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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不足随机显示防盗章, 48小时后可看,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长安君嬴成蟜看上的人……李思想了想, 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前阵子大概是秦宫酒宴, 赵灵随一众舞女为太后、秦王献舞, 嬴成蟜也在场, 便偷偷看上了赵灵。
赵灵人如其名,灵气逼人, 莫说是本就风流无度的嬴成蟜,就连李思看了她这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 也于心不忍。
“此来向恩公道别。”赵灵一双眸子含情脉脉望着李思, “今后怕是再无机会为恩公做些什么了。”
“……”李思又不是铁石心肠, 虽然为难,但她动动脑子,还是能救赵灵出水深火热的。
唉,李思心中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手上赵灵用心缝补好的衣裳,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意……
能压制嬴成蟜救赵灵出困境的, 自然是秦王嬴政, 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李思请孟勤向嬴政举荐赵灵独舞。
明日赵灵为秦王而舞, 自然就不能去嬴成蟜的府上,而嬴政若是喜欢看赵灵的舞, 并对赵灵有了印象, 嬴成蟜便不能再偷偷把赵灵弄出宫去占为己有。
“灵妹妹无忧, 我有法子,保你无恙。”李思倒是觉得赵灵有骨气,不同于寻常女子。
“此话当真?”赵灵听闻李思之言,忙跪地叩拜,“多谢恩公搭救。”
“不必言谢,快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李思忙扶起赵灵,“上回说了,无须叫我恩公,你就唤我名字。”
赵灵清澈的眸光闪烁,抬头看向李思:“那我今后唤恩公为哥哥,把你当做兄长般孝敬。不过我已有哥哥赵高,若不嫌弃,我唤你为二哥可好?”
随便怎么叫,李思无所谓,她点头:“你哥赵高可知此事?”
“不知。”赵灵摇了摇头,“哥不过是膳房的厨子,他帮不了我,与其让他得知后担惊受怕,还不如不要知道得好。”
李思自忖,或许与赵灵有缘吧,才会一而再出手帮她。
当日午后,李思去找孟勤商议,想请管风月馆的孟勤帮这个忙,孟勤面露为难之色。
“李思啊,这件事于你并无好处,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孟勤思量着,为了一个宫中平常舞姬而得罪长安君,得不偿失。
“哦,好。”李思微微点头,见孟勤不愿帮忙,便不再强人所难。
傍晚,嬴政刚用了晚膳,便听宫人来报,李思求见。
往日里嬴政传召李思,李思才会来,难得今日她主动求见,嬴政想来应是为什么事儿而来。
李思想来既然答应了赵灵,当为她说情,或许一句话就能救赵灵的一生。
嬴政让宫人上了茶,给李思赐座。
“何事?”嬴政见李思心事重重,但又未开口相求,善解人意地又道了四个字,“说吧,我准。”
“王上……”李思心中一阵暖流,嬴政私下与她相处时,未以王权压过她,反而对她像是知己朋友般。
当然李思有自知之明,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即便是李思心里也把嬴政当做朋友,可这份情谊仍旧是不等价的。
李思明言,明日看舞一曲,风月馆里有个叫赵灵的舞姬,舞得特别好,会赵国特有的鼓舞,为王上表演。
“你来见我,不止是让我看一场舞……”嬴政很聪明,猜得出李思另有意图。
李思不敢有所欺瞒,只得道出缘由,嬴政点名看赵灵的舞,伶人馆便有了理由拒绝长安君嬴成蟜。
“这个成蟜真是够顽劣。”嬴政听闻李思所言后,眉头凝重。
宫外那么多女子,嬴成蟜风流也就罢了,连风月馆的舞姬都不放过,着实让嬴政心生不满。
但舞姬只是区区小事儿,嬴政不至于因为此事就责怪嬴成蟜,兄弟和气一旦伤了就难以修补。
“听来成蟜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而你为何偏偏要帮这个叫赵灵的女子?”嬴政眉头轻挑,“此赵女莫不是美貌天香?”
