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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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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倾音这下完全没办法淡定了,要不是顾及到黎少校还在开车,一定就激动地拉过他的手像是遇到了难得知音似的好好的握一握了。

    “你真的认识我啊?我一直以为自己现在的知名度大白天走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认出来呢。”

    黎蔚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家母上大人有次看电视,硬要拉着他一起看,然后没多会就指着电视里一个被箭射死的姑娘开始抱怨,这孩子长的怪水灵的,怎么一出场就死了呢。

    他当时正觉得无聊,听到这句话便多看了几眼,只见地上躺了一个穿着一袭白色华服胸口插了一支箭的女人正在伸着手臂做最后的挣扎。

    因为服装原因,加上当时的悲惨姿势,身材并看不出来什么,至于长相呢…对于他这患有中度脸盲症的人来说,的确算是很有辨识度的了。不能说有多漂亮,但也说不出来的看着很舒服,或者说,对于黎少校这种独特的眼光来评价,有辨识度和看着很舒服已经算是极大的赞美了。

    所以黎蔚还特意看到了那集电视剧的片尾,最后在片尾滑过的演员名单第十二行终于找到了她的名字:员外家的大女儿—时倾音。

    最主要的,时倾音一周后还有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感受到她万分期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那眼底像是蕴着灼热的光,恨不得将自己盯出两个洞来,黎蔚只得收回思绪,十分矜持的承认了,“算是认识吧。”

    时倾音得到想要的答案,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脸愉悦的仰去椅背上,像个餍足的小猫咪,兀自低喃着,“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真是让我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

    黎蔚忍不住弯了下唇角。

    过后,他又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很奇怪,

    好像,一直在笑?

    ……

    当车子驶进了时倾音口中的富人区,水榭庭院时,她才火光乍现般突然回过神,有种大难临头的焦灼从心脏迅速扩散弥漫。

    这……待会要怎么脱身?

    果然是……乐极一定会生悲。

    解释说地址记错了?少校会以为她是个白痴。解释说想蹭他的车兜风?少校会以为她是个花痴。

    总之她想要留下一个完美形象给黎少校的念头是已经破灭了。

    时倾音局促不安的偷偷看了看驾驶室正专注开车的黎少校,却未曾想,被人家抓个正着。

    黎蔚悠悠的看过来,眸色略深,眼底情绪深晦不明,似乎是对这一刻等候已久了。

    “时小姐,我们就快到家了。”

    “对呀,”时倾音扯着安全带轻吸一口气,大脑以一秒钟二百五十圈的速度飞快的转动着,嘴里也随意扯开话题,“少校喜欢玩微博吗,我们可以互关的呀,我的微博名字就是时倾音。”

    黎蔚轻轻一摇头,敷衍却又是事实,“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玩这些。”

    时倾音微笑着挺直了背脊,清一下喉咙,“那好吧,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好了,今晚吃的有点多,我想先散步消消食再回家。”

    虽然话题转移的十分生硬,没有技巧可言。

    但,她是真的快要被自己蠢哭了。

    黎蔚对身旁这两道可怜巴巴的目光注视十分受用,嘴角总忍不住的想要上扬。

    但,他丝毫没有想要停车的意思。

    他强忍住笑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睨着她,“散步,时小姐的膝盖不疼了吗?”

    时倾音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传说中的啪啪啪打脸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她摇了摇头,发觉不对劲,想点头,又觉得太傻,索性什么动作也没了,唇角抿得紧紧的看向窗外,就快哭了。

    最后,当那辆车转了几个弯停在七号别墅楼前时,时倾音彻底的傻了眼。

    她悄不蔫的看向七号别墅对面,还果真就是黎少校口中的二号楼。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意识到无路可退是一种什么心情。

    还有自作孽不可活是一种什么后果。

    时倾音又心虚的扭过头去看黎蔚,却见这人正懒洋洋的撑着额角朝她笑,她好死不死的也挤着笑回了去,心里总觉得对方这个笑容格外的意味深长。

    可是眼下她好像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时倾音慢吞吞的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双腿如灌了铅,动作异常僵硬的往七号楼的门口走了几步。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就见黎少校站在离她两步之遥的身后,她往前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

    她一点都不明白,这都到家了,黎少校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的跟在她身后。

    然后她就停下了,因为她不能再走了,再走就真的要走到人家家里去了。

    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这句话果然是骗人的。

    她低着头酝酿了好一会,心里五味杂陈,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跟黎少校承认一下错误,被他说做白痴花痴也总比待会被人家当做小偷抓起来好吧,刚以三好公民的形象见过陈队长了,可不能再换种身份见一次了。

    于是她转过身,用十分真挚赤城的目光看向黎少校,有四年的专业课基础和一年的打酱油实战基础,她的表情酝酿的恰到好处,大概可以用“我见犹怜”来形容。

    结果还未开口,就见对面那人大步向她走来,或者说,是大步向门口走来,从她身边经过时还像是故意带起了一阵风,卷的她发梢都跟着飞了起来。

    她心脏一突,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人又动作随意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七号别墅的大门打开了。

    时倾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大反转的背后是怎么一个阴谋,她顿觉怒火攻心,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聚集到了肝上。

    她表示实在忍不了了!

