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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就问道,“你们两个衙门里不忙吗,怎么回来这般早?”
赵三生和林安自然不会说实话,就应道,“衙门里没什么重要差事了,同僚们都在喝茶吃点心,我们索性早点儿回来了。”
老太太不懂衙门里的事,但可知道在哪里都要合群儿,就嘱咐道,“平日还是要多同上官们一起闲话儿,不能让人家觉得你们不好相处。你们仁哥不是小气的人,点心铺子的点心在京都也受欢迎,你们平日多去拿一些分给同僚们。过段时日家里的瓜果下来,到时候奶奶也让人给你们送去。”
“好,奶奶放心。同僚们隔三差五就吃咱们家的点心,如今一看到我们就好像看见点心盒子一样!”
“就是,我们一个同僚特别喜欢吃甜,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绕两圈儿,生怕我藏了点心一般。”
林安笑着哄老太太,赵三生也凑热闹,果然惹得老太太笑个不停。
冯氏也是欢喜,起身说道,“中午在家吃饭,我下厨做几个你们爱吃的好菜。”
林安点头,赵三生却道,“好啊,娘的手艺最好了。不过娘多带一个人的饭菜,我回去请我娘,关于我的亲事,我想请爷爷和爹帮忙做主。”
“呀,三生有看中的姑娘了?”
“这可是太好了,昨日你娘来走动还说起过呢。”
“赶紧去请你娘来,让她也早高兴一会儿。”
董氏婆媳都是欢喜的合不拢嘴,他们可是看着三生长大的,这个孩子孝顺懂事,也没少吃苦,如今做了官,若是再成亲,可是苦尽甘来了。
赵三生行了礼就出门去了,他没有先回家,反而出村迎了老爷子和林大海。
这个时节,刚刚出了正月,山林里的积雪融化干净,田里虽然还没有新绿,但已经是干干净净,等待耕耘了。
农人们忙着烧荒,堆肥,各个脸上都是洋溢着对秋日丰收的盼望。
老爷子最得意的是杀蛮人,保家卫国,最喜欢的就是种田了。林大海和林保更是把老爷子这一爱好发扬光大,只有过之无不及。
这段时日,每日他们都要在田里转悠,听听村人和附近乡邻的烦恼和欢喜,一一解决,不愿意耽搁了春种。
家里小厮来报说花开管事从宫里回来,带了小姐的书信,要学院琢磨新马车,他们就慢悠悠往回走了。
到了村口,正好碰到赵三生,老爷子就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娇娇派人回来,你也在衙门请假了?”
林大海嘴笨,但眼底也是焦急,生怕儿子闺女们受委屈。
赵三生看的心里热暖,赶紧应道,“宫里宫外有传言说娇娇病了,我跟师弟听说之后有些担心,幸好问明白说花开姐回来了,娇娇平安无事。我和师弟衙门没有什么差事,索性就早回来了。”
“这还好,你们平日该忙就忙你们的,不用太担心娇娇。那丫头从小就是这样,身边有人宠着,恨不得葡萄皮都不愿意自己剥,娇气的厉害。但只要身边没有家里人,她就浑身都是刺,谁动她就刺谁,不会吃亏。”
老爷子最是清楚孙女,也担心两个孙子平日在衙门,为了孙女同人争执,平白武威的吃亏。
赵三生自然明白,连连点头。末了,他慢慢走在爷爷和义父身边,把他打算提亲姚静的事说了。
林老爷子和林大海都是听得意外又惊喜,问道,“这可是好事!你小子什么时候同人家姑娘看对眼儿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赵三生迟疑了一下,温和笑道,“我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家母一直在催。姚家想必也有同咱家结亲的意愿,但哥哥们大半都成亲了,剩下兄弟也没这个心思。我虽然姓赵,但也是林家的半个子孙,同姚家亲上加亲,只有我最合适了。”
老爷子和林大海原本还很高兴,但听了他这么说,都是皱了眉头,脚步也停下了。
“三生啊,你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心思重一些,想的也是多。咱们家里同姚家是过命的交情,不敢说千百年,起码近几十年是不会有什么变故。退一万步说,就是将来有分道扬镳的一日,儿女结亲也拦不住人心异变,是不是?”
老爷子拍着赵三生的肩膀,劝道,“所以,家里不希望你用自己的一辈子,换什么亲上加亲。你啊,以后找一个互相喜欢的姑娘,生孩子,孝顺老娘,家里都替你高兴。”
林大海也是说道,“是啊,三生,一辈子几十年呢,总要找个可心的媳妇儿,否则每日吵架不顺心,日子没法过啊。”
赵三生听得眼眶泛红,他父亲死的早,所有关于长辈的疼爱和指导,大半来自林家,就是如今他已经做了官,长大成人,林家也是千方百计护着他,不求一点儿回报。
“爷爷,爹,这事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不是为了家里才想娶姚家姑娘,是我年岁大了,到了成亲的时候,家母很心急,再者,我敬佩姚家的气节,姚家姑娘也算熟悉,知根知底,总比同僚上司们家里的姑娘好得多。
即便我同姚家姑娘不能相知相爱,但起码也能做到互相敬重,互相扶持一辈子。
这样的亲事,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安排了。
所以,还请爷爷和爹费心,帮我同姚家提亲。
况且,我是这般打算,姚家会不会同意,还不知道呢!”
果然,这话一出,立刻开启了老爷子的护短模式,“我孙子这么出色,刚刚高中,又进了刑部做官,人中龙凤,给谁家当女婿,谁都要笑的睡不着。姚家就算是书香门第,也不能例外。
你放心,吃过午饭,我就去寻老先生,给你提亲。”
赵三生眼底笑意一闪,应道,“那就劳烦爷爷了。”
祖孙三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往家走,到了大院儿门口,赵三生又折返回排房,接了娘亲涂氏过来。
儿子认了林大海做义父,平日又同林安一起进出京都,自然要常在林家走动,涂氏也习惯了。
就是过来大院儿吃饭,她也没客气,左右他们母子是一辈子离不得林家了,计较这些小事儿就是生分了。
结果,饭桌儿上,涂氏听说儿子开窍了,请老爷子去姚家提亲,她欢喜的之极抹了眼泪。
“好,好啊,我等这一日足足几年了。三生这个死脑筋,怎么劝也不成。到底是开窍了,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