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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身边,我为什么会觉得烦呢。”段景琛的声音里有笑意,“你想多了,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都会消沉一段时间的。就算是我,也不例外。再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如果……”我顿了一下,“如果我永远也无法对这件事释怀呢?”
他认真的看着我,慢慢的说:“那我们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我不说话了。
段景琛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的承诺格外走心,也格外的重。
大年初六的早上,段景琛带着我出海了。
我怕再出危险,没带豆包,好说歹说,他留在段景琛家里和那几个小朋友一起玩。
我不会开船,段景琛也不会,所以我们租船的同时,连带船长也租了。
船长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阳光,见人就笑,可能是经常出海的原因,皮肤比较黑。
他和我们确认了以后,把船驶离了码头。
一路之上都很顺利,等到太阳快要落下海平面时,对讲机里传出了船长的声音,他说:“段先生,我们到了您指定的坐标了。”
“那就先在这里停一下吧。”段景琛说。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太阳嗖的一下就沉入了海平面,一时间静默无语。
这里的大海平静异常,海面上因为微风有一些鱼鳞般的波纹。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声音也是一样,风声,海浪的声音,远远传来的海鸟的声音……
我在黑夜里的大海站了多久,段景琛就站了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疼到一定程度就麻木了,我没流眼泪,没说话,也感觉不到什么,只知道我在这片海,而这片海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在海上,天色越暗,月亮越白。
我看着月光下的大海,突然就把防晒衣脱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翻过围栏直接跳进了大海里。
海水冰凉,我又是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所以一下就沉入了水底。但是,这样一跳,我反而清醒了过来。
我在水里稍做停留,等肺里的空气用尽了,奋力踩水浮到了水面上。我用肺活量不大,这前后一共也就用了五六秒。
我的头刚露出水面,就听到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紧跟着跳了下来。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段景琛。
他飞快的游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腰往水面上一提。
“我没事,浮得起来。”我平静的说。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我确实没有惊慌失措,松了一口气道:“突然跳下来做什么?如果我不会水呢?岂不是得被你吓死!”
“在水里,真的很接近死亡啊。你说,万一有鲨鱼正好从我们脚下游过,会怎么样?”我说。
“别胡说,快上去。”他一边说一边带着我往已经放下来的梯子游了过去。
这种无风无浪的海面,真的适合泡着。
大海真的是变幻莫测,此刻的平静让我想到那一场大风暴,觉得那就像是用电脑做出来的特效一样。
我刚游到梯子那里,船长就从上面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紧接着段景琛也爬了上来。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浴巾,直接扔到我身上说:“擦一擦,别受凉了。”
我裹着浴巾站在原地对着他笑。
段景琛先是对我回笑了一下,然后发现不对劲儿了,上前圈着我说:“走,去房间冲一下。”
我几乎是被他抱进船舱的。
他把我推进了浴室,看着我还在发呆,说:“如果你不洗澡,我动手帮你了。”
我哑然笑了笑,段景琛现在也学坏了,会用这种话来堵人了?
“我自己来。”我对他摆了摆手。
看到我恢复了正常,他松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对我说:“我就在外面,等一下你出来,我和你谈谈。”
我关上门简单冲了一下身体,拿起一直放在浴室的睡衣套在身上,然后走了出来。
段景琛还在外面,看到我出来,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把椅子说:“坐下来聊吧。”
“如果说的还是哪些事,就不用再聊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你也知道,我来就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他盯着我的眼睛,没理会我的话,直接问:“你觉得顾一笑,死了吗?”
“没有。”我马上说。
他笑了笑:“说实话。”
“没有。”我仍然坚定。
他敛起了笑,目光严肃的看着我,放缓了语速道:“陶然,说实话。”
“没有。”我有点心虚,语气不似刚才那么坚决。
“陶然,如果你真的坚信他还活着,一定不会再跑来看他一趟,而且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你是一个妈妈,一个上市的总裁,不能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陷在感情里出不来了。你身上有更多的责任,爱情只是你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何况,KB是怎么回到你手上的,你不会不知道。所以,现在你这些姿态真的会让顾一笑看不起的,他在上面看着呢。”段景琛语速很快,说完以后站起来,几步走到酒柜前,抱出了几瓶酒,一并放到我面前的小桌子上说,“你一直没发泄,好好喝喝,发泄一下,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吼出来。那个船长你放心,我刚才给了他一瓶放了安眠药的水,他会睡得很死,绝对听不到你在吼什么。”
段景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酒瓶盖,拿出杯子倒满放到我面前,同时像酒保一样问:“你加不加冰?”
“加。”我说。
他二话不说,去拿了一大桶冰块。
中午我们吃了一点方便食品,晚上我一直站在上面不肯下来,所以晚饭没吃。但是,到了现在也不想吃饭了,我拿起杯子灌了一杯酒。
在岸上,我不敢喝,不敢说,不敢吼。
因为在岸上,我身上的身份太多,每一个都要我绷着,担着,扛着。现在,不用了,我喝得快极了,而且不计后果。
段景琛是个君子,我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样的,我在他面前都是安全的。
他看到我开喝了,转身进了厨房,我听到了水声,切菜的声音,然后油烟机转动的声音。
我喝到第三杯酒时,他已经端着几盘子爆炒的海鲜走了过来。
“下午用网捞上来的,喝酒的话不适合清蒸,我给你用黄辣椒爆炒了,下酒菜。”他说。
“吃不下去。”我说。
“喝得下就吃得下,我陪你。”他说完,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和我一杯接一杯的碰上了。
我彻底放开了,喝得很尽兴,海鲜也吃不了少,依稀记得我还夸他手艺不错什么的。
最后,我喝高了,哭了,笑了,还说了很多话,说的是什么,我自己不记得。但是,我记得说这些话时的感觉,那就是酣畅淋漓。真的,几十年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段景琛也没和我憋着,我说什么话他都有得回。有些,我觉得是歪理,却又觉得有道理。因为同样的话,没人在我面前说过。
后来,我还记得段景琛红了眼睛,说了一句我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他说:“陶然,你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能因为顾一笑拿出一条命来,你就觉得他是无辜的。何况,他死,并不是因为你。你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原因。”
我好像骂了几句他在胡扯,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过来,阳光已经升起老高了,我还没睁开眼就觉得头像同时被几十把锤子使命的砸了一样。
我用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船此时晃得厉害,我扶着墙走了出去。
到了甲板上,我看到一个人坐在太阳伞下面钓鱼,在这一瞬间,我以为是顾一笑。大步跑了过去,还没开口,那人就转过头来对我说:“现在船上的导航坏了,船长正在修,如果修不好,咱们回去就慢了。”
我把到了嘴边的那个名字咽了回去。
其实,我在心里多希望睡了一觉醒来,这几个月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可惜,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残忍。
导航是在傍晚修好的,我们在海上飘了大半天。太阳再次下山时,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异样的东西。
等到近了,我和段景琛对视了一眼,同时大叫:“小岛。”
“船长。”我大声叫道,并且我迅速跑到了驾驶舱对他说,“前面有一个小岛,我们可以上去看看。”
“这种荒岛最好少上去,因为上面情况不明。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留在船上,如果是白天,可以上去走走。但晚上,我建议还是船上过夜,更安全。”他一点也不惊讶。
段景琛也追了过来,并且听到了船长的话,他点头说:“我同意船长的建议。”
二比一,他们两个赢了。我们三个击了一下掌,决定就在岛旁把船停住,然后在船上过夜。船长很有经验,时刻关注着天气的变化。等做好这个决定以后,他看了看天空说:“今天晚上不会有大风浪,船上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