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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片场。
剧组正在集中拍摄男女主的亲密戏份, 司年和柳絮不停地换衣服，换场景，看这紧迫的进度像是把整部剧的亲密戏份全部提上来一次性拍摄。
杨芸第一次到片场近距离看演员拍戏，这边看看, 那边看看, 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时星发觉招收杨芸的好处：只看，不说, 不动。
考量第二关, 过了。
做艺人助理, 最忌讳的就是追星。
每当事情涉及到自己喜欢的明星, 追星的人很容易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分不清先后顺序。
时星愿意招收杨芸，还是因为她现场说的一句话。
面试那会儿，杨芸说：“我有很多喜欢的男明星女明星, 这和交朋友是一样的, 认识了能相处是好, 不能相处就不相处。我知道屏幕上看到光鲜亮丽的人和屏幕下肯定会有不同, 并且清楚地认知到谁给我发工资，第一紧张的人该是谁。”
由于杨芸性格坦然不躲藏不掩藏，时星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目前看来，或许是对的。
片场每天都有经纪人带着艺人、助理来来往往, 还有为数不少的群众演员和工作人员行色匆匆, 时星木淡杨芸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时星交代几句就走, 木淡在习惯的角落坐下看《迷宫》, 杨芸开始发挥自己的本领给工作人员帮帮忙套套近乎，最主要的是：套交情问八卦。
木淡看完一期《迷宫》，司年柳絮还在拍，杨芸一脸“我有小秘密要和你分享”的表情跑过来：“木木，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木淡很给面子地接话题：“什么？”
不用再多给一个表情，怀揣秘密的杨芸已经憋不住了，眼看没人注意到她们这个角落，压低声音说：“昨天半夜，有人看到柳絮去导演的房间。关键是，前不久才有人看到柳絮去制片人的房间，据说凌晨才出来呢。”
一男一女大半夜地在一个房间里，干什么能到第二天凌晨才出来？
谁相信他们盖着棉被纯聊天，还是相信他们大晚上地不睡觉讨论剧本和演技？
不用多想也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况是女主演、导演、制片人这样本来就具有很大利益瓜葛的关系。
导演管影片拍摄与质量，导演不说过，百次千次地拍。
制片人主要管钱，制片人说要压你的戏份，女主演改路人，谁让制片人掌管经济命脉呢？
杨芸拍拍胸口，一脸后怕：“我以为外界猜测的里面加了不少妄想因素，谁知道事实真相远比小说小段子更可怕。”
她当了二十二年的单身狗，最多看看小说看看偶像剧舔舔男神，谁知道男神女神们混的圈子竟然如此肮脏，啧啧。
木淡敲敲杨芸的脑袋以作警告，以更轻的声音说：“导演当过兵，制片人是市里来的，你家关系比长城厚呢，还是你的靠山比金刚石硬？”
杨芸嗫喏了一句，知道木淡是提醒她不要多说，委屈地缩回脑袋：“知道了，我不去听八卦了。”
木淡不忍心扼杀好好的女孩子心性，“多听，少说，不说。”
“木木你真好！”
杨芸还以为当了艺人助理后八卦事业就此休矣，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继续拓展业务，激动地熊抱木淡，“我一定掌握第一手资料！”
木淡：盯——
“回去再告诉你。”杨芸举手发誓。
木淡无奈摇头，去翻这一期《迷宫》下面的评论。
杨芸看到她在做什么，主动开口：“木木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男神去的这一期我看了好多遍，群里做了不少表情包，我们年糕一帧一帧放慢速度截的图，没有比我们更仔细的了。”
“年糕”是司年的粉丝爱称。
据说司年喜欢吃年糕，粉丝们希望能被男神放在嘴里，取了这个甜蜜的名字。
木淡吓得打了个激灵。
她可不希望把粉丝放嘴里，一点不甜蜜，反而可怕得能半夜跳起来。
“司年这一期反响不错。”
“那是当然！”提起男神，杨芸侃侃而谈，“那一期，男神和季弘组队，俊男和小鲜肉的组合，满屏幕的粉色泡泡，甜死人了。”
“等等，你是腐的？”
“对啊。”杨芸点头，“木木你也知道这个CP吗？”
“不。”木淡坚决拒绝走进腐女阵营，“你和我一个朋友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不是樊书容的强烈安利，她还是个不知道腐女、耽美存在的纯洁宝宝呢！
杨芸：“？”
怕杨芸再提任何有关内容，木淡赶紧岔开话题：“不是说《迷宫》是男女搭配吗？怎么这一期司年是和季弘一起？”