    他这么会演戏他的中校和上校知道吗?

    他有考虑过她这位戏剧学院的高材生的存在吗?

    黎蔚招摇的将那串钥匙勾在食指绕了几圈,朝她大步走过来,颇有些无奈的垂眸看她,语气欠扁极了,“时小姐,是不是迷路了?所以把自己家地址都记错了?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你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军人吗?”时倾音简直要气的跳脚,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我只不过就是跟你开了一个小清新的玩笑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黎蔚淡淡勾一下唇角,有些痞,身子骤然低下来,唇凑到她耳边,低声,“小…我承认,清新就谈不上了。还有,这叫做迂回战术,专门对付喜欢耍无赖的敌人。”

    然后,时小姐听完这句话就彻底的炸毛了,他故意把“小”字拉着长长的尾音,不就是想说她胸小吗?

    哪怕这是事实,可她也绝对不允许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所以趁着黎少校还未起身,她抬手顺势勾过他的脖子在那脖颈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听着黎少校“嘶”的一声闷哼,她心里的火气立竿见影的消了一半,低哼一声,十分潇洒的冲他竖了竖中指,扬了下下巴,转身就走。

    黎蔚倒是不在乎被她咬一口有多疼,关键这排牙印摸上去似乎很深?所以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一周后的归队该怎么掩饰这个暧昧不清的“伤口”?说是抓犯人的时候被咬的?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时倾音负着气,脚步也迈的大了不少,似乎连酸痛的膝盖都被直接忽视了。

    这算什么?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上网去好好吐槽一下这位看起来深明大义实则腹黑卑鄙的少校。

    但是为什么绕了好几个弯却还是找不到门口?

    时倾音急的差点跳脚,正想着要不要给薛薇打电话求助一下,身后就打过一道白光。

    黎蔚把车靠甬路边停下,又侧过身子推开副驾驶车门,看她一眼,微蹙眉,低声命令式的口气,“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时倾音非常傲娇的甩手把车门用力的摔上,别过头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不是说地球是圆的,走着走着就回去了吗,她还就不信了,大不了她把这别墅区绕一圈,还能走不出去了?

    黎蔚又在后面跟了她一段路,就这么看着她在距离出口的路上渐行渐远,头疼的捏一捏眉心,还是耐着性子跟过去,把门推开,再次开口就很明显的换了语气,最主要的是将陈述句换成了反问句,“你觉得你就算是绕到半夜能找到门口,这附近还能打到出租车吗?”

    时倾音紧绷着脸狠瞪他一眼,恨不得将眸底的两团火点到他身上,硬邦邦的喊,“要你管!”

    黎蔚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好不容易劝自己柔和下来的脸色在这句话里骤然变冷,声音微沉下去,“你自己说谎话在先,你还有理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

    时倾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想了想,她也不端着了,最后又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坐进了副驾,又十分用力的甩上车门,脸上摆出一副“你再跟我说话你就去死的表情”,靠到椅背上别过脸,还阖上眼睛。

    黎蔚对着她这副要逆天的架势看了一会,被气笑,“你不告诉我你家的地址难道是想让我看心情把你送到哪里都行?”

    时倾音也不睁眼,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窝在副驾,说出的话更是连大脑都没过,“就是你送狗狗的那个小区!”

    这下轮到黎蔚一脸黑线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一场好好的相亲,菜刚点完就被突然的任务打断,又揽上这么一个谎话说的从善如流的时倾音,本着看好戏的心情把她从市中心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带回西郊,最后又被告知还要原路返回把她送回去?

    最主要的是,人家还一副被自己欺负了,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

    试问,这件事难道不是她先挑的头?

    所以总结了一遍之后,黎少校列了两条重点,一,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二,好戏不是随便想看就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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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回程的路上车并不多,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回到了丽苑小区。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时倾音还是一副“你再跟我说话你就去死”的表情,气鼓鼓的憋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就要拉开车门下去。

    黎蔚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瓶药油放在车里,见她下车便扯着她的手将药油直接塞了进去。

    “我害怕有毒,谢谢,不用了,黎、少、校。”时小姐回身对黎蔚很假的咧了咧嘴,简直是丑出天际的一个笑脸。

    黎蔚对此见怪不怪的淡淡一勾唇,意味深长的说,“你会用的到的,时倾音。”

    时倾音自然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心里暗自腹诽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硬要给人家送药,还能这么明目张胆诅咒人家受伤的人?

    想归想,时倾音也只是回头轻轻白他一眼,似乎是懒得和他扯皮了,拿着那瓶药油甩一甩头发转身就走了。

    黎蔚无奈的摸了摸脖子上那排牙印,不知想到什么,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又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