是女子,叶婉霜也释然许多,指着靠岸上来的三人道,我在等我的家眷。
那女子点点头,十分礼貌的道,我名千雅惠子,来自遥远的东瀛,父亲是流影城人,母亲则是东瀛人,今日特来回故地,完成父亲遗愿。
叶婉霜看到商霏上岸过来,便挽住商霏胳膊介绍道,原来你是来自东瀛,这是我夫君他叫商霏,又拉着林芷萱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我姐妹共同侍奉一个夫君,而旁边这位姑娘,她是邺城的公主,而我,她说着淡淡笑说,叶婉霜。
商霏和林芷萱看隔空看了几眼,林芷萱探着脑袋凑近商霏娇声道,相公你看,他们的衣服和咱们的不一样!
商霏也觉得好奇,头一次见到还有这种服饰,只是他懂得礼节,便低头行了一礼笑说道,贵客既从远道来,不如且去寒舍先安排下住宿。
叶婉霜看出身边人的疑惑,便自作主张的柔声介绍道,这位姑娘是从东瀛来。
云罗公主步态优美的走来,抿嘴笑说道,贵国遥远,既然来到这里了,便是朋友,妹妹不必生分。
千雅惠子低头作礼,微笑道,承蒙厚爱,只是不敢打扰,住宿的话权且帮我们找一家客栈便可。
林芷萱拽着商霏袖子笑嘻嘻道,没有没有,我家大的很,去再多人也不怕打扰,你就别推辞啦。
叶婉霜也劝道,妹妹你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今晚就举办酒会,邀请众位亲朋好友一起来尽兴。
千雅惠子想了想,眼眸中露出真情笑意,柔声道,那就多谢夫人及主人了,她说着目光看向云罗公主道,公主千金之躯,确平和近人当真是百姓的福气了。
云罗公主眨眨眼睛,秀美脸庞露出浅浅羞红道,我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哩,不过姑娘你女儿之身,却能统领一个船队,也当真是交不起,叫云罗好生佩服。
千雅惠子容貌清秀,她被云罗也跟着一夸,十分真诚的浅浅笑道,谢谢公主。
商霏难得心情大好,回首对着众人道,萱你给大家带路,我有话给婉霜说,说完不待林芷萱答应,拽着叶婉霜就往家中方向走边走边道,戎狄人退兵了,慕南也是大败逃命去了,我心里总是惦记着你,你可想过我?
叶婉霜羞红着脸。低声细语道,你拽慢点,跟做贼似的,大庭广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强 抢 民女呐。。
商霏歪着脖子四处一看。还真见到不少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眼睛冲那些人一瞪,好像是在说,看什么看!
回头又继续拽着叶婉霜往家里走,嘴里道。不管他们了,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萱萱在的话,就不能说!
叶婉霜眨眨眼好奇道,有什么话不好对着萱萱说啊,非要偷偷摸摸的。。
商霏微笑道,什么叫偷偷摸摸的,我只是太想你了,有些话不好对着萱萱讲。
叶婉霜停下脚步撇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和萱萱都和好了,那天你不是也看到了嘛,说个话,还非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那天,你都,你都,算了不说了,她脸色绯红的低声嘀咕道,其实我还不知道你想说的无非就是些如何如何想我的话。只是不好意思当着萱萱讲!
商霏听了目瞪口呆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叶婉霜一伸脖子,嗔道,不是你一直在念叨怎么怎么想我啦。
商霏咳嗽一声。尴尬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说了,袁季还没回来,家里就咱们三个能说上话。
叶婉霜点点头笑道,嗯。难得你这么热情,不是以前见了谁都冷冰冰的样子,没了慕南后,你也放松了许多。
商霏笑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万不可大意,毕竟慕南去了戎狄,谁都不知道是否还会卷土重来。
叶婉霜偏过脸颊笑嗔道,你越是这样,萱萱她就越好奇,越巴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咱们是夫妻,何必偷偷摸摸的,你总这样担惊受怕得,就怕偏袒谁了,其实反而不好,物得其反啦不是,你想想你出征讨伐慕南回来的那一夜,不是当着萱萱的面有什么说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嘛,何至于说个话都偷偷摸摸的,叫人心里不自在,怎么几天不见又犯老毛病啦,一点底气都没有,人家这个做妻子的不好说你,难听的话,相公也别往心里去呀。
商霏探头凑近叶婉霜脸颊嘀咕道,我们回家再说,说着又拉着叶婉霜往家里赶。
后边的林芷萱脸色红扑扑的可爱,和千雅惠子,做云罗公主手拉着手走在一起,千雅惠子人在中间,显然成了贵客,林芷萱美美的笑道,我相公虽然是将军,以前确是不喜欢和人接近,但自从打了胜仗后,变化的可多了。
千雅惠子想了想抿嘴笑道,看的出来公主嫁给了商将军是很幸福的。
林芷萱歪着脑袋怪道,不要叫我公主啦,叫我萱萱就行了。
云罗公主这时也连忙但,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朋友,公主公主的那可多生分是不?