杨芸：“这有什么奇怪的？官方卖腐呗。”
“现在这什么年代啊，电视剧电影综艺全这样，不卖点粉红泡泡，不曝光私底下的撕逼矛盾，怎么有观众愿意看？观众喜欢看甜的，喜欢看撕逼，节目组投其所好呗。”
木淡：“……”你说得很有道理。
怪不得看视频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剪辑出来的画面里，司年和季弘同框出现的频率太高了些。
司年是影帝，季弘是当红小鲜肉，四个组合里唯一一个男人组合确实吸引眼球与流量。
可是，两个人剪辑出来的画面，没道理从比例上来说超过另外三组很多。
——这就是杨芸所说的“官方卖腐”。
木淡有不好的感觉。
她才和司年传过绯闻，虽说立刻澄清，两人各自证明非男/女朋友标准。
《迷宫》节目组这个敏感的时刻发来邀请，绝对是冲着绯闻影响来的，那么“官方卖粉”也不是难以预测的事了。
木淡叹气，希望节目组老老实实的，不要搞事。
中午吃饭的时间，杨芸动作麻溜地去领了两个盒饭，抱着热腾腾的盒饭回来，还有一盒冰红茶一瓶矿泉水。
杨芸把矿泉水给木淡，自己拿了冰红茶，理由是：“木木，你多喝水，注意身材。甜份高的，容易发胖的，全部交给我来办！”
木淡笑笑，接过盒饭，“你今天才来，怎么也有你的盒饭？”
“我关系好呀！”杨芸骄傲地哼了一声，在木淡似笑非笑的眼神里，不情不愿地说明真相，“好嘛，我来的第一时间把后座那些零食全部送出去，打好关系了，能不给我加订一份盒饭吗？”
那箱子全是海鲜、肉食的零食，加起来零零总总至少要个千百来块。
杨芸为了套关系套近乎，也是够拼。
为车子换玻璃，加汽油这些事，木淡确信能够走正常流程报销。
买零食送剧组套关系……“等我有钱了，给你报销。”
“没关系，没几块钱。”
杨芸大吸几口冰红茶，把盒饭里的肉片挑出来放木淡的菜里，“木木多吃点，我问过了，下午主要拍你和柳絮的戏，行程很紧。”
木淡要推辞的动作停下了，早上拍司年和柳絮的戏，下午拍她和柳絮的戏。
柳絮出什么事了？
杨芸小声地说：“下午我再去问问。”
木淡觉出助理的好处来。
之前她一直是一个人看书、吃饭，对台词也是自己分饰两角，现在多了个包揽琐事的助理，能多出不少时间，还能把剧组的小道消息和八卦收入其中。
有杨芸在，以后应该不至于还得司年偷偷暗示“与剧组不和”之类的流言。
两人才开吃，司年抱着盒盒饭过来，后面跟着助理邓天成。
司年看到杨芸，惊讶了一瞬：“终于有助理了？”
木淡：“嗯。”
杨芸放下盒饭，从不离身的包里掏出小本本，“男神，我是木木的助理杨芸，也是你最爱的年糕，给我签个名吧。”
司年：“……”
“追星追到这来了？你这操作可以啊。”司年接过小本本，签完名还给杨芸，“好好干啊。”
“当然！”杨芸拍拍放小本本的位置，摸着胸口痛心疾首地说，“以后我的心里只会有木木，男神你只能存在于我的小本本。”
司年：“记仇用的小本本吗？”
“怎么可能？”杨芸从包里拿出纸巾备用，“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木淡：“别理她。”越说越不着调了。
杨芸识趣地闭嘴。
司年没再问，换了个话题：“你要去《迷宫》？”
“嗯。”木淡点头，“托你的福。”
“噗——”司年笑出声，木淡的性子果然很好玩，其他人遇上这种事可不会明面上拿出来说，她偏偏说了，还真的一副“谢谢你的绯闻”样。
“第一次上综艺，怕不怕？”
“有点怕。”对上司年疑惑的眼神，木淡如实说，“我看过你和季弘的那一期，怕好不容易澄清的绯闻更上一层楼。”
司年：遭受暴击，HP-9999。
“你嫌弃我？！”
出道至今，司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
双料影帝，又帅又富又有名，圈子里哪个女明星不想和他传绯闻蹭热度啊？居然被嫌弃了！！
木淡顺毛摸，特别真挚地说：“没有，你挺好的。”
杨芸在心里补一句“你挺好的，但姐就是不想和你传绯闻”，自己乐了个半死。
司年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分辨出木淡是真心还是演戏，暗自感叹要是木淡刚来那会儿演技还不纯熟，肯定能分辨出来。
几人安安分分吃盒饭，吃完再聊。
两个艺人即将参加同一个综艺，所以聊的东西变成了《迷宫》。
司年：“《迷宫》对外说是抽签决定搭档，每期最前面有个抽签的画面，实际上全部有剧本，事先安排好的。”否则节目组特地定好的看点没着落，怎么保障收视率？
木淡没参加过综艺，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事。
听司年这么一说，她有了个初步的猜想：“所以综艺和演戏还是差不多的，一样有剧本，为了收视率制造看点。”
“学霸！”司年竖起大拇指点赞，邓天成和杨云跟着竖大拇指。
木淡又问：“那么，迷宫里面每一组要回答的问题，那些也全是剧本里有的吗？”
