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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林家忙碌拾掇东西,只说正在医学院忙碌的玉兰,突然听得手下的小管事来说,“大管事,有个姑娘叫雪融,说是您的弟子,想见您说几句话。”
玉兰皱眉,她也是有几月没见到雪融了。一来,医学院这边确实忙,二来雪融也是辜负了她教导多年的情分,她心里到底存了恼意,不愿意再走动。
但如今雪融寻上门,兴许是遇到什么难事,她到底不忍心拒之门外。
“让她进来吧。”
很快,一身粗布袄裙的雪融就低眉顺眼的跟着小管事进来了,小管事帮忙上了茶水点心就下去了。
玉兰打量往日疼爱的徒儿,这才多久啊,原本白嫩的姑娘,已经双手粗糙,下巴都瘦的尖尖。
她忍不住就问道,“家里对小学堂一向照顾,吃用几乎比同学院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有人欺负你吗?”
雪融抬头,眼圈儿已经红了,哽咽应道,“师傅,我在小学堂里做不下去,她们…她们说我不检点,不愿同我一起吃饭,也不愿同我说话,这是要逼死我…呜呜。”
玉兰咬牙,真是恨铁不成钢,数落道,“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当初若不是主子出事时候,你那么没用,也不会出了大院儿。还有那个什么二牛,你同他住了几日,又不愿意嫁给她了,在外人眼里就是没了贞洁,人家怎么会不说闲话儿?”
雪融好似没有想到师傅会这么说,委屈的越发眼泪掉的急于下雨。
“好了,好了,哭什么,有什么过不去的!”
玉兰到底有些舍不得,又问道,“你今日来这里,是想我同胡管家说说,给你换个差事?”
雪融抹了眼泪,点头道,“我除了师傅,也不知道求谁了。我听说,小姐要进宫,正在找人手。师傅,你帮我求求小姐,让我跟进去吧。宫里肯定没人在背后说我闲话儿,我虽然笨了一些,但我是自小跟在小姐身边的…”
“你快闭嘴吧!”
玉兰没想到雪融居然想进宫,真是意外她的心高。
“跟随小姐进宫的人要忠心能干,最主要是聪明稳重。我想跟进去,主子们都没同意,更别说是你了。”
雪融没想到师傅拒绝的这么干脆,脸色有些苍白,玉兰也觉得这话说的太苛刻,就耐了性子劝道,“那宫里,你当是什么好地方呢,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咱们主子宽厚,平日大伙儿都是自在习惯了,进宫免不得要不适应,万一被人抓了把柄,怕是小姐都救不了你。”
“小姐是太子妃,是以后的皇后…”
雪融显见不相信,玉兰就急了,恼道,“那也是以后,如今小姐是太子妃,上边有太后,有那么多宫妃,有皇上。就是以后做了皇后,不一定还有多少人等着把小姐拉下马,她们上位呢。那宫里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咱们主子这些日子何苦百般担心惦记,恨不得把小姐保护的密不透风,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师傅,你是说,有人找小姐麻烦?”
玉兰为了劝服徒儿,就多说了几句,“太子殿下对小姐是情深义重,也是发誓说只有小姐一个妻子。但这京都公安门大户,谁不想把小姐拖下来,把她们家里的女儿送进后宫。小姐看着风光,但实际可是举步维艰。所以,你就别进去添乱了。过些日子,封妃大典过了,我寻个机会跟胡管家说,把你调到医学院来,你学点儿手艺,以后嫁人也是个资本。”
雪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应道,“好,谢谢师傅。”
说罢,她就起身行礼,就告辞走了。
玉兰站在门边,眼见雪融走远,心里长长叹气。
蒲草从内院儿托了一盒子草药过来,问道,“师傅,这些药草是我们放在箱子里带去宫里,还是送去大院儿那边?”
玉兰立刻回了神儿,夸赞道,“不错,这么谨慎就对了,以后你跟着主子进宫,宁可多问多看,也不要随便做决定,小心给主子惹麻烦。药材进宫,是要严格检查的,送去大院儿,主子们有办法带进宫去。”
不说各方是如何忙碌,只说到了初六这一日,林家要动身进宫了。提前一日,姚家人还有包教授,孙举人等亲朋好友都来家里吃了一顿家宴,算是给娇娇送行,倒也热闹。
村里到京都本就没有多远,国公府和王府也有人留守,什么都不缺,所以林家一溜七八辆马车,坐的都是老少妇孺,其余男人们骑马,还真没装多少行礼。
村人不知道在哪里听了消息,纷纷赶到大院儿门口送小姐。
村人里很多是北茅一起过来的乡亲族人,几乎是看着娇娇长大的。
如今娇娇要进宫做太子妃了,他们其实还是有些适应不了,毕竟林家做了国公,也没同先前有什么不同,娇娇更是,村里村外,学院小学堂,好似邻居家里的姑娘一般。这突然间,村里走动,不时做点儿好吃的,馋的家里娃娃淌口水的姑娘,成了太子妃,而前几日还在田里转悠,同大少爷和老农们说起堆肥的年轻人,也成了太子…
但不论村人们心里如何复杂,想着以后再见娇娇不容易,都是纷纷出口嘱咐,“小姐,在宫里一定照顾好自己啊。”
“是啊,小姐有空闲一定回来看看大伙儿。”
“小姐保重,等小姐生了,我们给小姐送红皮鸡蛋。”
娇娇同众人行礼,笑着挥手,“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嫂子们放心,只管安心过日子。今年也要种出好米啊,我一顿不吃家里的米饭就不会走路呢!”
众人都是笑起来,越发觉得自家小姐就是个孩子了。
“小姐放心,家里别的没有,大米管够儿!”
说了几句闲话儿,马车到底骨碌碌离开了,前后是护卫队,林家老少男人们则骑马走在马车两侧。
栓子喜子等几个小子淘气,打开车窗,拼命扯了脖子张望,眼见果冻儿也骑了一匹小马,他们就心急了,可怜巴巴求着爹爹和叔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