“回禀王,赵灵的确颇有几分姿色,不过王的宫里佳人众多,各有秋色。”李思忙道。
嬴政快满十六,还未立王后,李思听闻吕不韦有心在诸国公主中选出一个才貌出众的,请奏配与秦王,亦结为两国之好。
这战国年代,各国之王迎娶的王后,多为别国公主,两国结姻亲好事,关系也予以修和。
李思长嬴政一岁,十七岁,到了可成家的年龄。嬴政似乎看出了端倪,嘴角露出隐隐笑意:“你是不是喜欢那赵女?”
“……”李思怔住,随即也笑了笑,当做默认。
嬴政若知李思喜欢那赵女,必会答应李思所求:“那好吧,既然你喜欢,我就留她在宫中。明日也好生看看,你心仪的女子何等出色。”
“谢王之恩。”李思拱手而拜,只有如此先解燃眉之急。
翌日,一切依李思计划,长安君派人来风月馆接赵灵时,伶官只得道,赵灵被大王召去跳舞了,王很喜欢赵灵的鼓舞。
长安君的人只得无功而返,既然王留意到了此女,嬴成蟜即便是心有所图也不敢再动,而此事也让嬴成蟜有所警觉。
怎么会偏偏这么巧……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嬴政不会点名让某个舞姬表演。嬴成蟜在府内得知此事后,惊了一身冷汗,兴许王有所知晓,才故意如此安排。
此事之后,嬴成蟜再也不敢打宫中舞姬的注意,风流之事也有所收敛,免得惹祸上身。
事后赵灵无恙,她才把这件事来弄去脉告诉了赵高,赵高当夜就拉着赵灵来向李思道谢。
“原来恩公也就在宫里,请受赵高一拜!”赵高朝李思行了大礼,李思于他们赵氏兄妹大恩。
“不敢当此大礼,快起来。”李思忙屈身扶起赵高,见赵高感动得声泪俱下,反倒是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李思时常去相国府拜见吕不韦。
吕不韦也欢迎李思的到来,并在李思身上得知一些有关嬴政的信息。李思每每来会透露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如此取信吕相国。
游走在吕不韦与嬴政之间,李思有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双面间谍。以李思的经验,双面间谍是很难得到两边真正的信任的,按理说来嬴政、吕不韦都会对他有所疑心。
但好在嬴政对李思的信任由始至终,未曾动摇……嬴政能做到用人不疑,眼光奇准,大概也是他能成就帝王之业的重因。
当然嬴政如此相信李思,李思也是私下做了不少功夫的,用楚怀王疑心疏远屈原而楚国衰,赵王疑心廉颇而赵国败等等实例隐晦不断告诫秦王一个道理……君臣若不能齐心,便大业注定失败。
嬴政深晓明理,得成大业必须无条件信任李思,正如秦孝公信任商君那般,无论其中有多少非议之声,力排众议用君信君。
同时李思小心翼翼奔波在相府,遇到了半年前在街市上侮辱赵高兄妹的那几个食客,他们听闻李思第一次去招贤馆就说动相国赶走了某个谋子,对李思又惊又怕。
那些个食客再怎么私底下说她坏话,表面上也是巴结讨好李思还来不及。
有次李思正好又撞见那几人欺负相国府上另一位韩国门客,那位韩国人名叫郑国。
李思知郑国心里也愤恨那些恶徒,便与其商议将计就计,引得吕不韦来撞见他们行恶,李思再赞美几句吕不韦,指出恶徒的恶行。
“相国仁厚为怀,礼贤下士,可太过骄纵,致其放肆。府内欺人,府外恶霸,令相国声誉受损,百害而无一利!”
