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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觉得他就是杜靖离。
他不想承认,我还必须逼着他承认。
“绝不。”他在我耳边暧昧道。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进村落。
村里的人家都很干净,不像是没住人,但是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周易试着敲了两家门,也没人开。
“他们不敢开门,是在害怕什么?”我猜测说。
刚说完,右前方那户人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小孩伸出头,冲我们招手。
杜靖离跟着他走进院子里,我们三个也赶紧跟上。
小孩把我们领进屋里,用气声说:“现在是午睡时刻,村里人不会给你们开门的。”
午睡?
我往外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更像是傍晚。
小孩很聪明,注意到我的神色,解释说:“我们这里的天不分白天黑夜,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生死城内永远是黑夜,而荒芜城内却永远是傍晚。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小孩问。
我有些诧异,他竟然看出来了。
杜靖离没有否认,问他:“主事人在什么地方?”
面对四个陌生成年人,小孩丝毫不慌,淡定的讨价还价:“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是你们离开的时候,要把我带出去。”
“小孩儿,你怎么会知道外面?又为什么要出去?”周易问。
“是我哥告诉我的,他说外面是自由的世界,不用每天困在村子里,按照规矩生活,他的愿望就是带我出去生活,可是他的心思被人发现,跟城主告发,他被绞死了。”
小孩解释完,指着我和韩宝兰说:“这两个姐姐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所以我找到你们是外面来的人。”
我这才注意到小孩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款式跟古代小童穿的衣服一样,杜靖离和周易也恢复了古人的形象。
这么一来,我跟韩宝兰的确格格不入。
杜靖离沉吟片刻,跟小孩说:“我答应你,你带我们去找城主,我带你离开这里。”
小孩欢喜的笑了,吭哧吭哧的爬上床,从床头的小木箱里掏出两件衣服,“这是我娘的衣服,给你们穿。”
我和韩宝兰拿着衣服走到里屋。
“欢欢,我怎么觉得这件衣服有股墨臭?”韩宝兰捧着衣服闻。
“确实有。”我捏着衣服,除了有股墨臭味之外,其他的倒还正常。
这衣裳很肥,我和韩宝兰直接套上,扎了个腰带。
我们两个出来的时候,小孩正在跟周易汇报自己的情况,“我叫耗子,我爸妈和我哥都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自己,我今年十岁,再过五年我就能按照规矩成亲生娃娃了。”
“你们这里有很多规矩吗?”我问。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到规矩。
耗子脸色黯然,叹气说:“嗯,我们这里有很多的规矩。”
他从床下摸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列十几条。
我粗粗看了一眼,大到结婚生孩子,小到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有相关的规定。
如果真按照这些规矩生活,不像是在过日子,反而像是被人饲养。
对,饲养!
如果荒芜城内的村落都这样,普通的百姓都是这种生活,那他们就是被所谓的城主饲养着。
“年满十五者,上报城主,依城主令成亲,抚育三子三女者,将受城主恩泽,供应粮食。”韩宝兰磕磕绊绊的念:“十五岁就得结婚,婚后要是能生六个孩子,就可以不用干活,城主就会给他送粮食。”
她越说越惊讶,“这不是*人生孩子吗?生六个孩子就可以不用干活,对有些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是的,所以大家都在拼命生孩子,我爸妈也这样过,可惜他们只生了我跟我哥,直到四十岁他们都没能再生下第三个孩子,他们就被城主带走了。”
耗子恨恨道:“城主说他们去接受惩罚,干苦活去了,我知道不是这样,他们是被城主杀死了。”
我凑到杜靖离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突然觉得这个很可怕。
不是这里的环境和鬼物,而是这一条条的规矩。
他安抚的在我手上拍了拍,跟耗子说:“带路吧。”
耗子应了声,
我们从耗子家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家已经有动静了。
耗子家右边的院子里站着一对年轻夫妻,妻子大着肚子,丈夫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孩。
看见耗子,男人热情的说:“小耗子,你干啥去?晚上来家里吃饭。”
耗子摇摇头,对着男人鞠了一躬,感激的说:“勇哥,谢谢你照顾我。”
男人怔愣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打量我们几眼,走到院墙前,刻意压低声音:“你要像你哥一样?”
耗子没说话。
男人语重心长的说:“小耗子,你哥说的世界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再说了,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也很好,只要生六个孩子,就可以不用干活,多好。”
我看得出来,男人对眼下的日子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勇哥,我还是想试试。”小耗子抬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不试试,我怎么会知道我过不上更自由的生活呢?”
见此,男人放弃劝说,摆摆手,“那你注意安全。”
“嗯。”小耗子挺直脊背,在前头领路。
周易纳闷的问:“小耗子,你们村里的人怎么会知道外面还有个世界?”
“是阴女,我哥跟我说过,这都是阴女说的,她想要带我们出去,可城主不让,还污蔑她是为了争保护神的位置故意这么说的。”小耗子回道。
从村里出来后,我们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我们绕来绕去,实际上都是在原地打转。
“杜靖离……”我小声叫他。
他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唇上,示意我往东南方看。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里站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
她只披着一件白纱衣,隐约可见内里风光,眉宇间充满了忧愁。
我盯着她的脸,发现她长得跟阴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