千雅惠子面对二人热情也难拒绝,便微笑道,那就多谢两位公主好意了。
林芷萱吐吐舌头活蹦乱跳一般,娇嗔道,好啦,慢慢改正就行,人家不着急。
云罗公主笑嘻嘻得瞅向林芷萱道,萱萱,你看那不是你爹和你娘吗?
林芷萱抬头一看,果然看到河岸边两道人影正在观赏水里的鱼,可不就是自己的爹娘,惊喜下连忙喊道,爹,娘看这儿,看这儿,活脱脱说话跟商霏一个样,却不知谁跟谁学的。
林谦听到喊声回首看来,旁边妻子秋若水也跟着回过首来,一双眼眸里写满笑意道,萱萱,好久不见。
林芷萱抛开二人,飞奔过去扑入秋若水怀抱里吃吃笑道,娘,人家还是那句话可想死你啦。
秋若水咯咯一笑,看了看林谦道,看见没你这个女儿越来越粘人啦,你这个当父亲的,责无旁贷肯定有责任。
林谦咳嗽一声,微笑道,是,夫人说的对。
林芷萱听了反而大为不依的抬起脑袋,仰着小脸娇呲道,好哇,怪不得我相公惧内,平常总是怕人家,原来是跟爹学的!
林谦脸色难得的微红,颇为尴尬的伸出手拍了拍林芷萱的脑袋,微笑道,寡人更加相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才碰上这么个惹人头疼的闺女。
秋若水笑笑道,可不要这样说你爹,他毕竟是城主,你要给他在别人面前留一些面子,不过你有一件事情可要好好谢谢你爹,他给你找了一个好夫君,你嫁给他后总算不必害怕受委屈。
林谦淡淡笑道,这个不必感谢寡人,是女儿自己和女婿互相喜欢的,不干寡人的事情。
林芷萱探着脑袋趴在秋若水怀里娇滴滴道,娘,你抱紧人家,真的想死你啦。
秋若水无奈得看看林谦道,你这女儿粘起人来可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说着跟哄孩子似的,抱紧林芷萱轻笑道,萱儿乖,有娘在这儿不怕没人疼。
林芷萱跟没有了力气一般趴在秋若水怀里娇嗔道,娘,我爹他老说我不好,还是当着好多人的面,回头你教训教训他!
秋若水回眸一看盯在林谦身上,柔声笑道,是嘛?
林谦尴尬万分的咳嗽一声,干咳着道,咳咳,好像记得是有那么几次。。
秋若水无奈道,好歹也是自己女儿,姑娘家的脸皮薄,何况她都这么大人了,也明白许多是非,你也别总在外人面前说她不好,自己的女儿,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嘛。
林谦点点头笑道,是是,夫人说的对极了,只不过说着说着目光就看到林芷萱身上,颇有埋怨道,宝贝女儿,以后可别乱说了啊。
林芷萱眼睛瞪着林谦吃吃的笑,仰着脸美美说道,谁叫爹总是人前说我坏话,说我气你啦,说你上辈子作孽啦,什么什么的,该!
林谦无奈笑道,好好好,怕了你这个女儿了,以后再也不会说你坏话了,谁叫你是寡人的宝贝女儿呐。
林芷萱这才开心万分的笑道,那爹晚上要不要去将军府陪我相公喝喝酒?
林谦道,嗯,去是要去的,只不过刚刚还看到女婿拉着你霜姐,猴急猴急的回府去了。
林芷萱咯咯一笑,算啦,做人要知分寸,女儿毕竟是妾,能得相公宠爱已经不错了,那能让他做违背良心的事,更何况他依然宠爱女儿。
秋若水笑道,萱儿能这样想就对了,男人嘛,只要不在外边沾花惹草得,那可不也就很是难得了,女婿和你爹都是一样的人,也是我母女的福分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