听了李思之言,吕不韦当即愤怒令人将这些作恶多端的食客拖下去打断了腿,并赶出了咸阳城。
令李思惊喜的是,来自韩国的郑国,是韩非的旧识,于是李思与郑国相谈甚欢,结了朋友。
通过郑国帮忙,李思认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那个人便是嫪毐,今后能与吕不韦分庭抗衡,制约相国的太后男宠。
“嫪毐兄,在下李思,有幸相识。”李思是费了心思认识他的。
“哦,不敢不敢,久仰李思先生之名。”嫪毐此时不过是吕府的普通门客,李思有爵位在身,嫪毐放低了姿态迎合。
李思打量了一番嫪毐,身形健壮,五官端正,他会些拳脚功夫,能单手举起百斤大石。
郑国想不明白,李思为何对身无特长的嫪毐有了特别的关注,郑国等人眼中,嫪毐除了力气大点,没什么优点。
李思时常约见郑国、嫪毐私下闲谈,如此三个人关系也算和谐。
嫪毐面相看着敦厚老实,接触之中,李思也摸透了他的一些性子,是个有野心的人。
孟玉、王仲都被李思这脸色、语气给吓住了,平日李思乐呵呵很容易相处,怎么今天就变得如此不通情达理。
小厅里正在看书的韩非也因李思这话而抬起了头,他见李思如此排斥,应该有她的原因,便道:“王兄、孟兄,你们睡我那屋吧。”
王仲深感疲惫,只想好好休息,听韩非做了让步,拱手:“那就多谢韩兄,打扰韩兄了。”
李思冷沉着脸,低头不语,孟玉扫视了众人,指着李思:“那韩兄这几夜就睡你那屋,我也先去打水休息了。”
李思自知方才言语有失,王仲不高兴了,可也没办法,她屋子里到底是还有些不能让他们见到的物件。
“贤弟这些日子忙着应对辩说会,是累了,好好睡一觉,明日心情会好许多。”韩非冲李思笑了笑。
“韩兄……”李思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对韩非解释。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看看书,倦了就在这儿睡。”韩非坐在软垫上,一手撑着头,手肘靠在木桌上。
李思垂眸,韩非乃身份尊贵的韩国公子,她不过是一介草民,怎有让韩非让她之礼。可眼下,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她乃女儿之身,不能让男子入她那屋,只能委屈韩非。
“多谢韩兄体谅。”李思最终就是动了动唇,眸光闪烁道。
韩非没有问起李思缘由,温文如玉点了下头:“无妨,别放在心上。”
他知道她为难,便不多问,李思心里一阵暖流而过。
李思回到屋里,夜里深了,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又是难以入眠的一夜。
不知道韩非在小厅里是否睡得安好,李思想来心里愧疚,披上外套打开门探头看向小厅外。
韩非坐卧在软垫上,衣衫穿戴整齐,背依靠着壁,手肘撑着木桌,手背撑着头,闭目睡了过去。
李思见状凝眉,轻轻抽了口气,回身拿起薄被,蹑脚蹑手走出屋子,将被子轻轻盖在韩非的身上。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视线很暗,但李思的眸子里清晰映射出这张绝伦风华的面孔,轮廓是如此分明而俊朗。
李思呆呆凝视了几秒,她比平时看得仔细,而后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翌日清晨,李思如往常的时辰起床,她打开门望外面,其他三人竟都起来了。
每天早上韩非空暇时都在弄花,而孟玉与王仲无精打采站在院子里洗脸,不用说,这两人昨晚一定挤着睡得很不愉快。
“不成,还有好几日呢,我是一日也坚持不下去了。”孟玉摇头,对王仲道,“今天我去外面客栈订房间,晚上我们溜出去住。”
“这几日来兰陵的人尤其多,皆为看这场诸家辩说会的热闹而来,客栈房间供不应求,而且价格翻了好几倍。”王仲愁眉苦脸。
“无妨,现在还早,我立马安排人去订房间,我结账。”孟玉洗完脸后,摆了个优雅的姿势,打开了折扇,“如此韩兄与李思贤弟也能好好休息,就不打扰他们了。”
王仲乐了,忙将孟玉的折扇送递上去,为他揉肩按摩:“孟兄仗义!”
