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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县。
朱门酒楼。
二楼的冷妃六号包厢。
在李幕遮他们点完菜大概半小时后，第一道菜才被端上了桌，是个非常经典的凉菜“花毛一体”。
上菜的伙计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腰上挂着牌子，写着【上菜员66号】。
李幕遮瞄了一眼那块牌子，好奇道：“你们这酒楼到底有多少个伙计，连上菜的都排能到66号。”
顾青瓷：“这属于过人才剩吧。”
汤够开口纠正：“人员过剩，上个菜算什么人才。”
顾青瓷：“我当然知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委婉，什么叫做会说话。”
汤够摇头：“不懂，也不想懂。”
汤不够看向当家的：“我们客栈以后也会招这么多人吗？”
李幕遮：“招人？钱从哪来儿，从你们工资里扣吗？”
宁小鱼腹诽：“果然是无商不奸。”
“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你的口型都把你出卖了。”
李幕遮瞪了宁小鱼一眼。
沐堂堂似是随意地说道：“这酒楼的老板这么有钱，居然养得起这么多伙计。”
顾青瓷道：“现在是灾年，人工费应该很便宜吧。”
上菜员压根没搭理李幕压迫，直接扭头出了包厢。
李幕遮：“服务态度也太恶劣了点，这酒楼估计开不长，你们要吸取经验教训啊。”
顾青瓷：“我们的服务态度没问题啊，倒是当家的你经常骚扰来客栈投宿的美女客人。”
沐堂堂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李幕遮甚至听到了一种类似利剑出鞘的声音。
李幕遮连忙解释道：“糖糖，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这种事分明是自诩潇洒风流的书生才会干的事情，我还清晰记得他把某个妓院的花魁拐回来的情景。”
顾青瓷面色一红：“我就这么一件黑历史，没有必要总是拿出来说事吧。”
宁小鱼：“好像不止一件吧，不是还有尿裤子的事情嘛。”
顾青瓷瞪着她：“你到底帮谁的啊。”
宁小鱼：“因为想起了某人见到花魁时魂不守舍的样子，本姑娘心情非常恶劣，不介意随时插你两刀。”
“就是，书生自恋的以为花魁暗恋他，天天在门前给他弹琴。”
“那个于佑年来的时候，书生还替花魁报不平来着，结果反被花魁打了一巴掌教做人。”
汤够和汤不够立即响应，甚至以插刀教门徒自居。
顾青瓷：“够了。不是在说这家酒楼的问题嘛，怎么突然变成都来围攻我了。”
李幕遮笑了起来：“不是突然，而是你错误地发动了一场舆论战，以至于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顾青瓷郁闷得直吃毛豆。
宁小鱼瞥了一眼，冲李幕遮道：“当家的，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幕遮：“你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宁小鱼哼一声，抬起下巴：“我是帮理不帮亲。”
汤够问了一句：“那当家的和书生，谁是理谁是亲？”
汤不够正剥着花生，听到这话，不由得用手肘拱了汤够一下，暧昧地挑了挑眉：“这还用问？”
宁小鱼拉着沐堂堂：“糖糖你来评评理，他们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
李幕遮：“后面少了胖虎俩字。”
宁小鱼恨恨地瞪了李幕遮一眼：“没心情给你接梗。”
这时候，上菜员再次蛮横地撞开包厢的房门，端着菜走了进来，随手将碟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了。
顾青瓷：“好像态度更加恶劣了。”
汤够关心的不是服务态度，而是菜色：“这什么菜啊，我们点过吗？”
李幕遮看了一眼桌上的那道菜，长得五颜六色，但是每一样都看不出来原材料是什么。
汤不够伸手指数了数：“赤、橙、黄、绿、青、……”
顾青瓷脑中一个闪念：“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汤不够摇头：“并不是，后面两种颜色是黑白。”
宁小鱼：“那到底是什么菜？”
沐堂堂也疑惑了半天，对照着菜单找了好久，才不确定的说道：“这道菜可能就是鱼香肉丝。”
汤够表示拒绝相信：“这特么的居然鱼香肉丝？”
沐堂堂：“大概是吧。”
汤够指着菜：“那、这红的是啥？”
沐堂堂想了一下：“泡椒吧。”
汤够又问：“橙的呢？”
沐堂堂：“胡萝卜丝。”
汤不够：“黄的呢？”
宁小鱼仔细看了看：“笋丝吧。”
顾青瓷：“那这绿的，哦，绿的我认识，是葱段。”
汤够看了一眼顾青瓷的头：“你也就认识绿的。”
宁小鱼：“说菜呢，不许趁机人身攻击。”
汤够耸耸肩，不说话了。
把菜里的东西认全了之后，大家相视一眼，觉得真是开了眼界。
一道菜做出来，最后只能从颜色上来辨别原材料，真是够够的。
汤不够：“这简直是对鱼香肉丝最大的侮辱，这家酒楼的厨子必须向鱼香肉丝的粉丝们道歉。”
李幕遮：“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后面还有什么让人大开眼界的菜。”
渐渐地，他们点的菜都上齐了，不得不说从色声味这三个方面来说，这酒楼的菜还真的是完美全部避开了。
“冷妃六号院，几位客人，你们的菜上齐了，祝用餐愉快。”
宁小鱼指着最后那一盘黑糊糊的东西，问道：“先别走，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李幕遮调侃道：“好歹你也是多年的老厨师了，这菜是什么你看不出来？”
宁小鱼：“我只认识菜，我拒绝承认这坨东西是菜。”
上菜员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位客人，你什么意思？”
顾青瓷帮腔道：“你还有脸问什么意思，这些菜黑的黑、黄的黄，有的颜色还不求你们色相味具全，好歹要像盘正常的菜吧。”
上菜员怒道：“怎么就不是菜了，这就是正宗的江南菜。”
宁小鱼：“哎，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菜单上写着鱼香肉丝呢，那是江南菜吗，那是川菜。”
上菜员：“凭什么不是啊，厨子都是江南本地人，我们做的什么菜都是江南菜。”
李幕遮不干了：“侮辱了川菜之后，又侮辱我们江南菜，你们酒楼的厨子是从黑暗料理界请来的吗？”
上菜员吹胡子瞪眼，扫视了一遍李幕遮等人：“怎么的，有意见？”