“没有。”司年坚决维护自己的智慧形象，那一期《迷宫》里他和季弘回答的问题对对分，还有好几题没答对的。要真有黑幕，智商堪忧。
“具体出的题目是不会给的，之前会大致给一个范围，让你知道在什么范围内出题。和你们高考差不多，每次考试前老师会划范围，考得更简单一点。”
没聊两句，木淡彻底失去对综艺的兴趣。
“以后还是让经纪人多接点剧本，不接什么综艺了。”
一样是演戏，与其接手得被节目组拉郎配闹绯闻的综艺，还不如挑选自己看得上的剧本，好好地享受演绎另一段与众不同人生的乐趣。
对此，司年摊手：“进了圈子，由不得你。”
曾几何时，他只要能够演戏就好，要求不高。后来，为了参演的剧能火，宣传活动、综艺等等一个接一个地上。
剧是火了，初心也变了。
杨芸有不少偶像，比木淡更了解艺人背后的套路与悲哀。
“木木，单纯演戏的演员和单纯唱歌的歌手一样，不会长久。唱歌、跳舞、商演、综艺……这些东西全是艺人能火的途径与资本。”
“观众的忘性很大，一段时间没有出现没有曝光，很容易忘记你的存在。在这个明星辈出的年代，不是真爱粉，谁会记得你哪年哪月哪日有什么活动，谁会千里迢迢赶过去给你打CALL呢？”
“只能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无奈。”邓天成从包里拿出一罐薄荷味的口香糖，送到几人面前，“饭后来两颗？”
一人两颗分了嚼，话题到此结束。
下午果然是木淡和柳絮的戏份大集中。
木淡饰演的是女二，每次出现大多跟着男主，下午成了三个主演的飙戏时间。
朱高峰透过镜头看着，眉头皱得老高，不是很满意。
艾问珍来了，看他不高兴就问：“怎么了？拍得不好就重来啊。”
剧组里，谁还能给导演气受？让他明明看着不满意不高兴还不NG不重来？
朱高峰冷哼，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冷着脸：“我哪敢？我现在的NG贵得很。”
艾问珍被他阴阳怪气的话弄愣了，“不会吧？”
难道柳絮和制片人好上的传闻是真的？关系硬到朱高峰这样的毫不留情的铁血汉子都不敢不给面子了？
朱高峰的眉头稍稍松开，柳絮状态不好，司年和木淡看出来后在努力带柳絮入戏，争取不NG早早过完下午的戏。
“下次，老子自己拉赞助拍。”
一句话，艾问珍懂了。
剧组里流传的“柳絮进制片人房间凌晨出来”真的，“柳絮半夜进朱高峰房间”也是真的，朱高峰甚至因为制片方的压力，看不上柳絮状态不佳的演技还得忍。
不过，也奇怪。
艾问珍记得柳絮的女主位置是朱高峰点过头的，之前演的戏虽说不到十全十美的地步，也是看得过去的。怎么这两天，突然状态不好了呢？
拍了几幕，休息十五分钟。
木淡回到位置上休息，满脸汗水，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衫全是湿的。
七八月的天穿吊带都嫌热，他们还得穿一身长袖长裤的正装，幸好穿的是黑色，湿了也看不出来。
杨芸看得心疼，拿了干毛巾过来给她擦汗，又把早早准备好的小电扇送过去，自己拿起剧本摊开当扇子狂扇。
“木木，有没有好一点？”
“嗯，谢谢。”片场人多，木淡不好意思撩开衣服擦汗，只能大致擦擦脸上的，待会儿去补个妆还得再战。
附近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忙得脚不沾地，杨芸蹲下身来，借着扇扇子的动作说：“我问过了，柳絮接了新剧本，要求剧组早点把她的戏拍完。”所以剧组大动，早上下午全是柳絮的戏。
集中拍一个人的戏，意味着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布景、道具等全部重新改换顺序。
这其中要是有一个错误，到时剪辑的时候发现同一个场景衣服不对，那是真完蛋。
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乌龙和错误，得三番四次地来回检查。
偶尔，演员因为身体缘故或者临时赶个通告综艺的缘故，剧组会拉快进度，先拍其他人的戏，却不至于把一个演员一个月的戏份拎出来集中拍摄。
木淡猜测，柳絮在剧组里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好人脉被一次性败光了。
柳絮可能不在意，毕竟做出这个决定前，她肯定是有所衡量与取舍的。
连续跳着拍戏记台词，木淡被折腾累了，自己的戏份一结束就走，到家九点。
一下车，亚斯扑上来当腿部挂件，“嗷嗷！”主人，宝宝好想你！
木淡抱起小团子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天积累下来的疲劳被瞬间抽走。
慕寒后一步走出来，“木木回来了。”
还在驾驶座上的杨芸：“！”天啊！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