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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她愧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她的所有决定,都要家族,要她最爱的家人们作保,一旦错了,就是所有人的灾难。
通往那个位置的路,从来都是尸山血海堆出来的。
虽然林家救了姚家这个大包袱,又把她定给了夜岚,但林家这几年一直安于种地,带着附近百姓发家致富,几乎从来不牵涉朝政。就是封地的事物,也交给了北茅县令。
这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远离那个旋涡,努力保全这个家。
可是,她若是嫁了,林家就再也躲不开争斗了。没人敢保证夜岚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也没人能保证他最后不会忘恩负义,拿林家当了垫脚石。
但她…就是想赌一把,就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舍弃他!
老爷子抬头,眼见孙女已经泪流满面,就叹着气拍拍孙女的肩膀,笑道,“哭什么,女大不中留,想嫁就嫁吧。我还是那句话,家里的富贵都是因为你,若是有一日同样因为你都没了,那也是上天定好的。”
说罢,老爷子就吩咐林保,“去请姚老先生,若是二先生和三先生也在,就一并请来。”
林保实在不想去,但见妹妹哭得厉害,爷爷也是定了主意,不容更改。他就红了眼圈儿,扭头走了出去。
两盏茶后,不只是姚老先生兄弟三个,就是姚长鸣和姚长路,还有周山长都跟了来。甚至林安和赵三生、周栋也随在后边。
原来,姚家父子几个正给三个小子开小灶儿,听得老爷子有请,猜到家里有事,他们就都过来了。
众人一时落座,夏蝉带了勤多上了茶水,就安安静静退到了门外。
姚老先生瞧着娇娇眼睛有些红,就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岚哥儿那边…”
娇娇赶紧应道,“不是,外祖,王爷那边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变化。”
姚老先生长长松了一口气,应道,“那就好,那就好。”
林安不知道妹妹怎么了,就走到妹妹身边站着,算是无声的支持。赵三生也想如此,到底还是没有动步。
“国公爷喊我们过来,是不是得了什么好酒啊?”
姚沐辉是个爽快的,笑着问了一句,算是缓和了一下屋里的气氛。
老爷子笑了笑,摆手道,“二先生想喝酒还不容易,家里别的没有,酒水还不缺。但这酒要过几日才能喝了,家里暂时要有点儿大事忙碌。”
“什么事啊,总不是家里哪个小子要娶亲吧?”
姚沐辉随口应了一句,不想老爷子倒是点了头,“确实是喜事,不过不是小子们娶媳妇,是…娇娇要出嫁!”
娇娇出嫁?
众人都是听的愣了,转而都是猛然站了起来,连姚老先生都不例外。他们半点儿没怀疑娇娇要悔婚,毕竟她和夜岚的感情好着呢,天下人谁不知道。自然,唯一的结果就是,娇娇要在这个时候成亲,要在这个时候把林家彻底绑上夜岚的战车,护着夜岚,也支持夜岚!
“这可是真的?”姚老先生慢慢问出口,神色里几分感激几分怜惜,“岚哥儿这时候还伤着,人也不在京都…”
姚沐辉几个也是一迭声的追问,“是啊,岚哥儿还伤着呢,这亲事要怎么办啊?再说了,岚哥儿的腿,以后怕是要残了,娇娇太…可惜了。”
不得不说,姚沐辉和姚沐恩都是真性情,自从在默庄里第一次见到娇娇,这丫头待他们百般照顾,何等用心,善良孝顺,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是单纯把她当做外孙媳妇,更多是当亲孙女了。
如今,为夜岚欢喜有这样不离不弃的妻子,也心疼孙女要嫁给一个残了腿的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是他们的外孙。
“是啊,娇娇,不如等岚哥儿回来之后,养好了伤,你们再成亲也不迟。”
娇娇低了头,不好说话,老爷子只能说道,“朝堂那边,许是再有几日就该定了,怕是三皇子要去边关接掌西征军。以三皇子那个心胸狭窄的秉性,绝对不会因为岚哥儿残了一条腿,就如何手下留情,反倒要变本加厉去羞辱。娇娇不愿如此,就像抢在之前办亲事,然后亲自去关外接回岚哥儿。”
众人都是听得沉默,他们方才在山上其实也说到这事儿了。
姚家虽然被赦免,但是一直没有平反,也不能离开京都附近,就算有心去接夜岚也做不到。林保兄弟倒是都信得过,但也不是名正言顺。
就如同老爷子说的这般,成亲后,娇娇去接夜岚才最稳妥。最重要的是她有些神奇本事,定然能护得住夜岚。就算护不住,她一个女子,耍赖都能让三皇子忌惮几分,毕竟传回京都,欺负弟媳妇,对声名损害太大了。
说句难听的,娇娇不怕丢人,只要说三皇子对她有觊觎之心,整个大越百姓的口水都能把三皇子淹死。弟弟为国征战伤残,做哥哥的反倒趁机调戏弟媳妇。
就算三皇子是嫡子,有世家的支持,但做上皇位,总不能带着满身的口水吧。
总之,这个时候成亲,对夜岚是有一万个好,没有任何不利。但对于娇娇太过委屈,对林家却有百害无一利。
姚老先生起身走到大堂中间,掀开长衫跪了下去。姚沐辉和姚沐恩,还有姚长鸣姚长路兄弟,外加周山长和不明所以的周栋也都跟在后边。
“国公爷,林家的大恩大德,我们姚家上下死也不足以报万一。如今,林家更是为了夜岚,赌上所有荣辱生死,我们姚家上下,代大越八皇子,大越一品亲王战王,跪求林家贵女下嫁。以后林家贵女为战王唯一王妃,姚家上下奉林家贵女为半主,誓死守护,绝不背叛。”
姚老先生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落在地上,好似珍珠落玉盘,声声入耳,也刻在众人心头。
“绝不背叛!”
其余众人也是高声应和,神色里满是虔诚。
这一刻,放眼望去,几位老先生,甚至包括姚长鸣姚长路都是花白的头发,齐齐磕头在地,实在让人震惊。
而林老爷子等的也就是这一刻,他没有起身,同样高声道,“希望姚家说到做到,有朝一日,若我林家娇女受一点儿委屈,我林家世世代代必定以手刃夜岚,诛灭姚家为己任。”
“誓成。”
姚老先生再次一个头磕到地上,正式应下林家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