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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们已经都在会议厅了。”陈叔有些担忧的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安笙,犹豫了会,还是劝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尽力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吧。”
商场向来以利字开头,就连那些所谓关系好的世家,也不过是生意场上的纠缠比较多而已。
董事们看重的自然也是利字,所以不论安父之前给公司做了如何的贡献,现在出了这事,就是墙倒众人推。
更别论其中早有心怀叵测的小人了。
“进去以后,你注意一下坐你左手边的人,他叫柳易源,是柳工设计的人,如今占股百分之十六点二六,是公司第二大股东。”陈叔顿了下,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董事会里有很多人都支持他。”
安笙微颔首,说白了,就是这柳易源想借着这次的事,直接让安氏集团改姓柳。
“我明白了。”在会议厅门口站定,安笙敛下眉眼间的疲倦,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一把推开门。她满脸冷漠的扫了会议厅一圈,然后就昂着头,径直走向了最前面的位置。
安笙刚坐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安小姐,安总出事我们也很心痛,但是公司一直这样没个做决定的人也不行,安小姐,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安笙从善如流,“我作为我爸的第一继承人,会尽力做好这个公司的领头羊,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监督我。”说着,安笙瞥了眼坐在她左侧的人。
陈叔口中的柳易源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她进门起他就一直稳坐在那处,他面上挂着礼貌的淡笑可却从未抬头看她一眼,显然是不屑至极。
“安小姐可能没有听明白我们王董事的意思。”柳易源笑了一声,抬眼看向了安笙,“王董事是在提议重选我们公司的代理执行人。”
许是看安父定了死刑,安笙对公司了解不多,柳易源竟连掩饰都不曾,直接将自己的野心摆到了台面上。
安笙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她逼着自己和柳易源对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那是我理解错了,不好意思。因为按正常情况来讲,我持有远超第二股东的股份,应该直接由我来接手公司,我们公司是有什么特殊规定吗?我不太了解。”
安笙的一番话,状似客气礼貌,实则嘲讽十足。
可那柳易源既然已经有了拿下安氏的野心,自然不会就被这么一番话给打退。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但是安总这次的事影响太大,甚至已经影响公司股票了,所以我们并不提倡安小姐现在接手公司,安小姐是安总的女儿,现在接手只有害无利。”柳易源笑眯眯的看着安笙,顿了一下,便又开了口。
柳易源的话让会议厅的空气瞬间陷入了冷凝,紧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安笙紧皱着眉,正待开口,手机就忽然震动了起来。
她眉心一跳,心里忽然涌上了些不安,但到底在紧要关头,安笙伸手挂断了电话。
可刚挂断,那边就又打了过来。
安笙皱着眉,道了声抱歉,起身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佣人急切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快回来吧,夫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了,怎么敲都不肯开门,我怕她有事……”
轰的一声,似有惊雷响在了安笙头顶……
“妈!”安笙使劲的拍着房门,“妈,我是安笙,你在里面吗?”
安母拿着了床头放着的水果刀,看着刀面上倒映着的自己,苦笑了一声,“笙笙,你要好好的。”
有些决然的话语似乎预示了什么,安笙猛的拍着门,“妈,你别做傻事!你别这样!”可任她如何呼喊,门内的人却已然不再回应。
“砰——”门被撞开了,安笙赶忙进了屋,可看见安母后,她停下了脚步,一直憋着的泪瞬间就漫了出来。
安母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模样看着似是睡着了般安详……可她垂落在床头的手,不停的往外冒血,艳丽的红色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一阵兵荒马乱后,佣人帮着安笙将安母送到了医院。
看着急救室的红光亮起后,安笙彻底的瘫在了地上。
地板的凉意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手里还染着安母的血,铁锈般的血腥味一遍遍的刺激着安笙……
“病人吞噬了大瓶安眠药,加上割伤动脉,已经抢救无效了。”
“请节哀。”
一滴一滴的,似有什么从她眼角滑落,滴在了地上。
手机振动的响起,安笙僵着身子,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叔急切的声音,“笙笙,上头有人来查我们公司了,说要强制停业整顿……”
安笙嗤笑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安父安母下葬的那天,天半阴,细细的飘着小雨。
安笙没有请外人,只是自己简单和几个关系相近的人,简单的办了葬礼。
她爸妈辉辉煌煌的过了一辈子,最后结束的却是这样让人唏嘘,安笙不想再让人打扰他们了,就让他们两人安静的离开吧。
“笙笙,公司……破产了。”刚结束葬礼,安笙就接到了陈叔打来的电话。
公司的破产,来的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此时的安笙,只是麻木的听着,心里已然没了一丝波动。
安母自杀的那天,有关部门收到安氏偷税漏税的举报,立刻前来调查,而警局因为安父的原因,也介入了调查。
那天开始,公司开始出现各种问题,被勒令停业整顿,大项目出现漏洞,股票一落千丈,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而见到安氏出现如此大的问题,野心勃勃的柳工设计立马就收了手,将公司所有的项目和事情尽数推到了安父头上。
陈叔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略显疲惫。
他告诉她,公司无力回天,银行已经安排人来处理公司破产后的后续工作。
而她,还需要承担一定的债务。
安笙冷着脸,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
门口放着一封信,安笙弯腰捡了起来,拿进了房子里。
那是银行的通知单。
安氏集团破产所欠下的债务,银行已划转了她账上的所有余额,但是仍没有还清。
安笙看了眼纸张的最后那个让常人只觉触目惊心的数字,然后随意的扔在了桌子上。
三天后,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进行拍卖,包括安家家宅。
连这房子她都保不住了。
安笙将自己的脚弓起,缩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团成了一团。
这两天的巨变,人情的冷暖,还有父母亲的离世都在不停的刺激着她……
她敛着眸子,冷寂的房子里,她带着满身的孤寂小心的团缩着。
过了这么多天了,她还是始终不敢相信,安家居然真的只剩下她了。
而此时,安父的事也在国内见了报。
看着手中的报纸,靳北抿紧了薄唇,他皱起了眉,半敛的星眸里幽光如诲。
安家出事了,那安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