李思竖起耳朵听到这话,心中大石落下,太好了,如此也了此小小心结。
这个月,各派学子先后而到。诸子百家实则有上千家,形成百花盛开的繁荣局面,但颇具盛名的不过是几十家,而能发展为学派的也就只有十余家。
能与儒家相提并论的,便是道家、墨家、兵家,其次再是阴阳家、名家、医家、杂家等。
李思在请教兵家学者项渠后,又很快结识了道家吕清、墨家高渐离、名家公孙云、阴阳家公输远等人,皆是有才之士。
墨家是最后抵达桃李山庄的一批人之一。
李思眯着眼瞧了瞧这位背上背着一架古琴的年轻人,她只知道高渐离是个琴师,与燕太子、荆轲关系不错,没想到他是墨家学子。
墨家学派主张“兼爱非攻”:即爱人如己,反对攻战。
因此墨家的学子们和兵家的学子们每次见面后,都会争得分外脸红,前者憎恨发动战争者,后者认为天下纷乱不得已而以战止战。
高渐离冷面寡言,带着他的师弟们与诸学子拱手示意礼节,唯独漏掉了项渠等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墨家学子倒是高冷啊。”孟玉拿着扇子冷声道,他捂住了大半张脸,不用说墨家一直仇视秦国,时常声讨“秦国之罪”。
“墨家学子擅剑术,你说话小心点,担心他们用剑刺你。”王仲调侃道。
孟玉眼瞳紧收,总觉得墨家学子对来自秦国的自己有敌意,于是就靠边站离他们远了些。
三大巨头同聚,也就是诸子百家中最为辉煌的儒家、道家、墨家。
两日后便是为期数日的百家辩说大会,诸家切磋学说,其意义就在于相互竞争,共同进步。
李思正在招待这些远到而来的客人,背后听到有女子尖声道:“这位小兄弟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着倒是面善。”
这话的语气似乎另有所指,李思回过身看来,说话的人正是名家公孙云。
当李思对视上公孙云的目光时,感觉对方有种极强的压迫感震慑而来,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仿佛要看穿什么似得。
“当然是被官府抓了啊,真挨了板子。兰陵令发布的命令是认真的,可不是闹着玩。要是不改再赌的话,那人可就要掉脑袋了!”
孟玉和王仲两人也头挤在一起,积极加入学子们的讨论,那日争吵后,两人红脸一天后就又黏在一起了。
李思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心里乐着,当然是认真的,唯有严格立法才能服众。
“荀卿来了,大伙儿坐好!”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学堂里安静下来,等待荀老夫子教诲。
荀老夫子今日讲的课题是有关“天论”的,这是荀子最具独特见底的思想——天人相分,制天命而用之。
“天能生物,不能辨物,地能载人,不能治人。”荀卿坐在高台上,高声道,“天道是不能干预人道的,天归天,人归人,故言天人相分不言合。治乱吉凶,在人而不在天。”
与其迷信天的劝慰,不如利用规律主宰万物,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学子们听得很认真,李思却走神开起了小差,并不是荀老夫子的讲解不好,而是就那么些道理讲来讲去,听得累赘。
当然这个时代荀子提出这样的见底,已是很了不起,古来诸侯尊崇的都是“天命不可改”的道理。
李思学得快,很快参悟了荀子的思想,想着空暇时间应该去多多研读兵法和改革有关的书籍,她并不是“儒家遵循者”,自然希望能尽可能参透融合百家之精华。
今天的课上完之后,学子们将有两天的自由休息时间。大部分学子家离得远,也没法回家,就相约着去兰陵郡有趣的地方玩玩。
晚上,韩非在坐在寝房的书桌前看书。
“韩兄,我们明天去哪儿玩啊?”李思凑过去,双手趴在书桌上,睁大眼盯着韩非。
“玩?”韩非木讷,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光呆在学堂里看书有什么意思?有句话叫做学要学个踏实,玩要玩个痛快嘛。”李思跳起来转了个圈圈,“人生苦短,学无止境,所以不能耽误玩的时间。”
韩非静若处子,偏偏就喜欢和李思这个动如脱兔的人呆在一起:“好啊,你决定。”
李思眉头轻挑:“听我的?”
韩非轻轻点头:“恩,听你的。”
“那我想想。”李思挠了挠头,“明天我们去兰陵山逛逛,抓鱼逮野兔好不好?”
“好。”韩非爽快笑了。
李思又想了想,既然要一起玩,那人多才热闹:“不如我们明天叫上孟玉、王仲两位兄台。”
韩非应声:“甚好。”
翌日,清晨。
李思前去叫孟玉、王仲,没料吃了个闭门羹。
“去抓鱼?那是乡下人才做的事儿,不适合我这样风流倜傥的体面人。”孟玉连连摇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怎么能和韩非、李思这帮男人杵在一起耽误。
孟玉早就想好了,今个儿他要去兰陵城最有名的风雪楼看佳人,当然李思这孩子年纪还小,孟玉也不打算祸害她,就没提真实原因。
王仲眯着眼开了门,听见叩门声,他和室友还在睡觉:“逮什么野兔啊,大好时光,要用来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