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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凉如水,如清辉般皎洁。
轻歌喝完了夜惊风熬的汤,盘膝坐在院内修炼,姬月在一侧指点不足之处。
而今距离八宗幻灵,只有一步之遥,她的丹田和真元必须储存足够的幻灵力,方能一举突破。
后半夜,轻歌沐浴完躺在床榻,临睡前翻阅先祖宝典。
无情神骨之疼,要如何才能治愈呢……
古龙残魂问道:“如若他的无情骨到了无法承受的时候,你又没有找到治愈的办法,该怎么做呢?”
虚无之境里的老怪物竖起耳朵听。
古龙前辈兴许是故意的,动用了残魂之力,与姬月精神世界里的老怪物沟通。
如此一来,轻歌的灵魂传音,老怪物也能够听到。
轻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淡淡地望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姬月,他的手轻搂着轻歌的腰,睡时棱角更加分明。
仔细想想,这段日子姬月实在是疲惫,又从未有过充足的睡眠,尤其是在青莲的试炼之地里,带着东陵鳕出试炼之门,已经消耗掉太多的体力。
许是傍晚时休息过,又因为想要专研医道,这会儿即将天明,轻歌倒是精神抖擞,姬月在陪伴她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入梦。
轻歌许久没有回答古龙前辈的话,看着姬月的双眸里,爱意如那一江秋水。
沉吟了半晌,轻歌唇边笑意绽放,灵魂传音道:“若能让他不那么痛苦,那便把屠刀指向我吧。”
这一夜,老怪物非常的震惊,以至于一整夜未免,满脑子都是轻歌的话。
他不懂人间的情爱有多么的炙热,却是震撼于至死不渝四个字。
轻歌只浅眠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带领东洲众人赶往祭天仪式比武之地。
青月学院的药宗宗主、段芸、风青阳等人一并前来。
轻歌狐疑地看了眼神采飞扬的九辞,怎么觉得九辞格外兴奋?
九辞摇着扇子,眉飞色舞,走起路来如公鸭般大摇大摆,就差唱一曲山歌助兴呢。九辞路过夜惊风身旁时,啪嗒一声合拢了扇子,一把搂过了夜惊风的肩,笑眯眯地说:“老夜头,汤咸了点,下回记得少放点盐,小爷喜欢清淡点的。不过看在你亲手熬制
的份上,小爷也喝了。”
夜惊风脸更加的黑:“别瞎嘚瑟,那是送给梁相的,小丫鬟认错房罢了。”
九辞眨眨眼睛,“梁萧那小崽子?”
九辞咬牙切齿,蓦地看向一旁的梁萧,目光里充斥着杀气。
梁萧如芒在背,骤起一身冷汗,茫茫然地望着九辞,有些不知所措。
轻歌嘴角微微抽搐,实在不想承认这幼稚的家伙是自己的哥哥,映月楼主的威严何在?
“九辞阁下。”梁萧咧开嘴腼腆的笑。
好歹是东洲国舅大人,又是映月楼主,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九辞把手里的扇子朝梁萧打过去,“笑的难看死了,以后不准笑,不准喝汤,否则小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梁萧真是天降灾难,也不知是哪里热闹了这爷,只是惩罚未免太戏剧性,不喝汤,不笑?
九辞一甩袖,阔步往前走,浑身散发着阴鸷之气,山庄内小道上的修炼者们如见鬼神全都避开。
九辞那架势,似要去杀人。
比武之地,在明远山庄的金缕台,数万人纷纷赶往金缕台。
每个人都是灿烂阳光的,充满着生机,唯独神木空间内,火雀鸟吐得要死不活的。
“呕……”
又呕一声,吐出来山丘般大小的元晶矿,火雀鸟眼睛红红的,继而大吐特吐。
简直难以置信,这么小的一只鸟,竟能吞下一座元晶矿。
火雀鸟不敢不吐,老大发话,如若不吐,就把它卖到西山挖煤。
鸟生……绝望……
前些日子被刘芸嫦逼着吃,好不容易熬到老大回来了又被逼着吐,还美名其曰怕对它身子不好。
只见这偌大的神木空间里,一只孤独赤红的鸟儿,一面流泪一面吐。
原来在神木空间里的朱雀、九尾血鸾等兽兽们,全都回到了虚无之境。
金缕台。
庄主杨宏等候已久,笑脸相迎参加祭天仪式的修炼者。
在祭天仪式取得榜首的独立之地,将为五独之王,受其他四个独立之地的朝拜进贡。
这是主持祭天仪式的紫云宫主亲口提出,因此各大独立之地卯足了劲。
“诸位,昨夜在下与紫云宫主谈话时,宫主说了,这一次破例收二十五名天域修炼者为紫云弟子。五大独立之地,各收五位。”杨宏笑道。
紫云弟子……
于多数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但……
轻歌面色微沉,朝紫云宫主看去时,目光微寒。
在千族的那段时间,轻歌有所知,紫云宫主可能是摄政王的人,而今摄政王倒台,为何还要与她对着干?
轻歌一时想不透个中缘由。
紫云宫主端坐在椅,手里捧着一杯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远处的轻歌。
昨夜擒神兽的少女,便站在紫云宫主的身侧。
“沐如歌,据说已是玄灵师,有一把刀,名为斩帝刀,是极品宝刀,此女亦是无极刀神……”叶玄姬道:“她是我们最大的劲敌。”
夜歌,沐如歌……
这一个个的,当赝品都上瘾了呢。
斩帝刀。
啧……
轻歌笑意盎然,缓步往前走。
叶玄姬等人的兵器算不得什么极品宝器,却都是由她亲手炼制。
在独立之地年轻一辈切磋前,五位君主都要坐在金缕台,轻吟天域圣经为众生祈福,由佛礼教僧人们亲手传递祈福圣经。
轻歌和钟林王等人分别走上金缕台,金光千丝万缕,各汇眉心。
他们坐在五个金丝蒲团上,唯有钟林王在祈福前,还修炼了一会儿。
轻歌不由好奇,这钟林王是修炼机器吗?
“圣经祈福,国泰则民安,于天域来说,独立之地若得明君,便是百姓之福。迦兰大师,请——”杨宏说罢,佛礼教迦兰大师带着其他方丈大师们来到金缕台。
佛礼教圣物舍利子,被女帝所拿,这是世人皆知的事。
因此,大多数人还是在看好戏,以为佛礼教会拿出最难的圣经给轻歌。
在这个时代,佛与道,皆是不可侵犯的神圣。
寻常俗人,都不敢去碰那圣经和道法。
诵读圣经,亦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读自己魂灵可以承受的圣经。
紫云宫主轻放下茶杯,杯中茶水一滴未喝,侧眸看了眼沐如歌:“等等好好表现。”
“一群蝼蚁,还都是我刀下魂。”沐如歌冷笑,残虐地道。
紫云宫主轻蹙眉,“别杀的太狠,莫要落得个残暴的名声。”
“世人诋毁我一句,我便杀一人!”沐如歌道。
紫云宫主不言,而是望着迦兰大师,迦兰大师手握紫金禅杖,头戴斗笠,朝着紫云宫主的方向轻点了点头。得到迦兰大师的回应,紫云宫主的心情愉悦舒畅,在祭天仪式前,他已前去佛礼教拜访,迦兰大师明显表示出了对东帝抢夺舍利子的深恶痛绝,也答应了他,会把‘摄魂’圣
经给女帝。女帝杀人无数,沾染鲜血,吟诵此经,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迦兰大师坐于金丝蒲团,双手合十诵读圣经,那一刻,日光都已斑驳,如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飘洒。
每个修炼者的心灵,都被碎裂的圣光洗涤,霎时,世上再无邪恶黑暗,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暴戾之气都被洗涮。
每一双眼睛,所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有一家三口的温馨,还有河畔前盼望数年的女人等来了征战沙场的丈夫,亦有小奶娃满脑子甜腻的糖。
在姬月的眼中,是十道除灵针皆已湮灭,而轻歌目光所及,亦是无情神骨不再疼痛。
吟罢,迦兰大师起身,紫金禅杖拄地,走向了钟林王。
一本《众生经》,金光凝于紫金禅杖的尾端,禅杖微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钟林王面前凝结。
钟林王停下修炼,以魂灵之力翻阅《众生经》,轻声低吟。
迦兰大师再把《万象》《浮云》二经给了黑暗殿主与天启王,再移步来到轻歌的面前。
迦兰大师看了眼轻歌手腕的雷音佛珠,微笑:“女帝与我教有缘,《清风经》,便由你来诵吧。”
紫云宫主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他皱着眉瞪视迦兰大师,这与此前说的完全不同。
原是摄魂,怎成了清风?
正在紫云宫主恼羞成怒时,迦兰大师已经走向李元侯,紫金禅杖点出一本《摄魂经》。
众人诧然,倒吸一口凉气。
五人之中,李元侯的实力最差,年纪最小,竟诵读最难的经?
李元侯尝试着用魂灵之力与《摄魂经》沟通,再翻开书页,诵读此经。
“啊……”
李元侯才诵一句,甚至没有读出完整的一句,便尖叫出声,吐的血洒在《摄魂经》上,经沾污血,凝为一道光,似离弦之箭迸射而出,被紫金禅杖吞去。
李元侯堪堪昏死在金缕台,嘴里源源不断地出血,身体痉挛发颤。
杨宏立即派人前往台上把李元侯带下,请来医师为其治疗。
紫云宫主忍着前去找迦兰大师的冲动,微闭上双眼。
剩下的独立之主还在诵经,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轻歌面前的《清风经》甚至还没有被翻页。
翻页需要魂灵之力,轻歌努力地翻页,经页才打开却又垂下。
十根除灵针带来的后遗症,太强了……
可《清风经》只能用魂灵之力翻开,轻歌别无他法。
对于世人的闲言闲语,轻歌倒不在乎,只是她若无法翻开,东洲士气必然衰退。
倏地,一页被翻开……
轻歌蓦地抬眸朝金缕台下望去,站在人群前侧的姬月微笑地看着她。
“这位公子,若借他人之力翻页,可谓不够虔诚。五十年一次的祈福,你们东洲便是这样对待的吗?”神域北洲王府家主王运河沉声喝道。
“是啊,这也太不虔诚严谨了,纵然要翻,也由不得一个面首男宠来翻吧,那可是大不敬。”南洲燕府家主说。“祭天仪式是诸神天域每个修炼者都期待的事,每一位独立之主必须全心全意对待,只为天域风调雨顺,少灾少难,你是不是该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叶玄姬父亲甩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